“噗！”

赵明月刚喝到嘴里的茶，瞬间喷了出来。一旁的皇甫芬看见后，直接踹了赵明月一脚，低声警告她注意场合。

“你也知道，我脑子有病，”沈怀玉疯狂诋毁自己：“怕是不能担此重任啊。”

张子凡微微一笑：“子凡愿与郡主一起，寻遍世间名医，相信定能治好郡主所患之病。”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好感直线飙升啊。

沈怀玉：“我家有家训，女婿不让纳妾。”赵明月刚才和她八卦的时候，顺嘴说了几句张子凡的事情。

他好像有个宠妾，是他表了好几层的表妹，现在怀孕六个多月了，这事被他瞒的挺紧的。

所以他来赏花宴的目的，应该是想等庶子出生前，娶个正妻。不然哪个正妻会容忍妾室比自己先一步生下长子。

这时，坐在席位中下处的一位官妇说：“我记得沈家是不允许男子纳妾吧？”因为这条家训，所以许多女子挤破了头也想嫁入沈家。若说女婿也不让的话，那沈太后是怎么回事，先帝的嫔妃子嗣还是很多的。

沈怀玉眼睛也不眨，“改了，到我这辈改的。”

听到这番回答，众人皆是一愣，这家训，这么随意吗？

宋长凌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只得用帕子掩住，做出虚弱的样子。

那位官妇阴阳怪气道：“家训岂是说改就改的？那我们为何不知？”

“这位夫人是对我家家训有何指教？”温湘淡淡开口：“难不成我家祭祖改训的时候还得请你来作见证不成？”

那位刚想回嘴，就看见温湘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看得自己后背发凉。

她已经不是当初稚弱，没有家族可依靠的温小姐了。

张子凡依旧轻声细语：“子凡却有一名妾室，那名妾室是子凡的远房表妹，家中遭遇流寇袭击，不得已才来投奔子凡。”

“若是郡主愿意下嫁，子凡也会遵守国公府的祖训，那名妾室任由郡主发落，后院仅有您一人。”张子凡说的很是真情实意，也摆出来极大地诚意。

皇后的亲外甥，国丈嫡长子，愿意为了一个女子不纳妾室，后院仅此一人。

这确实令许多女子向往。

赵明月歪着头，看着沈怀玉，眼神仿佛在说：这不就是你喜欢的，仅此一人的夫婿吗？

沈怀玉：大无语，接下来该怎么说。

张子凡这番话，着实把沈怀玉难住了，令沈怀玉想不到什么话来拒绝，只好看向温湘。

“张夫人也是这样想的吗？”温湘淡淡开口，将话头引到张子凡的母亲，张夫人身上。

做母亲的，没几个不希望自己儿子娇妻美妾，子嗣充盈吧。

张夫人也温和一笑，毫无架子地说：“孩子们的终身大事，相信他们自己自有判断，我与他父亲从来不插手其中。”

不得不说，张夫人和张子凡的笑容气质，像极了。

张皇后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事情发展到如此，也不见她出面劝解，怕是不想管此事吧。

反观宋长麟亦是，干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轻敲桌面，含笑看着眼前之事。

温湘：“我和国公爷只有这一个女儿，还想在身边多留几年，暂时不打算给她寻找夫婿。”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懂分寸的人定不会再说此事。

但，张子凡显然不懂，“国公夫人，子凡愿意等候郡主。”

要不是因为身份，沈怀玉是真想开口骂他。

脑子有泡。

沈怀玉也早已坐在温湘身边，母女俩并未去接张子凡的话。

空气中，一时间寂静的有些尴尬。

“子凡，”张皇后出面解围道：“姻缘一事不可强求。”

张子凡道了句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神情有些落寞，但笑意未减，让人觉得像是在强颜欢笑一般。

这让旁人看到，只会认为沈怀玉不知好歹。

张子凡的家世，才华，样貌以及方才承诺永不纳妾，这样好的条件她都不嫁。

她是想上天嫁玉帝不成？

皇后早已离席，淑妃也带着六公主离开。难得来一次行宫，一些公子，小姐们也陆续离开大殿，去行宫内游玩。

大殿内只余下部分官妇和小姐们。

不知好歹，眼睛长在头顶上等等，这些议论声不断地涌入耳中，甚至声音越来越大，让人想忽视都难。

在温湘发火的前一刻，沈怀玉把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声响，吓了殿内所有人一跳。

其中一位夫人嘲讽道：“郡主，怎么这般没有规矩。”

沈怀玉斜了她一眼，是工部侍郎的夫人，在张家手底下做事，刚才沈怀玉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张家，她现在大概是为张家出头吧。

冷冷道：“这样议论旁人又是什么规矩？”

沈怀玉本来就被刚才那事搞的很生气，现在又听他们在这阴阳怪气，自然不会在忍着。

奈何不了张子凡，难道还怕你们？

见沈怀玉这番话，侍郎夫人当即也不再装下去，“张公子这般条件和极大的诚意，郡主竟然拒绝。如此不知好歹怕是京城里的独一份吧。”

这话，也瞬间惹怒了温湘。她刚要毫不留情的回怼回去，就被沈怀玉拉住了手。

示意温湘稍安勿躁，看她的。

“因为我有这个资本，”沈怀玉讥笑道：“若是换成你家，怕是连夜上赶着就把女儿送过去了吧？”

“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你们。”脸上带着微笑，说的话却直戳人肺管子。

他们当时确实这样想过，哪怕把女儿送过去做个妾也行。

可张家，根本不要。

“不知好歹！”半天，才甩出这么一句。

沈怀玉依旧笑道：“我从出生到现在，没吃过你家一粒米，没花过你家一文钱，我甚至都没见过你，你哪来的脸来指责我不知好歹？”顿了顿，“莫不是今日晨间出门，粉脂涂的太厚了？”

侍郎夫人气的脸都有些扭曲，眼角还有额头上的皱纹都浮现出来。

沈怀玉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别那么夸张，粉都掉下来了。”

侍郎夫人怒道：“国公府竟是这般教养吗？对待长辈毫无规矩！”

“我国公府的长辈可在我身旁坐着呢，再不济还有陛下娘娘，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沈怀玉不给她丝毫还嘴的机会，又接着道：

“圣贤书上说母慈子孝，那是母慈子才孝。有你这样的主母在，怪不得令郎忤逆长辈，成日里偷鸡摸狗，甚至逼良为娼。”

（以上致敬经典，知否。）

沈怀玉挑衅的看着她，笑容很是恶劣。

见侍郎夫人如此气急败坏，甚至要来撕了她的嘴。

沈怀玉非但没动，反而笑的更加灿烂了。

见侍郎夫人如此疯癫，赵明月当即站起身把沈怀玉护到身后。

但她还未走两步，就被殿内的宫女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