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羽：“可惜萧管家死了，已经没法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不过，他有一私生子，现在隐姓埋名躲了起来，我们的人已经全力去寻找此人了。”

宋长凌眼神一动，若有所思：“天子寿辰将近，南岐是不是也会派人前来？”

平阳惨案后，两国之间瞬间撕破脸面。临毅侯率兵出征南岐，夺回平阳后又连夺两城，骁勇无比。

南岐节节败退，南岐皇帝见状，立即派使臣求和。称平阳一战是那位将领私自派兵，屠城的命令也是他私自发布，现南岐愿交出此人和两座城池，以平北宋怒火。之后的十年，也愿意年年向北宋朝贡无数粮草马匹，财力物力。

南岐地理优势，盛产粮草。北宋地势严寒，兵强马壮但物产不丰。若是长时间征战下去粮草不足，而且民不聊生。南岐愿意做出如此让步也是给出了很大的诚意，昌平帝多番思考后便同意南岐的求和。

临毅侯赵家，也是因此才被赐了爵位，成为北宋临毅侯。

钟清羽瞬间明白宋长凌的意思，问道：“你是怀疑当初将布防图透露给南岐的人，现与南岐还有往来？”

“能将平阳城的布防透露给南岐，此人必定位高权重。他利用南岐毁了萧家，南岐亦是损失惨重，你觉得南岐会就此罢休吗？”宋长凌嘴角勾起浅笑，像是嘲笑萧家的愚忠，“萧家覆灭，得益于谁？”

钟清羽一字一句：“张家。”

三朝元老，门生众多，百姓无一不赞叹萧家、萧丞相的所作所为。萧丞相在时，在朝中威望极高，许多世家才能都显得平平无奇。而在民间，民心所向，甚至高于皇室。

萧家倒台后，许多世家借此分得一杯羹，在朝中也可以展现自己的才华能力，得到他人认可。

其中得益最大的则是张家。

张贵妃因此成为皇后，她所出的长子成为了嫡长子。

占嫡占长，不出意外之后会成为太子，成为天子。

宋长凌心中泛起冷笑，“今年我也回来了，这么热闹的场面，总得有人去演不是？”

“我会注意，看谁私下与南岐有来往。”

商议完要事，钟清羽就此离开。脚刚踏出房门，就听见身后响起话语。

“你以后离卫江远一点。”

听到这话的钟清羽又折了回来，“看来沈郡主是来过了，你俩发展到哪种地步了？”

宋长凌冷冷斜了他一眼，薄唇微动：“滚。”

看到宋长凌这样的反应，钟清羽立马懂了。

害羞是吧。

不好意思提及是吧。

兄弟，我懂你。

钟清羽立即麻溜的离开房间内，正好看见卫江站在院内，像是专门在等他一样。

卫江看见钟清羽后，立刻小跑过来，压低声音道：“钟公子，您教我的主意果然管用。”

然后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末了，又补上一句，“郡主还说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钟清羽郑重地拍了拍卫江的肩膀，“等着加官进禄的吧。”

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次日一早，沈怀玉靠坐在窗前的床榻上，嗑着瓜子看着话本。

人生，不过如此。

百结端了些糕点瓜果进来，放在沈怀玉面前的小桌上，顺便还带来了一个新鲜的大瓜：

“前大理寺卿刘广在牢中悬梁自尽了。”

沈怀玉磕着瓜子的动作一顿，有点不敢相信：“死了？”

百结连连点头：“今日一大早衙役送饭的时候发现的，人已经凉透了。因是罪臣，草席子一卷扔郊外的乱葬岗去了。”

在这个时代，人命当真一点都不值钱。前几日还是风光无比的大理寺卿，谁都想上前攀一层关系，如今却草席子一卷就被扔了，也没有谁敢前去为他收尸。

百结又继续说着今日听到的消息：“先使四皇子中毒身亡，后又刺杀二皇子，陛下大怒，下令将刘家所有男子问斩，女子充入教坊司。他就算不自尽，过不了几天也会在刑场问斩的。”

“四皇子是因为刘广下毒才死的？”沈怀玉问道。

中毒是真的，可死亡原因并不是这个。沈怀玉记得当时温洵和沈怀安是去禀报四皇子真正的死因，可惜自己和赵明月当时被撵了出来，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沈怀玉和赵明月出来后，太和殿内只剩下那几个人了。游商和两位厨子以及那个假门客当日就被处死，那就只有皇帝、皇后、荣翠姑姑、温洵、沈怀安以及宋长凌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

沈怀玉心思一转，昌平帝身边的李公公当日急急忙忙的出宫了一趟，也许，他也知道。

昌平帝将宋长睿的死因推到刘广身上，是在掩盖宋长睿的真正死因。沈怀玉要是想知道的话，只能去问这几个人。沈怀玉当天其实已经问过荣翠姑姑和沈怀安了，但荣翠姑姑含糊其辞，日后自然会知道，很明显的就是不想告诉沈怀玉。

沈怀安也是岔开话题，不想让她知道。

要是去问那几个人...想起那几个人，沈怀玉突然萎了。

好奇心害死猫。

“是啊，陛下亲自下的旨意还能有假？”百结絮絮叨叨道：“刘广与二皇子之间的事，连累了郡主您，当日那些刺客真是吓死奴婢了。”

百结麻利的收拾着磕完的瓜子壳，又将新的糕点瓜果摆在沈怀玉面前，“郡主尝尝看，小厨房的新品，桃花糕。”

糕体雪白，上面点缀着几朵粉色的桃花瓣，小小的一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碟子里。一端出来，桃花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尝。

沈怀玉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口感绵密，桃花的香甜和糯米的软糯完完美融合，令人回味无穷。

沈怀玉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生活，本该如此。

怎么舒服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