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爷爷不同，阿福睡得很香，没想那么多，这么多年了，腿没治好，他早看淡了，既然没办法改变那就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就算杨帆治不好，他也会感谢杨帆，反正这多年，对自己的腿没什么念想了，撞了大运，或者出现奇迹的事，长时间生活在残疾人现实世界的阿福，从不会去做那样的美梦，没必要，除了浪费时间，他不知道还有有什么用。

天亮了，阿福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一大早他就醒了。

穿衣下床，拿着放在床头的拐杖，和以前一样，一只脚撑地，拐杖放在咯吱窝下，艰难的往外走去。

可是今天，另一条已经废了的腿，明显有点不一样了。

他试着动了动，似乎有了点直觉，更有了点控制力。

轻轻随着脑子里的想法，控制那条腿慢慢放在地上，嘶！

刚放在地上，那条腿猛地收起，疼的阿福直吸溜。

可是这种疼痛中，似乎多了点不一样的，之前感受不到的东西。

他又尝试了一下，慢慢放开拐杖，用那条废了的腿撑地。

没有奇迹，仅仅三秒钟之后，阿福摔在地上，可是他没有气馁，连半点沮丧都没有，甚至忘记了疼痛，狂喜的大喊一声：“爷爷，爷爷……”

连喊两声，同样习惯起早的邱鸿山，刚打开医馆的门，就听见了孙子的喊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迅速冲进孙子的卧室。

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孙子，心疼的邱鸿山赶紧走过去扶起阿福：“你怎么样？怎么摔地上了？”

“爷爷，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阿福接连重复了两遍。

“什么？感觉到了什么？”邱鸿山没明白孙子这话。

“有劲了，我的腿有劲了。”虽然这种感觉很微弱，但是阿福确实感觉到了，在之前，这条腿是废的，不会有半点力气但今天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力量，那条腿似乎真的有劲了。

邱鸿山愣愣的看着孙子，好久才反应过来：“我看看。”邱鸿山立即抓起那条腿，用手敲了敲他的腿关节，竟然有了细微的膝跳反应，这是之前绝对不会有的，现在邱鸿山百分之百相信这个孙子的话，这条腿确实有劲了。

“有救了，阿福，你有救了，你能走路了。”

“爷爷，是的，我可以走路了！”

爷孙俩相拥而泣，一个老泪纵横，另一个将这么多年心里淤积的所有心酸，一股脑儿的哭了出来。

门口的杨帆，默默离开了，一个人走了出去，沿着寂静的街道，一路朝那边走去。

空气很清新，和空明山的空气一样舒服。

在外边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邱鸿山亲自将杨帆请上桌：“杨帆，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说什么了，阿福的腿真的有救了，要不是有你，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杨帆，你说吧，你尽管开口，你想要什么，我着小小医馆里的东西，你看上眼的你随便拿。”

杨帆拿着筷子，轻松的的一笑：“邱老，这是好人有好报，和我没关系。”

邱鸿山被这句说的忍不住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杨帆，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感谢你。”

“邱老，那你又是如何接受被你治好的那些病人的感谢的，恐怕仅仅是收了他们口头上的感谢吧？”杨帆刚才出去散步，和那边地里的老农聊了几句，也聊到了邱鸿山，这些人都是众口一词，对邱鸿山的评价相当高，这样的人，值得杨帆出手。

“哎，那些都是虚名，我只是尽自己作为一个医生最基本的职责。”

“所以，陆老，你就当成，这是你这么多年努力付出的回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邱鸿山不断点头，不断地说着惭愧。

“邱老，阿福的腿，问题已经不大了，不过需要一两个月的恢复，恢复了之后，虽然能和正常人一样走路，没什么问题，但是不能干重活，不能进行激烈的运动。”

邱鸿山长叹一声：“杨帆，只要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一样走路，我就烧高香了，其他的就不去考虑了。”

“邱老，不用太担心了，以后你就尽情的享受着天伦之乐吧，不愉快的事情全都会过去的。”

这话说到了邱鸿山的心坎上，差点眼泪刷刷的流下，不过，他控制住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流泪干什么？

这是这爷孙俩，很久之后，吃的最舒心的一顿饭，心里踏实，没了心病，胃口也好了很多。

不论什么样的心情，终究有过去的时候，中午，邱鸿山忙着在大堂给人看病抓药。

杨帆和阿福去了三楼的阳台，这里视野开阔，阿福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就站在这里默默的看着变化中的五原县城。

杨帆扶着他坐在椅子上，阿福这个近乎新生的年轻人，已经向杨帆说了无数次感谢。

“杨帆……”

杨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要是谢谢就别说了。”

阿福腼腆的一笑：“不是谢谢，我想说，我心情真的很好。”

“阿福，很多困难只是在暂时，未来的路还很长，一定要要相信，未来绝对比现在要好。”

阿福认同的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我觉得你一定是个大人物。”

杨帆看着阿福，那一抹淡然的微笑，一扫而过：“不，我是个普通人，和你一样的普通人。”

人的心情好了，干事情都有劲，邱鸿山似乎有了用不完的力量，整天都在医馆的大堂里，接待各式各样的病人。

他想要用这种方式，回报老天也的恩赐，杨帆的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要用这种方式，感恩更多的人。

下午，医馆里病人少了很多，让孙子阿福呆在大堂，他敲响杨帆了房门。

杨帆打开门，看着门口的邱鸿山：“邱老有事吗？”

“你忙吗？”

“当然不忙，我时间很多，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都快成猪了，阿福的厨艺太好了，我都不想走了。”

心情一直不错的邱鸿山，微笑的表情始终挂在脸上。“那就不走了，一直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