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一世安
作者:缚瑾 | 分类:都市 | 字数:5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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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错承两世情_第四十五章 爱与不爱,不曾离开【2】
那些人看着我,有些不解,“唯贤,你打算把她给出去啊,蓝总看得上么,听说他包、养了一个女明星,长得跟林青霞似的,能看上小姐么。”
我觉得脸有些火辣辣的,第一次因为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而恼怒羞愤,虽然之前我也不喜欢,但是还不至于这么抵触,总觉得不过就是一份职业,为了讨生活吃饭过日子,现在看来,从不从良都没什么意义和价值了,只要你做了一天风月女子,这辈子就难以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下了,多少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你,恨不得在你身上戳出来一个洞,你哪怕改头换面改名换姓,只要有一个人认出来你,你就还是过去那个在男人身上承欢放、荡的妓、女。
白唯贤没有说话,静静的抽烟,那些人也不再追问下去,各自搂着女孩唱歌喝酒,我低着头,他忽然有些烦躁,将还没抽几口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白鸢鸢,我买了你不是让你享受的,我给你钱,给你吃喝,但是你得记住,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是慈善家,我买你有我的目的。”
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接通,大概是很重要的人,我听见他一直在呼您,语气格外温和谦虚,放下电话后他和那些人匆忙打了招呼,然后起身带着我走出了包房,他靠着墙壁吸了根烟,眼睛看着我,似乎在思考什么,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由自主往后挪了一步,这个动作惹怒了他,他没好奇的把烟蒂扔在脚下,就如同踩我一般狠狠的捻了捻。
“留着这副无辜和纯情,一会儿用,别到时候慌得就什么都不会了。”
我隐约觉得不妙,“你想把我送给别人还是让我做什么?”
他蹙着眉头,“我买来就是我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给别人用。”
他说完正要走,却瞥见远处走过来的覃涛,他抿唇愣了一下,我也愣住了,覃涛是世纪名流的老板,按说莺歌燕舞和世纪名流敌对了这么久,又各自抢生意抢得不亦乐乎,从来不会互相窜和,覃涛出现在这里,我很意外。
他却一点不意外,似乎算计到了白唯贤会来这里,笑着过来,在我身旁停下,伸出手,“白总。”
白唯贤皮笑肉不笑的和他握了握,“覃总,来这里公干?”
“有个朋友,白总应该认识啊,百利华的蓝总,今儿和我约了谈生意。”
白唯贤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也约了覃总?”
覃涛笑得格外灿烂,“也?看来蓝总说的另外一个贵客,就是白总了,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在哪里都能遇到。”
“覃总承让了。”
“哎,这话说的,我和白总都是正经生意人,凭能力在商场上混,虽然我做了点不正经的生意,但是最起码的规则,我还是懂的,今天不会承让白总,白总势必也不会相让覃某。”
白唯贤冷着一张脸,扯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我忽然有些变态的觉得特别痛快,白唯贤对我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虽然他的确有钱有势,可也用不着时时刻刻都扮演一个高冷腹黑总裁,没想到他也有这么明摆着被人算计的时候,我觉得他只有多碰几次钉子,才能彻底长记性,不然按照他的毛躁和高调,权晟风吃他,简直是大鱼吃虾米。
白唯贤和覃涛正面和心不合的做戏时,那边电梯里出来两个人,前面那个格外有派头,肩上披着一个黑色的薄狐裘的大氅,气势十足,覃涛迎过去两步,笑着拱了拱手,“蓝总,多日不见,更精神了。”
“哎呀,覃总玩笑了,都这把年纪了,论私生活的话,怎么也比不了覃总和白总的滋润啊。”
蓝总说罢走过来,和白唯贤握了握手,“白总这几年生意做的顺风顺水,情场也是得意,听说给世纪名流的花魁赎身了,那可是覃总的摇钱树啊,我还以为你们二位为此不合呢,我刚才一看,这聊得正高兴,我多虑了,这小道消息,净是胡说八道!”
白唯贤笑得很假,“我和覃总,可算好友。”
“至交了。”
覃涛倒是也挺配合的,我终于明白,男人之间逢场作戏,可比女人要邪乎虚伪得多,什么话都敢说,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三个人前后脚进了包房,我跟进去,坐在白唯贤的旁边,拘谨得低着头,那个蓝总眼力非凡,只扫了我一眼,便认出来了,“白鸢鸢。”
我欠了欠身子,“谢蓝总赏识。”
“莞城哪里有不认识五艳的,两年前鸢鸢姑娘还陪过我,你可能是忘了,也难怪,当时不是我一个人,我是跟着另外两个客户去的,对鸢鸢姑娘赞不绝口。”
我有些尴尬,这种场合被认出来,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看了一眼白唯贤,他抿唇不语,覃涛斟了三杯酒,又吩咐了送酒的服务生安排两个小姐进来,小姐很快就来了,但是这里有三个男人,她们见我坐在白唯贤旁边,就自动分坐在蓝总和覃涛身侧,有了女人就是调节气氛,刚才还有些凝固的氛围,顿时就活跃起来了,蓝总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才一杯酒下肚,那手就不老实起来,掐得那个姑娘嗷嗷的叫。
“蓝总,有关您那批产品——”
“白总,这个时候先不要提生意,多扫兴啊,白总年轻,按说比我们爱玩儿,先喝酒,一会儿再提。”
蓝总搂着那个姑娘亲上了,覃涛挑衅意味的看了看白唯贤,最终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白鸢鸢,跟着白总就要安分,知道你本事大手段多,白总这样的人,最忌讳被女人戴绿帽子,你可得前车之鉴。”
我愣了一下,前车之鉴?
覃涛似乎有意给我解答,笑着端起酒杯,“白总曾经和一个香港那边的嫩模打得火热,买了一套海景房送了她,还送了一辆日本进口的轿车,花了不少钱啊,可是据我所知,大概两个多月吧,那个嫩模又跟了一个在内地做生意的老外,这事场面上的一些同僚没有不知道的,之后白总就不再碰演艺界的女人了,太不靠谱。”
白唯贤的脸色沉得不能再沉了,捏着酒杯的手都能看到凸起的青筋,我虽然早就知道他女人多如牛毛,更是换的频繁,但亲耳听到别人这么直白的说,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可覃涛似乎来挑拨离间的,压根儿没有放过我,好像非要从我身上下手一般。
“我那天在晟风的病房里,看到搂着他的女人,是你吧鸢鸢。”
我没想到他又把这件事提起来,白唯贤扭头看着我,我吓得嘴都磕巴了,“不是,覃总,说话得根据事实,我什么时候搂着权总了。”
“啊,那大抵我看错了。”
覃涛不再说话了,而是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搂着怀里的女人对着嘴渡了进去,白唯贤冷眼望着我,我只敢用余光瞄着他,只看到握着酒杯的手,露出的青白关节,我就知道他一定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只是碍着蓝总在,不好发作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总这才衣衫不整的停下,看着白唯贤,“白总,我看了你秘书送来的方案,倒是还可以,只是——”
他说完拉了长音,将目光移到一旁也坐直了身子等待下文的覃涛身上,“覃总和我多年的朋友,他在黑、道上的人脉相当广阔,我也不想一直吃这碗饭,要是能发展别的领域也不错,覃总这方面的优势,很大嘛。”
“我在莞城,的确最适合和蓝总合作,咱们做生意,不图互惠互利,难道还做慈善工程么,我二弟晟风蓝总自然也听说过,他在凤城那边,调动多少人都不成问题,这么多年一直在那边混,蓝总这么说,就是同意了?”
“蓝总。”
白唯贤将酒杯端起来,呷了一口,“黑白两道势不两立,虽然私下来往也有,可哪次出了事不是白道的人顶包?跟政界沾边的,黑道的占下风,跟商界沾边的,白道的怎么折腾也干不过他们,赚钱分不到,赔钱都是别人的,据我得到的消息,权总现下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听说和他们黑道自己人有关,这自相残杀的事儿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干不了的?蓝总,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钱同赚,有机同投,有险同担,我白唯贤岁数年轻,平时口碑有好有坏,但我做生意这点气魄和仗义,我自认为还是没几个人比得上的。”
蓝总转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来回晃动着,有几分暗流涌动的味道,恰好包房里的彩灯一束最亮的紫红色光线落在他脸上,尽管一闪而过,我还是看到了一丝别样的目光。
“年轻人敢想敢做,给个机会就能造个奇迹,这话我跟我儿子说过,他不才,二十来岁就带着女朋友四处闲逛,我倒是非常欣赏白总的气魄,做生意的人,没有几分敢想敢干的气势怎么能从古板老套的生意经里杀出血路呢。”
覃涛的脸色一沉,“蓝总的意思,就是看不起覃某了。”
蓝总笑得很云淡风轻,“那倒不是,只是觉得白总的诚意,要更好些。”
他的眼睛往我身上瞟了瞟,白唯贤扭头看了我一眼,“蓝总误会了,这可不是我的心意,我的心意,是别的。”
白唯贤说完从他的公文包里摸出来一个信封,从茶几上滑过去,恰好落在蓝总的眼前,他搂着那个女孩说了什么,女孩笑着拿起来,打开,给他看到了一眼。
“白总这是什么意思。”
“一点小意思,知道蓝总生活品味高,这些不成敬意。”
覃涛兀自斟了一杯酒,“蓝总,您背后的财团,哪里在乎钞票,莞城最大的银行,您都是股东,还有比银行有钱的么,可是有很多可是钱买不来的,比如蓝总应该听说了,莞城最有名的妓、女,可不是谁都能叫来陪的。”
蓝总眯着眼睛抿了一口酒,“莞城第一名、妓,我曾经上过。”
我暗暗替黎艳惜恶心了一把。
“莞城十三绝呢,别说十三个凑在一起,就是凑齐三个,都难,什么是欲仙欲死,男人这辈子,尤其是有钱有势的男人,要是不体验一把,可太亏了,第一名、妓算什么,哪个城市的夜总会没有个花魁头牌的,可全国找十三绝,也就莞城这一个了。”
“可我所知,十三绝只听权总差遣吧。”
覃涛脸色一沉,“我自己场子里的,我自然也能叫得动,就算她们只听晟风的,他是我二弟,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不劳白总多心了。”
白唯贤冷笑着摇头,“覃总,我猜现在,权总未必肯帮你这个忙了。”
他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搂着我,在我脖子后面轻轻摩挲着,我有些痒,又不敢躲,就那么扛着。
“覃总装聋作哑,可不要掩耳盗铃以为别人都瞎,权总为什么躺在医院,恐怕覃总最心知肚明了,要说从前,倒是有可能,现在,这十三绝再好,覃总也就干看着了。”
覃涛的脸色彻底沉了。
蓝总端着杯子递到白唯贤面前,白唯贤见状赶紧也递了过去,“蓝总这是……”
“合作愉快。”
这杯酒喝下肚,蓝总搂着那个女孩上了楼,我和白唯贤从包房里出来,覃涛也在后面跟着,到过道上他竟然还笑,“白总,有两下子,刚来说句实话,我可是势在必得,毕竟我和蓝总也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想当初他儿子要上重点初中,那么点分还不如傻子考得高,就是我托人给办进去的,他在外面惹了一个外地的老板,抢了人家情、妇,人家找人来办他,也是我带着人平的,我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多久没见,立刻就抛到脑后了,不得不说,白总这嘴皮子,吃饭可不成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这单生意有多大,竟然让覃涛这样稳重高傲的人都忍不住不顾形象在这里卖山阴,总之白唯贤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说话都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覃总客气了,还不是胜在年轻敢干么,不然拿什么和覃总来抢,覃总在道上的外号我可是羡慕之极啊,商场老狐狸,这是美誉。”
覃涛的恶狠狠的动了动鼻子,“这么大的生意您揽过去了,看来赚几十套海景房是一点问题没有了,您送嫩模一套,这次送白鸢鸢几套也拿得出来,本来就是财大气粗,这笔钱赚到手,莞城还有能让白总看一眼的人么,白总富得流油之际,怎么一口羹都不分我点么?”
白唯贤冷笑着,“覃总,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大自然生存法则就是这样,恕我无能为力,下次,有合适的生意,我一定想着覃总,绝不独吞,这次,承让了。”
覃涛也没有恼,只是笑着点头,他没有再说什么,提了句告辞,就转身走了,我跟着白唯贤坐电梯去了停车场,他去取车的时候我瞥见身后覃涛打着电话也过来了,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不想和他单独接触,他要是看到我在这儿一个人,势必要过来说话,他那种奸诈狠毒的老狐狸,我一秒钟都不愿看,我藏在一辆白车的黑影下,恰巧旁边那辆黑车就是他的,他一边打开车门,找什么东西,一边跟电话那边说着,“晟风,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他们已经定下了,你可以把我要的给我了吧。”
他说着钻进了车里,关上车门,不一会儿便开走了,他走了之后白唯贤也开车过来了,他闪了一下灯,我走过去,坐在副驾驶上,想到刚才那一幕,有些奇怪,我看着白唯贤,他心情特别好,唇角破天荒的带着丝浅笑,我犹豫了一下,在我不确定的时候,还是不要妄加猜测了,谁知道覃涛刚才看没看到我,也许故意说这么一句让我上套,我脑子不太好似乎莞城人都知道,说我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青瓷花瓶,他就为了混淆我,让我把听到的告诉白唯贤,他只要稍微一犹豫,这生意还是落在他头上,鬼知道他刚才到底是不是给权晟风打的,我又没听到。
车开到公寓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白唯贤解着安全带的时候问我,“想吃什么。”
我恍然大悟我还没吃饭,可能饿过劲儿了,倒也没觉得难受,“白总谈成了生意,才想起来给我喂点饭吃,要是这生意谈不成呢,我是不是得饿一夜了?”
他似乎心情特别好,竟然没理会我的冷嘲热讽,“不是一夜,你得饿三天三夜,你在医院照顾权晟风,不也是食不知味睡不安枕么,现在在我身边,就扛不住了。”
我赶紧收住了嘴,“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随便吧。”
他看着我,挑了挑眉毛,“随便是什么。”
“就是都行。”
他将身后的包拿起来,“白鸢鸢,你不是莞城人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到权晟风已经把我在阜城的一切都销了,我松了口气,“嗯,阜城、莞城,还有几个城市我倒是都去过,四处讨生活。”
“那你是哪儿的人。”
我闭着眼随意胡诌了一个,“四川。”
白唯贤沉思了片刻,“川妹多情,还是阿力告诉我的,原来你就是,怪不得,我今日高兴,给你尝尝家乡味道,那就去吃四川火锅吧。”
我当时就愣住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过活这话果然不假,古人到底有先见之明,我自幼便不能吃辣,我父母亲活着的时候都是吃辣的能人,什么干辣椒夹在馍里都有滋有味的,而我不行,闻闻都觉得呛鼻,为这个我父亲曾经还一度开玩笑说是不是在卫生院抱错了,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倒是也尝试过,可我吃下去,嗓子不起来嘴也得长泡,但如今我话都说出去了,不吃他一定怀疑,要是非得查,只怕也有蛛丝马迹,所以就算死我也得硬着头皮上,只好勉强扯出来一丝笑,“那谢谢白总开恩了。”
他推开车门,仰着下巴指了指小区门口,“马路那边就有听说就是四川人开的,也有几个月了,吃的人不少,我还没试过,对辣的食物我也是没多大兴趣,今天晚上为了你尝尝,走着过去吧,这个点儿大概也没有车位了。”
我倒是挺感动,想着就算死我也豁出去了,为着白唯贤这样的好意,我跟着推门下去,却看见白唯贤僵在了原地,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不远处缓缓走过来的那个女人,大约在二十五六岁,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扎着一个马尾,手里拿着黑色的手包,看着格外清纯灵秀,身材尤其好,高挑纤细,那一头乌黑长发,长直柔顺,她走过来,站在距离白唯贤三四米的地方,淡淡的笑着,“唯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