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敌在暗是最让人头痛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只能尽可能做足防备，不给别人可乘之机。

别看余素敏和谢卫民残的残，伤的伤，两人要真被人利用上，怕是最后连责任都不用负。

“余素敏还没彻底疯，她不会乱来的。”谢泷西语调平淡。

电材厂是余素敏和谢卫民最后安身立命的地方，要是再犯事，电材厂绝容不下他们母子。

回蒲宁么？

谢岳平家里现在恨毒了余家人，谢卫民又眼见着废了，他们不可能接纳两人的。

至于余家，别看以前余家处处高看余素敏，捧着她，但那是因为余素敏是副厂长夫人。

都盼着能沾她的光，跟着鸡犬升天呢。

当时余素敏只是失心疯，余家都不愿意彻底治好她再送回沪市，而是着急哄哄把人送回来，就能看出来，余素敏在余家的地位，全靠谢岳平。

至于谢卫民，“盯着他和余庆华就行了。”

真正有杀伤力的是谢卫民和余庆华，谢卫民现在正是愤世嫉俗的时候，不挑拨就嫉恨着人世间的一切，再一挑拨，怕是恨不得毁灭世界。

他自己没那个胆，但有人强塞豹子胆就不好说了。

余庆华也跟他差不多，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人，再许点利益，很容易脑壳发昏做蠢事。

谢泷西现在就是移动的靶子，本来是准备等孟哥来了再安心当钓饵，现在有裴照临在，也是一样。

两人平静地吃过晚饭。

裴照临把人送回了宿舍，分开前谢泷西看着裴照临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什么也没有问。

宿舍里，谢泷西看着柜子底下的绳子麻袋，还有抹布陷入了沉思。

裴照临做完事还把宿舍清理过一遍，这些东西哪来的不言而喻，但谢泷西弄不明白，裴照临准备这些做什么。

总不能是她杀人，他负责毁尸灭迹吧。

想不通谢泷西就没想了，照例看书看到九点多才洗漱泡脚，赶在十点前上床睡觉。

虽然宿舍加了这么多东西，但明知道有坏人盯着她，是怎么也不可能睡踏实的。

夜里谢泷西听到外头有窸窸窣窣地动静，一下就醒了，她没开灯，光脚下床，拉开窗子上的布帘就着月光两个窗户都检查了一遍。

发现外头安安静静的，才又回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谢泷西发现西边窗户的玻璃尖尖上，似乎挂了点血肉。

也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夜行的小动物留下的。

上班是随着人流一起走的，虽然到最后往厂办路上的人只剩下几个，但隔着几人就能看到裴照临就在不远的地方。

裴照临去知青办报了个到，就翘班去了医院那边。

阿莲那边已经受过一次袭击的，难保没有第二次，谢泷西正常上班的时候，裴照临没必要一直守着，不如到阿莲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

“我在医院旁边的招待所住着，能就近保护阿莲。”裴照临到的时候，万岁正坐在住院楼外的花坛上。

医院是对外的地方，每天人来人往，都是生面孔。

不像谢泷西在厂里，还是在办公室，几乎没有外人，远比阿莲这边要安全得多。

短短几天，万岁的眉间就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痕，都是愁的。

“就怕我护不住她。”万岁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他小时候其实是亏了身体的，毕竟就那条件。

裴照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雇了人吗？”

万岁找了人，以前一起混的，就他和徐海峰误入歧途的时候，一心想争表现，好在杨鑫德面前露脸时认识的“兄弟”。

说是兄弟，但万岁一点没抱希望。

找人的目的就是帮忙盯着，不指望他们冲上前去，至少能及时给他提个醒。

万岁再警醒，也是个人不是机器，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地盯着。

好在裴照临白天也会过来，能多个人帮忙。

“小西找的人很快要来了，没事的。”裴照临宽慰万岁，见他脸色还有些苍白，“你的伤怎么样了？”

万岁捂了捂胸口，笑，“小伤，没事。”

两人盯着，还真叫他们盯到了可疑的人，那人贼眉鼠眼，一见到他们就跑，两人想也不想地就追了上去。

结果好不容易追到人，结果却只是个小偷，偷了住院部里一个大娘的钱。

哭唧唧递上没来及拆的荷包，小偷心口都在滴血。

他踩点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下手的，就这么被抢回去了。

“哥们，要不，咱们分吧，我顺出来也不容易，要不你们六，我……不不不，你们七，我三，其实二八也行的。”小偷以为万岁和裴照临是黑吃黑。

裴照临沉着脸把荷包抢过来，一脚把人踹开，和万岁一起，头也不回地往医院赶。

“竟然只是个小偷！”万岁嘟囔着，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有些暴躁。

他本来只是走着，脚步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裴照临没有二话，跑得甚至比他还快一点。

两人跑回医院，没在护士站看到阿莲，问护士长，护士长说阿莲去给病人打针了，万岁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候病房里丢了钱包的大娘也发现钱包丢了，正急得满病房找，自己病房没找到，开始在旁边的找。

翻得旁边两间病房都怨气冲天起来。

“大娘，你丢了多少钱，什么时候丢的，有什么记号没有？”裴照临上前去问。

万岁愣了一下，才觉得裴照临这样做才是对的，换成他，估计大娘一哭，就傻傻地把钱包递过去了。

大娘拍在大腿直哭，把钱是用什么包的，里头有多少钱说得明明白白后，裴照临才拆了抢回来的荷包里的钱点清楚递过去。

“是个穿蓝布衫，留二八头，嘴往左边有点歪的男人偷的。”

大娘接过钱，喜极而泣，听到裴照临的话，愣了一会，又大哭起来，“天杀的，我还以为他是好人，他前天就跟我套近乎，还送了我个偏方，说比医院开的药有用，我还准备给老头子试试的……”

这男人显然没少在各个病房套近乎，很快其他人也对上了号。

裴照临在大娘喜极而泣的时候，就已经退出了人群，他和万岁几乎同一时间发现，有个符合特征的男的，在那一瞬间，消失在了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