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

早晨。

天蒙蒙亮，苏白就被小吉噶的一嗓子吼醒。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

是后悔。

早知道，还是红烧...

“噶！”

小吉大叫一声，在客厅里撒丫子跑了起来。

从沙发上坐起来的苏白给了它一个大鼻窦之后，顺手又找来绳子将这只烦人的大鹅重新捆上，屋内终于清净了不少。

“果然，人类不把大鹅当宠物是正确的。”

“长得丑，叨人疼，还贼特么记仇。”

“然后等你有一天腻味了之后，心里头就会忍不住升起一股想要将它红烧的念头。”

在小吉颤颤巍巍的注视下。

苏白顺了顺它的毛，顺便打开电饭锅，随手淘了些米，做起了早饭。

【叮，厨艺+1！】

【当前厨艺：11】

当锅盖被盖上时，苏白看到电饭锅的上方冒出一行小字。

“彳亍。”

“论厨艺，我现在也是个家常好手。”

“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姑娘...嗯，说起姑娘的话，那应该是早就已经便宜我老妈了。”

苏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只剩下两人的家族群。

老爸的号码，早就被注销了。

但或许就是为了那点念想与历史聊天记录，两人也舍不得解散。

“爸，虽然才过去几年，我好像都有点记不清你的面庞了。”

“还有过去的那些回忆，似乎都在以一个飞快的速度远去，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模模糊糊地想起...”

苏白翻了翻相册。

找出一张全家福。

看着好几年前拍摄的相片，照片中的男人和女人开心地微笑着，刹那间，他却觉得有些恍惚。

如果有另一种可能性，那现在的苏白，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开朗，自信，阳光，大学现充？

怎样也好。

至少不像他现在这样，满心市侩，心中早已失去了那份年少的纯良。

“老爸。”

“我有点讨厌现在的自己了。”苏白凝视着被封存在手机里的一张张相片，最终，落下一句重重的叹息：“你当初跟我说，人最终都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心怀理想者，会为了生活迫不得已锱铢计较。”

“大公无私者，最终也会为了蝇头小利阿谀奉承。”

“我那时还年轻，不相信你说的这些话，可现在，我才知道你说的全都是对的。”

“只是后悔，没有能更早明白这些道理，去多挣些钱支付医疗费，也许再多一个月，说不定医生们就研究出了更好的靶向药了...”

“哈。”

“要是老爸你有在天之灵，看着你儿子这副窝囊废模样，恐怕会生气的要命吧。”

苏白喃喃自语着，默默关掉了相册。

他不喜欢悲春伤秋。

因为他的父亲曾说过，无论何时何地，永远不要在陌生人面前软弱。

虽然这世间总有人说，身为男人，你也可以像女人一样哭泣，一样落泪，一样向世界表达你内心的脆弱，你也拥有同等的权力，可这只是一个谎言罢了。

你要是真的在他人面前落泪哭泣，别人只会看你的笑话，觉得你是个好欺负的窝囊废。

就连你的家人，没准都会觉得你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这种心情女孩子是很难懂的。

因为她们的眼泪有时还能换来同情，而男孩子的眼泪么，大多数时候只能换来一声“哭什么哭，没出息”。

“滴——”

随着一声清澈的鸣响，电饭煲里的稀饭煮好了。

苏白给自己盛了一碗，顺便也给小吉倒了一些剩饭，不过小吉不是很喜欢，毕竟鹅是素食动物，苏白只好又给它掰了点菜叶子混剩饭。

刚捧起碗筷。

白心语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早。”

“早。”

“吃饭吧，锅里还有稀饭，给你留的。”苏白应了一声。

“你们那边早上一般都是吃粥吗？”

白心语掀开电饭锅的天灵盖，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瞪大了眼睛询问了起来。

“不，我家早上一般不吃粥。”

“严谨来说，这叫稀饭。”苏白转头道：“比起粥，水分会比较多一些，不过口感会好一点，汤汤水水的，搭配着榨菜油条会更有胃口一些。”

“我家早上一般吃饼子。”

“说起来，我家楼下的那家油酥饼可好吃了，再加上甜沫和豆腐脑，光是想想就有点儿馋。”

白心语悄咪咪地舔了下嘴唇。

省吃俭用惯了。

她这几个月来都没吃过什么奢侈的大餐。

肚子里没有油水的人，哪怕以前不是个馋嘴的吃货，心里头难免也会生出一些对美食的渴望。

“那咱们今天就吃点好的吧。”苏白将目光移向了小吉。

“噶！”

被绑起来的小吉惨叫了一声。

好在苏白心善，昨天吃多了鱼，今天想来点清淡的。

小吉这才逃过了一劫。

“是要把鹅烧了吗？”白心语看着地上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大鹅，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感觉有点怪可惜的。”

“鹅就算了。”

“到时去菜市场买点食材，我们再回来做。”

“嗯哼。”

白心语点了点头。

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开始期待起今夜的晚饭。

“话说起来，你也该回去上学了吧。”苏白忽然道：“大好时光，总要去学习的，不是吗？”

“可是...就算念完高中，我可能也没那么多钱供自己去读大学了。”白心语垂下头，一五一十道：“我读不起书，亲戚也不会供着我，这样想，还不如早点辍学打工。”

“那你打算去哪儿打工，黑厂吗？”

“你年纪没到，还是个女生，那些厂子多半不会要你的。”苏白摇摇头：“好好读书吧，然后和班主任商量商量，搞一点贫困补助金，实在缺钱的话，跟我说。”

“我可以稍稍资助你一些。”

“当然，你要还我。”

“嗯！”

白心语用力点了点头。

心里头甚至还暗自有点小甜蜜。

有借有还。

只要她还欠着苏白的钱，两人之间的联系就不会断。

“那现在就能借我吗？”

“想都别想。”

插科打诨了两句。

苏白收拾起碗筷，白心语帮他喂了一下小吉，顺便出门倒了个垃圾后，才回到家里，噗通一声倒在了沙发上。

“苏白，你的床好软，感觉睡得很舒服呢。”

“不过沙发也还不错啦。”白心语含蓄地道：“所以今晚我还是睡沙发吗？”

“行啊，我没意见。”

“你喜欢睡就睡吧，床让给我就行。”苏白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真正的西格玛男人，从不会在沙发上谦让。

床这种好东西，还是留给自己享受吧。

“我...其实我也蛮想睡床铺来着的。”白心语戳了戳手指，只能委屈巴巴地说了实话：“沙发上还是有点太冷了。”

“早点说不好吗。”

“隔壁还有个房间，昨天太忙没来得及收拾，今天你就睡那儿吧。”

“另外，钥匙给你，我不经常住在这边，估计过几天就要走了。”苏白将一把备用钥匙递过来：“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平时就拜托你来照看下了，家具电器随你用，想住就住，想走就走。”

“记得偶尔帮我做些保洁工作就行。”

白心语低着头，愣愣地看着苏白掌心中的钥匙。

什么啊...

这就要走了吗？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很正常。

苏白毕竟是大学生。

他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身边可能也有比她更棒的女孩子。

而她...

她大抵是配不上他。

唯一能企及的，或许只有这张面孔。

可苏白对她似乎却没有那种爱恋的感情。

就好像是，在照顾一个伤心的妹妹一样，白心语感觉的出来。

苏白对她的感情里，肯定没有恋爱这一个选项。

这么一想，突然又有点难受了。

明明自认为找到了可以依赖的人，到头来还是要独自生活。

她的将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刹那间，万千情绪充斥着脑海。

苏白看白心语久久没接过钥匙，大概也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他收回钥匙，轻轻拍了拍白心语的脑袋：“钥匙我会放在桌子上，想好了的话自己去拿。”

“我明白了。”

在知晓了苏白马上要走的消息后。

白心语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好似木头一般。

她的确不想死了。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活成个人样。

说到底做人这回事，大家都是第一次。

她那小小的的脑袋里头，真的想不出自己未来会怎样。

这没爹没妈的，还怎么过得下去啊！

真的要疯了！

总之，现在的白心语就处于一个很纠结的状态。

上学上不明白，打工也不会打。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过不下去啦！

但是纯纯摆烂的话，好像也没有前途。

没有学历，就找不到正经工作，找不到正经工作，就只能去当厂狗，套皮当虚拟主播，或者去各种奶茶店里兼职，运气差的话还可能会被各种套路哐哐骗钱。

做人，真的好难啊。

白心语捏着苏白给她的钥匙，心里头正在为自己的未来悲哀着，忽然间，某个声音在她的耳中响起。

【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恋爱模拟，堂堂降临！】

【鉴于您是初次使用，将免费为您发放S级人物卡一张：八面玲珑 苏白】

“啊，这...”

惊喜从天而降。

被系统砸的晕乎乎的白心语还未从反应过来，某个聊天界面就已经从她脸上冒出。

【叶冰糖：啊？】

【叶冰糖：怎么又来一个？】

【叶冰糖：这沾花惹草的男人，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