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艳摘下半盔，抚摸扣鸡摩托的油箱盖，并没有正面回答：

“你怎么和这群小流氓打起来了呢？”

“他们说我不借车，就是不给他们面子，就和我打起来了！”

张伟如实相告，

“这像是这群精神小伙会做的事，那几个姑娘是不是围着你的车看了？”

“你怎么知道，是因为女生都这样的么？”

“少臭美了，那群精神小伙借不到车是其次，吃醋才是首要的，谁让你人又帅车更帅呢！”

“哦，我就说我和那个叫什么兵哥的聊得挺好！对了，你真是他们的老大？”

“怎么可能？我品味没这么差，才不屑于做一群二货中学生的老大！”

杨艳显然并不认可这群小伙：

“只不过他们都怕我而已？准确说怕我背后的人！”

张伟若有所悟：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老大的女人！”

“额，其实叫老大的妹妹会更合适！”

杨艳对“老大的女人”这个称呼显然不满意。

“那么老大的妹妹，你不会是见我帅，也想骑我的摩托吧？”

张伟见杨艳不想透露什么，只好转移话题。

杨艳嫣然一笑：

“骑车我倒是没兴趣，不过人嘛，哈哈哈哈”

张伟定然接不住这一击，只得又转移话题：

“额，你做的包子很好吃！”

“你确定？”

杨艳有些不信：

“那我做的包子白不白呀？”

张伟脑海里自动播放那天看到的小鹿爬雪山的画面，只觉得单身了22年的大脑有些短路，

竟然开启的循环播放模式。

“好了！不逗你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杨艳画风一转，语气终于恢复正常。

“我想在这里修房子，今天去村里问手续问题，刚才在这里规划设计房子呢，就发生了你看到的那一幕！”

张伟终于从循环播放中解脱出来，赶忙解释道，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问啥村委会哦，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晚点我给你问问我大哥，算了，我现在就问，这块地都是你的？”

杨艳拨出电话先向张伟确定一番，得到张伟的肯定答复才拨出。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艳艳！”

杨艳终于像个正常人地说：

“老大，我遇到张伟了，他说想修房子，对，就是那个打人的张伟！”

“嗯，地点就在省道新民村月亮湾这里，他说这一块空地都是他家的，想修房子，好的，我这就给他说！”

杨艳挂断电话说：

“我老大说，明天就给你搞定，把你身份证给我！”

张伟今天来村委办事，自然带了身份证，于是便把身份证给杨艳，也不怕她拿身份证干啥坏事。

这年头，不人脸识别好多事儿都办不了，况且杨艳的心灵应该和她做的包子一样白净。

“叮铃铃”

杨艳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转身问张伟：

“我老大问你，在新民村一组徒手砸房子的是不是你！”

张伟点头，杨艳对电话那头的人回答：

“他说是的，我老大说干得漂亮，这样事情就更好办了！让你明天下午去拿准建批复！”

“算了，我给你拿来吧，恩恩，好的，老大！”

杨艳笑脸得意地说：

“好了！你该怎么感谢我呀，今天帮了你两次哦！”

张伟也觉得该好好感谢一下杨艳这位贵人：

“那我请您吃饭吧，贵人！”

“换个称呼！”杨艳似乎不喜。

“什么称呼？”张伟丈二和尚手太短。

“那你叫我皇后！”

杨艳成熟的样子嘟囔着小嘴还有点可爱。

“为什么？”

张伟不懂杨艳的意思，只觉她这少妇模样却是小姑娘的神情分外好看。

“什么贵人，我还答应、婕妤呢？多么难听的称呼，不会叫人的话，叫我姐姐！”

张伟这才发现杨艳是假装生气，原来是和自己玩文字“梗”。

“好的，好姐姐，这边请，我们进城用膳吧！”

张伟此刻竟然有一丝奴才气息。

“好，出发！”

杨艳话音落下，一红一白两辆摩托，一前一后优雅地驶入赤城。

太阳渐渐隐去，赤城的万家灯火温暖打工人一天的劳累，古城商业街熙熙攘攘的人们，有的在闲聊，有的在寻找。

有一家重庆火锅门口摆满的桌椅坐满了客人，

以年轻的女孩居多，

张伟和杨艳就在其中，

张伟吃着两块一碗的米饭，十分心疼，

杨艳显然对毛肚十分喜爱，张伟却只爱火锅里的牛肉，无他，因为下饭。

看着张伟吃下第十一碗米饭还要继续加饭，杨艳赶忙阻止：

“你多吃点菜，谁吃重庆火锅净吃米饭的，这顿算我请好吧，你别吃米饭了，我愧疚！”

张伟一愣，原来这杨艳是以为自己舍不得花钱，张伟此刻可是有75万巨款的22岁大学毕业生，怎么能让姑娘看扁了呢？辩解道：

“艳姐，你误会了，我就是喜欢吃米饭，高碳水才能恢复我今天运动的消耗！”

其实这是张伟第一次在赤城吃重庆火锅，大学时倒是吃过几次，但是一大群学生去吃，没吃出个啥味来。

大学城里的火锅米饭是随便吃的，否则哪有那么多学生愿意去吃。

“我怎么觉得你在说谎呢？不行，我是姐姐，今晚还是我请你吧！哪有让弟弟请客的道理呀！”杨艳显然还是怀疑张伟。

“好吧！那我再去加点米饭！”

张伟去前台预付了一千块，告诉收银员吃完了剩多少再退，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张伟眼帘，是一个矮胖子。

正是之前在KTV和张伟有口角，然后又送了一条华子道歉的何小明，和张伟是一个村的。

何小明梳着个油头，身边站着一个高他小半个头的年轻女子。

何小明看到张伟显然是神情一紧，悄悄扒开拉着自己手臂的小姑娘的小手。

小姑娘外貌普通，苗条身材倒是凹凸有致，一看就不是何小明的老婆。

何小明率先开口：

“小伟，也来这里吃饭呀！”

神态有些忐忑，不知道是因为KTV的事，还是因为旁边站着的小姑娘。

张伟也发现了何小明的异样，语气听不出喜怒的说：

“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之前是兄弟嘴巴贱，都是酒后胡言乱语，还请小伟不要放在心上”

何小明说话间，小姑娘已经去餐桌前坐下了。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我都不在意了！”

“那就好，那就好！”

何小明心里终于好受一些，拉着张伟来到一边，环顾一下四周。

何小明踮起脚尖，想在张伟耳朵边说的什么，奈何还是差一点，有点泄气地对张伟说：

“你低下点，我有个秘密给你说！”

“我听说，村委会里马金利那个老小子不会让你修成房子的，除非你家愿意把月亮湾的地卖一半给他家，否则准建手续永远下不来。”

“就算你修成房子了，他也会想方设法阻挡你，他已经在悄悄拉拢一些人，准备对你不利。”

“你千万要小心，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哈，我家的老小都在村里，我也是好心帮你！”

张伟听完何小明的悄悄话，瞬间想到父母当时外出滨海市打工时母亲说的话：

“村里的人总想买我们家地，总是三天两头上门，还和你爸闹了起来，你爸说这是他唯一能给你和微微的东西，不卖！”

“小伟你别担心，他马得住可马不住你爸，我们出门挣钱给你修房子去！”

张伟恍神间，何小明已经在餐桌前陪小姑娘吃火锅了。

张伟才发现自己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包华子，张伟知道这是何小明给的。

张伟后颈的寒霜渐渐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