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答应莳阮尽量不出门后，陆延生就在家里办公，除了开会和一些比较重要的应酬需要出去。

他第一次当父亲，不会照顾孕妇，怕自己照顾不好小姑娘，于是把蓉姨叫来。

蓉姨一听是莳阮怀孕了，高兴得不行，每天都换着花样给她补营养。

莳阮连吃了好几个星期，体重增加了不少。

“阿延，你帮我把称拿过来一下。”她坐在床上，指使刚洗澡进来的人。

陆延生头发还在滴水，转头看了眼放在门口角落边的小型电子称，给她拿过来。

“阮阮，你前天才称过。”他提醒。

莳阮不为所动：“我就是要看看重了没有。”

“没有，跟以前一样。”陆延生抱住她。

很轻，没感觉到重一点。

莳阮才不信，被他抱着放到称上。

看着上面显示的字数，她撇撇嘴：“哪里跟以前一样，你看，比前天重了一斤呢。”

陆延生还骗她。

陆延生捏着她鼓起来的脸笑：“那是宝宝在长大，不是你阮阮。”

他往莳阮的肚子摸去，那里虽然没显怀，但是比之前大了一圈。

“怎么样，感受到宝宝吗？”莳阮低头，一动不敢动。

“嗯，感受到了，他/她在踢我。”陆延生认真。

莳阮嘁一声，“胡扯，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陆延生被拆穿了也面不改色：“那大概什么时候才能感觉到?”

“起码得再大一点吧。”

莳阮想了想，也不跟他继续玩了，搂着他让他带自己去睡觉。

“得了，去睡觉了，明天你不是还要早起去公司开会吗？睡太晚小心你明天起不来。”

“好。”

陆延生把她抱回床上，给她捏好被子：“阮阮你先睡，我去吹头发。”

他头发还是湿的。

“嗯。”

陆延生怕吵到他，换了个房间吹头发，杨洵电话就打了过来。

陆延生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摁下接听。

“那几个项目的合同签了吗？”

“嗯，签了。”

“记得叫人给陆恒那边放个消息。”

“已经叫了，”杨洵不疾不徐：“陆恒那边刚得知消息没到半个钟头就打电话过来了，他说要见您。”

陆延生黑眸沉静，淡淡：“不见。”

拒绝的干脆。

他继续：“注意观察他那边的动静，有事跟我禀告。”

“好。”

陆延生刚要挂电话，那边又出声：“陆总，您之前让我查的关于您外公外婆的事情，我已经把查到的有关内容发到您的电脑上了。”

他声音又放轻了点。

陆延生捏着吹风机线头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径直插入插排。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陆延生花了几分钟时间，把头发吹干。

然后去了书房。

半个钟头后，陆延生回来，莳阮侧躺着，窝在靠墙一侧的床上，陆延生掀开被子，过去搂住她，把她往怀里带。

哪知刚缠上去，怀里的人忽然说话：“阿延，你怎么吹个头发这么久?”

她迷迷糊糊。

陆延生有些意外：“阮阮，怎么还没睡?”

“因为你没来。”她习惯被他抱着睡。

“嗯，我现在来了，睡吧。”陆延生亲了一下她的耳朵。

没想到莳阮却转身过来。

“阿延，你怎么了？”她听出陆延生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变得清醒了些。

她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在床头灯的照射下泛着光，陆延生忍不住俯身亲了一下。

没想到小姑娘这么敏感。

陆延生小声：“没事，就是一个星期后就是我外婆的祭日了，也是我外公的生日。”

说到这里，他喉咙滚动了下。

莳阮仿佛看到他眼底的难过，她也开始难过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是同一天吗？”

“嗯，同一天。”

陆延生看到她苦下来的小脸，知道她又在为自己难过。

她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好懂。

“其实，他们的生日是同一天。”陆延生语气平缓，像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莳阮听着，却不由自主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同一天……”她喃喃。

“嗯，同一天。”陆延生笑，却带着苦涩。

接着，莳阮听到他说：“是祭日，也是生日。”

陆延生侧躺着，跟她面对面，莳阮很清楚地看到他眼睛微微湿润。

他肯定很伤心，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阿延。”莳阮只能把他抱住，缩在他怀里。

陆延生亲了一下她的发丝，说道：“阮阮，别伤心，我没事。”

他看不见莳阮的表情。小姑娘低低的声音传来：“嗯。”

然后不说话了。

陆延生自顾自地说：“外公外婆是同一天生日，那天他们要从家里过来，到我和妈妈这边来过生日，但是途中发生了意外，车子失去控制，撞上了一辆大货车。”

陆延生的声音浸了水一样，开始沙哑。

“小车被撞得变形，报废在路中间，外婆当场去世了。”

陆延生闭眼，表情有些隐忍。

当时他太小，赶到医院时，听到的只有一句抢救无效。

然后妈妈昏倒在地上。

“那……外公呢？”莳阮声音很轻，在怀里响起。

感受到她颤抖的肩膀，陆延生将她松开些，看到她已经泪流满面。

莳阮哭得厉害。

她不知道原来是这样。

陆延生连忙给她擦眼泪：“阮阮，别哭。”

莳阮眼泪流个不停，抽噎问：“外公救回来了吗？”

“嗯，救回来。”陆延生边说边抽纸巾给她抹眼泪。

“等他生日那天，我带你去见见他好不好?”

他尽量放轻语气。

莳阮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