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保持着捂着嘴的动作，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立马道歉。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闷闷的，十分真诚，“因为你不开窗，所以我只能这样。”

“我跟你道歉。”

她也确实没有办法，昨天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却被他拒绝了，所以今天只能这样。

虽然怕，但是老师说过，做事不能做到一半，既然打算要帮这个哥哥，让他开心点，她就没那么容易放弃。

所以她今天又来了。

莳阮低头，一脸歉意的鼓着腮帮子。

圆嘟嘟的脸蛋彭起来，十分可爱。

陆延生手里捏着小球，没接受她的道歉，也没拒绝。

“你走吧，以后别来了。”他赶她走。

然后又把窗户关上。

继续回去写作业。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跟她说话。

第三天。

陆延生在写作业，门口被敲了敲，佣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小少爷，外面有个小女孩，说要找你。”

陆延生闻声，捏着笔的手紧了紧。

“你让她回去吧，我不认识她。”

“可是那个小女孩说她知道您叫什么，还说是您的朋友，我叫她走，但是她硬是不走。”

佣人十分为难。

陆延生想了想，叹口气，直接说道：“你让她到树上去。”

“啊？”佣人不解加震惊：“树上?”

小少爷是在开玩笑吗？

陆延生不多说，“嗯”了一声。

接着，他起身，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隙。

然后继续写作业。

几分钟后，外面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哥哥，我来了。”

小姑娘声音里都是止不住的高兴。

陆延生却依旧低头，笔不停地在草稿上计算。

“哥哥，我知道你肯定听见了，你不想说话也没关系，我说就行。”

“哥哥，再一次跟你说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砸你的窗户的。”

“是因为你昨天没开，我平时看她们来找我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敲我窗户的。”

“哥哥，你别生气了还不好?”

她小嘴叭叭个不停，声音不断从窗户的缝隙往里钻。

陆延生皱眉，手终于停下。

往窗外喊了一句：“你很吵你知道吗？”

声音一出，外面顿时鸦雀无声。

几秒钟后，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对不起哥哥，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她声音压的很低，跟从嗓音里溢出来似的，十分可怜。

陆延生睫毛微微颤动，“嗯”了一声。

然后继续写作业。

这下，外面终于安静了，房间里只剩下笔落在纸上刷刷刷的声音。

一个钟头后。两份卷子被刷完，陆延生压了下疼痛的手指，发出咔咔两声。

目光往窗户边看了眼，最后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刚把窗户推开，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树上的小人儿。

小姑娘张嘴，努力地把手里的果子吃掉，两条腿无聊地在空中晃来晃去。

陆延生的眼神暗了暗。

“中午了，你该回去吃午饭了。”他依旧没什么温度地说。

一听到他的声音，莳阮无神的眼睛咻一下亮起来。

“哥哥，嗝～”

刚要说话，一股气涌上来，她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莳阮顿时脸红，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哥哥，我已经吃饱了。”

陆延生往她手里还剩的半个果子看，莳阮立马反应过来，把手放下来。

“哥哥，这个是你家的果树吗？我摘了几个。”

她突然觉得犯了错误。

“嗯，随便你。”没想到陆延生只淡淡说了几个字。

莳阮闻言，整个人亮得发光。

她惊喜得差点跳起来，“谢谢哥哥。”

她笑得眉眼弯弯，两个酒窝十分明显。

第四天。

陆延生依旧在练钢琴，这回窗户没关。

一曲弹完，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掌声。

“哥哥，你弹的好好听。”

第五天。

陆延生在背书，窗户的缝隙又大了些，还摆上了盆栽。

《赤壁赋》背完，外面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哥哥，你好厉害，这么长的一篇居然都能一次性背完。”

这次，在小姑娘看不见的地方，少年嘴角终于有了弧度。

两个星期后。

陆延生在房间里弹钢琴，原本很简单的曲子，被他弹得乱七八糟，断断续续。

最后，“叮——”一声，钢琴声恍然停下来。

这次外面再也没有了声音。

小女孩已经两天没有来了。

少年把钢琴关上，有些烦躁地把自己抛到床上，摆成一个大字型。

陆延生眯眼，恍惚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以为在做梦，他并没有理会。

下一秒。

“哥哥！我来了！”声音徒然增大。

原本闭眼小憩的少年瞬间睁开眼睛，下床，三两步走到窗户边。

树上，消失了两天的人毅然坐在那里。

莳阮见到他，立马激动起来，朝他招手。

“哥哥，好久不见。”

“才两天。”

出乎意料的，这回陆延生居然回了一句。

莳阮被他突然的回复差点惊掉下巴。

“哥哥，你居然……”她捂着嘴巴不敢相信。

滑稽的样子把陆延生逗笑。

他嘴角隐隐带了点笑意。

“有这么震惊?”

莳阮简直震惊得要死，疯狂点头：“是啊！”

末了，突然想起自己这回来的目的，赶紧从书包掏出一样东西。

“哥哥，”她喊人，“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陆延生淡声：“什么?”

莳阮迫不及待，“哥哥，我这两天把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想了又想，虽然我不知道你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奖励你，但是我觉得，以后总会有人因为你的优秀而奖励你的。”

“谁?”陆延生随口问。

莳阮等的就是他这句。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

她大喊：“我呀。”

“我很喜欢你的，哥哥。”

小孩子的感情是纯洁的，只知道喜欢这个哥哥，跟喜欢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样。

所以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所以，哥哥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她又问了一遍。

可陆延生已经在她说出的那句“我喜欢你时”完全愣住。

他满眼的不可置信，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这句话，除了妈妈，没人跟他说过。

在别人嘴里，他是克死自己外公外婆和妈妈的扫把星。

他天生带着厄运，要受到世间一切都恶意。

莳阮看着他，很认真：“哥哥，这是我画的画，我送给你，当做是我给你的奖励哦。”

少年终于回神，接着是一颗胶球飞过来，上面绑着一幅画。

陆延生稳稳接住。

那是一副小的油画，上面是三个小人。

“哥哥，那是我画的你，还有你的爸爸妈妈，我相信，他们一定是很爱你的。”

小姑娘坚信，笑得灿烂。

少年终于彻底笑了，眉眼温和。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