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明花媚柳,太子爷蓄谋已久
作者:耿啾啾 | 分类: | 字数:50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36章 回金陵
很快到了后日,回金陵那天。
太子与太子妃出行,虽无需太大阵仗,但随行的人也不少。
好在两人提前脱了身,纷纷用了替身在队伍中,且辛予诚也随队伍里,更不会惹人怀疑。
就这样,两人一出天都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策马南下,又搭船走水路,比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快了不少。
等两人重新进金陵地界时,恰好是六日之后。
闻着熟悉的空气味道,妺染悲喜交加,几乎要哭出来。
玄廷亦是同样的感受,只是两人没工夫在金陵城里盘桓,而是直接上了黛山,回天机阁。
黛山终年苍翠,还是从前的老样子,安静,神秘,鸟语山涧之中,会让人能生归隐之感。
其实妺染最初的愿望,就是当个守山人。
怀着乱七八糟的想法,两人回到了天机阁的山门前。
递了牌子堂堂正正的进入阁中。
往事如梦,甚至不久之前在天都发生的种种,都像梦幻泡影,只有在天机阁中的岁月是真实的,他们才能真正的做回自己。
妺染道:“这里真是没什么太大变化。”
玄廷道:“如今是大师兄当家,他向来省俭。”
两人交谈几句后,便往后山暮尘子的地界去。
白鹤眠的门童看见两人回来,均是一愣,然后欢天喜地的去报信了。
不多时,白鹤眠坐在手推车上被推了出来。
他今年也过了不惑之年,年纪大了看见师弟师妹更觉亲切,隔着老远妺染都能体会到白鹤眠那种欣喜。
“知道你们要回来,怎么这么快。”白鹤眠欣喜的把两人迎进去。
玄廷道:“快马加鞭,又走水路,也是运气好,这几日风和日丽,水路也畅通无阻。”
妺染道:“师兄身体如何,师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白鹤眠笑容微微凝滞,道:“我还是老样子,只是师父……你们自己去看吧。”
妺染与玄廷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沉重认真的目光。
白鹤眠向来稳妥,说话做事皆是三思后行,他都无法向两人如常叙述,想必真实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糕。
两人脚不沾地,立刻去了暮尘子的住处。
妺染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暮尘子一般都在院子里晒太阳,听断崖对面飞流直下的瀑布与山林奏出的悦耳之音。
可两人到了那里,院子里躺椅是空的,没见到暮尘子,反而见到院子里摆放的棺材。
玄廷和妺染看见棺材皆是眼前一黑。
第一反应都是为什么不再早些告诉他们。
两人脚步匆匆的拉开拉门进了屋子。
暮尘子端坐在案后,案边只有袅袅香炉,他似入定一般盘膝而坐,两人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
走进室内,妺染闻到了一股异香,很诡异的香气。
十四年前,她就是在这里,跪在暮尘子面前拜了师。
如今仿佛光影重叠,她依然在那个地方跪下,膝行到暮尘子案前,轻声唤他:“师父?”
暮尘子没有反应。
妺染心头一沉。
玄廷快她一步去探暮尘子鼻息。
谁料老头儿清了清嗓子,道:“我还没死呢。”
妺染和玄廷都松了口气。
暮尘子又道:“不过也快了。”
他缓缓睁眼,老头儿的眼睛里眼白泛黄,瞳孔是雾蒙蒙的,浑浊的灰蓝色。
似乎上了年纪的人,都是这副样子。
妺染不知怎的,鼻头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暮尘子看着案下跪着的妺染,缓缓道:“丫头,别哭,人老了,总会有这么一日的。”
暮尘子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妺染彻底忍不住了。
师父一百多岁的高龄,不知道的甚至会以为他是得道高人,可了解他的才会知道,天机阁,不过是他退无可退的选择,一砖一瓦,皆是八十多年的心血。
玄廷跪了下来:“请师父安。”
暮尘子勉强睁着浑浊的双眼,虽然精神尚可,可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
“好啊,你们都回来了,我也不用吃那吊命的药了,白鹤眠那个混账东西,给老夫吃那么苦的药……”暮尘子絮絮叨叨的跟老二和老三告老大的状。
妺染破涕为笑。
她又道:“师父身体不好,为何不早些直说,我与悯之定快些赶回来。”
暮尘子嘴上不饶人:“怎么,你盼着我死?”
妺染一愣,随后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暮尘子道:“天都是什么地方,没人比我更清楚了,你们身处其中,只会斗的更凶更狠,我一个糟老头子,若能拖到你们完成正事回来,那是我有福,若不能,死了也就死了,你们可别惦念我。”
“师父说的这是什么话。”玄廷听的皱了眉,对于他来说,江湖之上的暮尘子,要比庙堂之上的陛下更像亲人,像父亲。
妺染忽然想起,她赶紧把懿珂旻珠掏了出来,放到暮尘子面前。
“徒儿愚钝,竟拖延至今日,还在二师兄的帮助下才拿到懿珂旻珠,徒儿让师父失望了。”妺染道。
暮尘子看见懿珂旻珠,他浑浊的眼眸一亮,随后颤抖着将它拿起来。
他复杂的神色带着百年岁月的沉淀,令妺染和玄廷这两个年轻人不敢轻易揣测。
暮尘子摩挲着那颗九眼天珠,仿佛能透过它,回忆自己年少的记忆。
“不怪你,拿到它,本也不是易事。”暮尘子对妺染道:“我当初跟你说,要把衣钵传给你的话,是诓你的,你不要怪为师。”
妺染一愣,随后又笑了出来。
“从我没在师父期望的时间内拿到懿珂旻珠,师父的衣钵我也就不想了,更何况,大师兄继承天机阁,才最顺理成章。”
虽是找补的话,但也把暮尘子逗笑了。
暮尘子盯着妺染,突然问:“小染,你怪不怪师父。”
玄廷也扭头,看妺染的神色。
妺染消化了片刻,理解了暮尘子的含义。
“从战场回来的那段日子,是怪的。”妺染如实回答,“可后来我都明白了师父的深意,您是为我好。”
暮尘子朝妺染招手。
妺染立刻绕到案前跪下。
暮尘子将苍老如枯木的手抚到妺染的头上:“小染,这世道对女子从来不公,且艰难。师父最后悔的事就是收你为徒,可回头想想,却也是最不后悔的事。”
妺染眼眶一热,又要掉泪。
“徒儿三生有幸,能被师父收为弟子,有了些不同寻常人的经历,这对徒儿一生都大有裨益。”
暮尘子笑了笑,道:“你经历的多,心思也大,即便装的再像温顺的猫,却总是不驯服的,在这世道里是要吃苦的,也只有嫁给悯之,你才能自在些。”
妺染一愣,她诧异的抬头看暮尘子。
暮尘子浑浊的目光里,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