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丽妃和徐宝林的侍卫时间一到便停了搜找，最终以暴毙而亡掩盖了二妃的失踪，与端懿燕贤妃一同安葬。

其中丽妃晋为德妃，又择了端和二字，为端和丽德妃，全了“死”后尊荣。

徐宝林从前并无恩宠，同温宝林一样只有身边的奴才哭了两句，最终盖了一块白布搬走。

和贤德二妃规格比起，简直不值一提。

席容身穿白色宫装，发间簪了几朵白色珠花。

文鸳和文心哭得撕心裂肺，在外人看来贤妃病逝无疑。

皇后同李怀屿站在最前头，无意间往后看，看着席容的细微动作，还有她面色又会是怎样的精彩。

无一不再告诉她，她就是宠惯六宫的贵妃，只要在明面上，站在李怀屿身边的至始至终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席容跪了一日，为表她与贤、德二妃之间的友情，选择留下守夜。

“带回来的是谁。”席容看着棺中女子，轻轻问着文鸳。

文鸳、文心哭了一日，现在嗓子已经沙哑，看着棺中女子，拿帕子擦去眼泪，红肿着脸平复心情之后，想了许久道：“是主子做得泥人，我们主子，是献王之女，燕朝的……余孽，不比丽德妃和徐宝林，就算是离宫也无人追究。”

席容听着她聊着往事，才发现贤妃将自己身后的所有事都安排完毕。

她处理的面面俱到，每次席容跟在身后无一不感叹着。

“本宫记得你说起过，用了玉生息生下来的婴孩，身上都带有毒素，那贤妃她从前……”

文心无所谓摆摆手：“这个啊，把皇上一杯酒灌晕了不就成了，娘娘每月发作起来痛不欲生，她自然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从娘胎里带着这病，在每日每月甚至每年的折磨里周而复始，奴婢从前在燕照，什么没瞧见过。”

“燕氏从骨子里烂了，百年来出了我们主子这般清醒的人，已是不易。”

金银珠宝财富地位从来都不是燕姝所想，她日日月月受着病痛折磨，早就受够了这一切。

皇宫是个用华丽珍宝所装饰的鸟笼，在她踏进这个笼子时，她便是困在笼子里，拥有了锦衣玉食，而失去自由的鸟儿。

她不知自己何时死去，或许明日，或许后日。

再或是明媚的午后，再或是无人问津的夜晚。

比起用珍宝装点的鸟笼，她更想要飞往田野，在她最后的生命尽力瞧见这世间的一景一物。

她喜爱世间美丽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这是人的美丽不够真萃。

美丽的外表底下还带着剧毒的汁液。

她所喜所爱，都不过凭着一番心意。

遵循着属于自己的道。

贤、德二妃尸首停了三日，最终入了妃陵。

文鸳和文心是燕姝带进宫的贴身侍女，按照她所说的最后遗愿，便是放她两人出宫。

李怀屿爽快答应，燕姝打理后宫是不错，但她想要离开，现如今他将自己的全部都毫无保留给了席容，自然不会再在意这些。

林如萱本就是宫外之人，她带走的钱财也够她挥洒一辈子。

有燕姝在，也不会叫她饿死宫外。

李怀屿自认为自己已经异常大度，放任自己的两个后妃出宫，但总有人会找他不快。

赵昌来时，讪讪笑着：“皇上，恪妃娘娘请您去一趟。”

“你又收人好处了？”李怀屿不知可否，魏忠尽职尽责，那赵昌便是圆滑，在各个人之间穿梭着，没准收了恪妃好处，想要见他一面再求情一番。

恪妃接连害了席容的两个孩子，三皇子虽无事，但席容生产之日如何危急，一个不慎便是母子俱亡。

“滚下去！”

赵昌又笑了两声，麻溜地滚了，滚到大殿边上时，又被李怀屿叫回来，“将贵妃请来。”

赵昌微微一勾唇：“是！”

席容接连累了好几日，现在只着一件淡绿色素衣，别有一番简约风雅之气，到养心殿被李怀屿按在怀里。

问道：“本来答应给你的交代，最后却变了，心里是否还有气？”

李怀屿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恪妃三番五次想要席容的命，但碍于武帝的免死令牌，他只能退而求次。

潇氏想保最后的门楣荣耀，想开在从前份上饶恕他们一命，最好是告老还乡，离开京城继续富庶一生，再复恪妃四妃之位，手里有着大公主肚子里还有一个，风风光光一辈子。

“潇氏手里有免死令牌，且武帝是开国皇帝，武后是潇氏一脉，大启的江山有一半是武后所打。不管出自仁义还是道义，为了那块免死令牌也好，武后的面子也罢，皇上若真的违背仁义道义，臣妾才会心痛难扉。”

没有武后那武帝曾经也不会在数豪杰中脱颖，最终赢取这大启江山。

席容从小便敬佩着武后，要说母亲挂在嘴边最多那便是武后。

恪妃因为家中庇护免了死刑，单单一个谋反刺杀皇帝之罪压在她身上，也不会要她好过。

为二妃守孝一月，宫中的人进进出出，席容从进宫起便是贤妃护着她，现在华阳宫已经空旷，一月期限过后，华阳宫和瑶华宫上面的白布撤掉。

怜修仪哭了许久，她哭得是谁，她心中玲珑通透，看见丽德妃尸首时微微一愣，接着才是放声大哭。

宫中记不过太多事，在往后的几年里，曾经那位风华绝代、清和平允的贤妃，艳冠群芳、端丽冠绝的丽德妃只会在有心人的记忆里。

宫中从来不见旧人哭，将来还会有其他贤妃德妃，华阳宫和瑶华宫的主位迟早会进人。

席容守不了太多，她只能让燕飞和涟漪将两宫收拾好，保存好她们从前所喜爱的物件。

贤妃喜爱风雅之物，她将贤妃从前的书画一一收好，那盆文竹在冬月越显生机。

丽妃喜爱华贵之物，她将丽妃从前最喜欢那套头饰拿了几根簪子，以及那盆在温室中开得娇艳的芍药。

李怀屿向来知道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别人对她三分好，她会还别人十分。

“容儿，你可知山水又相逢，将来还会遇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