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宝林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没了仪态。

檀音死死抓着衣服上的珍珠，掉了一地，咬着牙抬起脸：“皇后娘娘作为中宫，就是这样冤枉人的吗。”

皇后垂下眸子，低低笑了起来：“檀贵嫔怎么说本宫是无凭无据呢，你在太医院拿了麝香和藏红花，身边的婢女也死了，这种种不都在说明，是你要谋害宜贵妃，可惜让吕才人挡着了。”

檀音无力垂下胳膊：“皇后，送珠子的是令姒小姐，您的四妹，您偏袒自家人而让臣妾背锅也是理所当然，罪妾认罚！”

檀音不敢说与宫里人关系好，但此景必会让帝王心生怜惜。

这些证词说不了什么，如果李怀屿心里有她一分一毫，必然会护着她，如果她对李怀屿来说无关轻重，她就是跟小芬一样在这磕头磕到晕倒，都换不来掌权者一分心软。

“皇上，罪妾自知罪孽深重，但罪妾只想听您口中的话。”

檀音摘掉发髻上的簪子首饰，青丝挥洒在身后，朝着李怀屿重重磕了一个头。

恪妃揪着手里帕子：“皇上，皇后娘娘，这事疑点重重，兰宝林屋子里的药渣还未证实，现在下定论确实太早。”

皇后不悦看她，今日这事恪妃就没参与其中吗，宫女小芬指着她们中间，保不然是在暗示。

小芬不敢得罪恪妃，她离恪妃近，便指了她们中间也有可能。

“她一个小小宝林，哪来的本事，能得到这些东西。”

南红珠和藏红花，都不是会出现在兰宝林屋里的物件。

且恪妃与檀贵嫔走得近，保不齐呢。

恪妃闭上眸子，睁开眼时，捏着手掌心道：“皇上，打入冷宫罚得重了。”

李怀屿扫了一眼，目光定在恪妃身上，道：“罚得是重了，毕竟种种证据也未指定在檀音身上，先迁至缀清宫，降为御女，再接着查吧。”

幕后主使是恪妃，檀音只是一把刀。

虽没有到预想结果，但缀清宫与冷宫无异，皇后未再说什么。

宫人将一地狼藉清扫干净。

席容先到内室看了眼吕才人，发现不过半月，她已经消瘦得连个人形都没。

脸色蜡黄，无力睁着眼，缩在被子一角。

“桑宁。”

吕才人睁开眼，看清来人后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席姐姐你快走吧，那珠子里有麝香，我戴得久了怕传染给你。”

席容站在边上看了她许久，方道：“无碍，让我好好看看你，若连我都嫌弃你，这宫中又哪来的知心人。”

她许久未忆从前，从前种种如走马观花，曾经是个透明人，离这些纷争远着，不过是听听长姐训话，大夫人敲打，还有宫妃讥讽。

日子过得无趣，当初在李怀屿眼中她必然是无趣的木头，每次来找她跟现在的吕才人所说起一样。

不过吕才人是不懂与陌生男人相处，温吞的性子，她们在宫中躲在属于自己的一角里，相互说着知心话。

从前的吕才人未见她落魄而离她远去，次次雪中送炭她何能不感激。

她向来懂得珍惜，珍惜现在的友情，以及现在的恩宠。

席容陪她许久，心里算盘敲起，回宫之后缠了许久。

李怀屿被她缠得没了脾性：“你日日为她们求这求那，怎就不为自己要些什么。”

席容咬着他话里的意思，她为其他办事是求，为自己是要。

若她真要些什么，莫过于是为自己固宠，最好权宠皆在的那种。

“你便说同意不同意吧。”

席容躺在贵妃椅上，深深考虑了自己近日越发黏人。

这不太成，偶尔黏一下告诉她有多喜欢他，但平日里还是要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觉。

席容自认为自己是情感方面的高手，男人帅是一回事，但要一直对她好才是道理。

李怀屿不知又在哪得罪了她，坐起身看了许久，点头同意：“朕这就升她们位分，那今晚……”

“手疼。”

“你向朕为别人求了恩典，总要那些东西来交换才是。”

席容将他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臣妾这不是等价交换么，皇上答应臣妾的大婚呢，去哪了？”

李怀屿眉间舒展，眼里柔情似意，扣住席容的脑袋。

“不准！”

每次她都跟窒息一样，说了一句她干干净净给了他，结果他说什么。

他说自个身子第一次不是她的，但啮唇却是她的。

独她一份，自然要每日受着。

李怀屿跟不知疲惫一般，每日抱着她都能啃上许久，可惜苦得也唯有她。

……

席容拿着香露抹着红肿的唇瓣，眼尾泛红，带着泪花狠狠瞪着李怀屿。

但这模样实在太娇，在李怀屿眼中却是眉目含情，情深意浓。

胡闹过后便是正事，李怀屿下了口谕，赵昌拿着圣旨到凤栖宫。

后宫内务都要由皇后过目，这事虽是席容提及，但过了皇后手上，众人只当是给的补偿，未当一回事。

席容心里头急，升位分的事早就说过，但李怀屿一直未当回事，今儿较劲一般，到旨意下去才肯歇息。

若其他人知道是席容求来的恩典，关雎宫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指着他道：“下次本宫说得话，就要第一时间完成，若还有下次，本宫可不会轻饶了你。”

席容一直都是为别人着想的性子，今儿头一次娇纵起来，李怀屿喜欢的紧，在她耳边厮磨。

“贵妃娘娘的话，定要第一重要放在心上，那今日便……”

席容抽回手，挑眉看他：“今日恕不奉陪。”

龙脉无处发泄，李怀屿几次攀上席容的手，都被无情打断。

已是夜色阑珊。

檀音从毓秀宫迁置到缀清宫，从贵嫔直接降至御女，身边一下只有两个宫人。

恪妃来到时，檀音落寞坐在床榻边，年久失修的缘由，宫人清扫了半日，还是有灰尘落在桌上。

“你来做什么。”

檀音被剥去华服，只留一件素衣，手腕上只有从静观寺带来的檀珠。

恪妃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檀音，你会降位，都是因为皇后和贵妃啊！”

“你喜欢皇上，那就……杀了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