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黑白相间的断蛇跑了出来。

臭味弥漫在空气中，李怀屿铁青着脸，“含玉呢。”

“属下这就去找！”

李怀屿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脚边跪了一地。

外面是摆了好几个偷摸进来的杀手，全都被一剑封喉整整齐齐排成一排。

住持心里慌得跟手中佛珠一般，忍不住拨动，又唯恐叨扰到暴怒中的帝王。

侍卫找到含玉时，含玉正昏迷在后山上。

等她醒来问起事来也跟断片一般，几句话连在一起叫人听得费解。

“是中了迷精散。”一个侍卫搭在含玉脉上，“皇上，含玉姑娘重伤在身，不如先送含玉姑娘下去休息。”

李怀屿摆手道：“朕并非薄凉无情之人，含玉并未背叛，她护主有功本就该赏，去请个太医先好好照料吧。”

“是！”

袋子里的断蛇被处理干净，静观寺被暗地里彻查一遍。

今日之事被守口如瓶，悄声解决之后，又恢复平静。

席容喝完安胎药，清浅的眸子淡淡看着李怀屿：“天色渐暗，皇上还不回去吗。”

李怀屿贪恋着抱着她：“朕今晚想陪你。”

所谓小别胜新婚，他现在为席容守着身子，就等每月来见她时的补偿，现如今席容再次有孕，他又怎舍得回去。

若是可以，他只想将她现在便迎回宫中，将世间珍品堆积在关雎宫内，将她金屋藏娇。

“容儿，让朕今晚陪你好吗。”

席容止住他的话头，只道：“皇上与臣妾答应了什么。”

李怀屿抵着眉头，面色不悦。

“檀贵嫔承了皇上这么多雨露，三月下来也该有动静了。”席容提醒道。

“从宫里到静观寺的路又长又远。”

席容“嗯”了一声。

“只要你的心意在，这静观寺的路长远又从何说起。”

“是了，朕的心在你这，朕便想着多看见一会，所以这路在朕心里头一点也不远。”

“明儿朕再来看你，明儿你给朕亲自做份早膳。”

席容指尖绘着他的眉，“那明日，屿郎亲自为我挽发。”

李怀屿心里记着与她的承诺，留下一众侍卫用来保护她的安全，带着赵昌急急回到皇宫。

大启后宫。

皇后手里珠子掉了一地，泛着深绿色的珠子在地上滚动，翠微何尝不知皇后心里的苦。

熬过了大小两林氏，好不容易席氏出宫，皇上对皇后多上了几分心意，结果又来个檀音。

皇后姣好的面容上透露着疲惫：“檀音进宫不过三月，便从婕妤升到贵嫔，皇上给她高位，也不知她担不担得起。”

她是皇后，她要懂得谦让，她要看着自己的丈夫身边越来越多的如花美眷。

宫人捡起地上散落的珠子，摆在白玉盘子里透过烛火泛着莹弱绿光。

赤微走进来跪在地上：“娘娘，瑶华宫檀贵嫔有孕了。”

“有孕。”皇后拿出纸笔，看着后宫内务，“皇上宠爱她，有孕也是迟早的事。皇上既然通报到凤栖宫来，想来是不想隐瞒她有孕一事，你去与丽妃身边的人好好说说。”

丽妃自席容进宫后，恩宠不复从前，现在席容在静观寺，恩宠又跑到檀音身上，她不信丽妃会不急。

赤微领命下去，门外魏忠一声传报，皇后理好仪容出门接驾。

李怀屿一路径直，停在她处理后宫内务的案几上，皇后坐在他身边，魏忠将一盅银耳汤放在她面前。

“梓潼为无偶书院和后宫内务操劳叫朕于心不忍，银耳汤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是朕特意叫人熬的。”

皇后拿起银勺舀了一口放入口中，她喝了两口之后，放下盅碗，“皇上要说什么便说吧。”

“梓潼，檀音有孕你应该已经知晓。”李怀屿面色犹豫，看着皇后脸色不好细细叮咛两句。

皇后心中苦涩，拿起银耳汤又喝了两口：“太甜了，檀贵嫔如今二九年华，想来会喜欢吃这些甜食。”

李怀屿听她酸溜溜捻了两句，连忙哄了两句，说出今日目的：“朕是想与你商量，你也知檀音她静观寺出身本不光彩，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子嗣，便想着由你多照顾两分。待她诞下子嗣，若是公主便封她为九嫔，若是皇子便封为檀妃。”

皇后苦笑连连，只觉得再待下去，她断不能在李怀屿面前保持应有的仪态。

她的好丈夫谁谁都爱，就唯独没有她。

“商量担不得，皇上今日来是通知臣妾吧。”皇后收起他面前茶盏，看清他下颔红印不禁冷笑，“皇上通知过了，臣妾也知道了。茶也凉了，檀贵嫔初为人母，皇上还是多陪陪檀贵嫔吧。”

“梓潼，朕没有其他意思，朕是想檀音在宫里孤苦无依，便想着多照顾两分”李怀屿又道，“朕不想伤你的心，前两日苏州送了几匹云绫锦，朕叫他们给你送来。”

等他走后，皇后拿着罗帕擦去面上泪：“本宫原以为席氏出宫后他便会回到从前的模样。”

“丽妃本宫尚且能将她指为代替淑妃的人，翠微，你说皇上对淑妃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皇后也想不明白，若不明白，曾经种种枉如一把利刃扎在她心口上。

翠微静默在她身后，她细细想来，皇上其实也不喜欢淑妃，“那些话都不过气话，娘娘何必挂在心上。”

皇后又道：“苏州送了几匹云绫锦来。”

翠微为她揉着额角：“贡了二十匹上来。”

皇后搭在凤椅上。

翠微识趣搭道：“皇上送了咱们凤栖宫三匹，丽妃和贤妃那各两匹，檀贵嫔那没送。”

“没送。”

皇后捏着手中笔，檀贵嫔如今独宠，依李怀屿宠人的样子，怎么会不送呢。

檀音坐在养心殿的龙床上，看着赵昌送来的药，冷声道：“昌公公莫非搞错了，本宫从未有过身孕，为何要喝这安胎药。”

她受不了那些人，她们恨不得将她拆食入腹，她所受得宠不过都是假象。

皇上不允许，她只能在这片网中，成为众矢之矢。

赵昌呵呵一笑：“李太医是专门为皇上医治的太医，李老医术高明怎会有错，檀贵嫔现在应该安心养胎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