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
作者:风起风起 | 分类:都市 | 字数:6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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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要干什么
那天高跃和陈红都出去后,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白花花的太阳,心里却潮湿得像要发霉一样。
这个家像恐怖的地狱,高跃像恶魔一样控制着我,我根本逃脱不了他的魔掌,我无法想像接下来,他会如何继续对我施暴。这样活下去,不如死了算了。
于是我又从枕头下摸出那把水果刀。
这刀虽然杀不了高跃,但杀我自己总可以吧?只要一死,我就可以彻底地摆脱高跃了。
想到这里,我心一横,把眼一闭,我准备把那水果刀划向我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这时门口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因为我躺在床上不能动,所以也没有关门,不知什么时候,高景锐什么时候推开门站在门口我都没有发现。
我慌张地把水果刀往枕头下藏,轻声说:“我没干什么。”
“你想自杀?为什么?”高景锐走了进来,站在我的床前,俯视着我。
“我没有。”我低声说。
“还说没有,你明明就是想要割腕的样子,我问你,你亲爸是谁?长什么样?”高景锐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也是一个我几乎从没想过的问题。因为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我爸。
我低声说我不知道。
“好,那我再问你,你妈是谁?她长什么样?”
我说:“我不知道,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我爸妈。”
“你从哪里来的,你爸妈是谁,长什么样,你不想知道吗?”高景锐问。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些愣住了。
“如果你想知道,那你就应该活下去,找到你亲爸亲妈,弄清楚她们为什么把你扔在这里。万一哪天你亲爸亲妈找来了,而你因为软弱已经死了,他们怎么办?你这个自私而没出息的人,你以为你敢死就是勇敢吗,这恰恰是软弱的表现!”他对我吼道。
我愣愣地看着他阳光而英俊的脸,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那时虽然还小,但我知道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劝我。他是希望我活下去。
“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他坐到我床,伸手碰了碰我的伤腿,“很痛吗,有没有擦药?”
我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这是我腿伤了以后第一次有人问我是不是很痛。
对于从来没有被关心过的人来说,突然被关心的感觉很奇怪,很温暖,又很惶恐。就像一个长年生活在冰天雪地的人,突然进了一个温室,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适应。
他有些不耐烦了,说:“你哭什么呀,我又没怎么你。”
我强忍住哭说:“我害怕。”
他说:“你怕什么,只是扭伤而已,休息一周就好了,我以前打球也扭伤过脚,过一阵就好了,没什么好怕的。”
我说:“我不是怕痛,我是晚上害怕,晚上我总做恶梦,梦见很多可怕的东西。”
他当然不会知道,我所说的恶梦,就是他爸爸。那是我现实中的根本无法摆脱的恶梦。
他想了想说:“做恶梦这事,我也没有办法,你要勇敢一点,你连自杀都敢的人,会害怕恶梦吗。”
他又哪里知道,有些事,比死还可怕。
当天晚上,高跃很晚还没有回来。按照平时的规律,我猜测他应该是去喝酒了,每次他喝酒回来,都会来我房间,舔我的脸,然后伸手摸我,然后提出那恶心的要求,我只要反抗,他就会打我。
我一直紧张得睡不着,我知道今晚的恶梦,将会更加可怕,在听到高跃骂骂咧咧地敲门的时候,我拖着伤腿从床上下来滚下来,一瘸一拐地向高景锐的房间门口走去,然后敲了他的门。
他穿着一条蓝球短裤起来开门,看到是我,有些惊讶,粗声粗声地说:“你干什么,大半夜的敲我的门。”
我颤抖着说:“我又做恶梦了,我好害怕。”
在没有得到他的任何许可的情况下,我直接钻进了他的房间。那是我晚上第一次进男生的房间。当时我像一只受伤的鸟,只想找一个洞穴把自己藏起来。根本没想那么多。
他见我一瘸一拐的,也没忍心把我赶出去。轻轻地把房间门关上了。
我不敢坐在他床上,只是扶着他写作业用的小书桌发抖。
“你来我房间,我怎么睡觉?”他冷冰冰地问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说我害怕。然后眼泪又出来了。
他摇了摇头,说从没见过这么胆子小的人。说着倒在床上,自己睡了。
我在黑暗中站着,伤的腿不能承重,只用另一只支撑着身体的重量,过了一会就受不了了,只好轻轻地坐到椅子上。然后趴在桌子上无声地流泪。不敢哭出声,因为担心会吵他睡觉。
过了一会,他竟然又起来了。走到我面前,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当然是摸到了我一脸的泪水。
原来我还吵着他了。
他没有说话,忽然伸手把我扶起,拉到床边,把我摁在床上坐下,开始脱我的鞋。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没有一点的反抗,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害我。
脱了我的鞋以后,他轻手轻脚地将我的脚放到了床上,然后将我抱起,挪到了小床靠墙的一面,然后扯了毯子给我盖上,然后自己也爬了上来,躺在我身边。
我凭住呼吸,那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孩睡在一张床上,虽然还小,但已经懂了羞耻之心。我的心怦怦地跳。
过了一会,见他又没动静了,我轻轻地翻过身,借着邻居家飘过来的灯光,开始打量他。
光线很暗,不是很看得清他的脸。只是听到他呼吸均匀,一动不动。
我的心里忽然特别的温暖,我知道有他躺在我旁边,那个恶魔就不会来害我了。
“看什么?神经病。”他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赶紧躺平。装睡。
半夜里我又梦到了高跃将手伸进我的裤子摸我,惊醒过来。黑暗中他将我搂在胸前,轻轻地拍我的背,“不怕,不怕。”
我紧紧地依偎着他,眼泪又下来了。
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我又拖着伤腿回到了我的房间,看到我的被子和床单被扔在地上,那当然是高跃干的,他闯进我的房间看到我没在床上,肯定是恼羞成怒了。
从那天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摸到高景锐的房间,最后形成了默契,他都不关门,我自己推门进去,然后翻过他的身子,贴墙躺下。第二天早上,我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这样虽然逃过了高跃的魔掌,但也让他对我恨之入骨。他不让我去医院敷药,让我每天拖着伤腿干活。
就这样,我的腿痛感渐渐消失,但却没有痊愈,走路时一拐一拐的,成了一个瘸子。
一个长得并不难看的女孩子,忽然成了瘸子,这样的打击,成年人恐怕都难于承受,更别说我那样的青涩的年纪。
本来就灰色的世界,变成了黑色。我再次想到了死。高景锐却告诉我,我的腿瘸只是暂时的,以后能治好。要我一定要坚强,以后他一定会治好我的腿。然后帮我找到我的亲爸亲妈。
我就靠着他年轻而稚嫩的承诺活了下来。直到很久以后我的腿真的治好了,才想起幸亏有他当时的安慰。不然这个世上,就没有陈青这个人了。
本来就因为贫穷而受人歧视和欺负的我,现在成了瘸子。让我在学校里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体育课不能参加,上厕所时被一拥而上的人故意挤倒。走在操场上,总是被人指指点点,叫我铁拐李。
其实我没有用拐,但因为腿瘸,这个绰号硬加在了我的头上,陈青的名字渐渐地被人遗忘,几乎所有人都叫我铁拐李。甚至有一次数学老师叫我,也冲口而出叫我铁拐李。
我在家里是地位最低的人,在班里也是,甚至在全年级都是。我渐渐变得麻木和冷漠,渐渐习惯别人的欺辱和嘲笑。
但那个年龄的孩子,是不知道收敛和宽容的。我的自卑和忍让,只让她们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地向我施暴。
那天轮到我值日,打扫完教室卫生后,走出学校,却在街上遇到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他们把校服反穿,跟在我后面,学着我一拐一拐地走路,商量着谁学得最像,其他每人就输三根烟给他。
对于这样的嘲笑,我早就习惯了。就假装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自己低头走路。
但他们并不因为我的沉默而放过我,他们拦住我的去路,“你看看,我们哪个学得最像?你是真瘸子,有发言权,你说我们哪个像,哪个就赢。”
这当然是在污辱我,但我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我没说话,转身继续走。
他们开始骂我,“你他妈死瘸子,还拽的不行?”
一个男生拉住我的头发,对着我的伤腿猛踢,“把你踢得更瘸一点,看你还拽不拽。”
我狠狠咬了他,另外几个男生一起扑上来,对我拳打脚踢,还脱下运动鞋,让我舔他们的脚。说舔他们的脚,是给我最高的礼仪。
“放开她。”不知什么时候,高景锐站在了几米开外,冷冷地吼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