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谜情
作者:颜灼灼 | 分类:都市 | 字数:4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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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五)
菲律宾的枪支管理比较宽松,发生枪击事件不是什么稀罕事,慕清澄也没在意,将报纸丢到一旁,又陷入她那茫然而又忧郁的个人情绪里了。
回到溪临后的第二天,慕清澄才从国内的报纸上得知,这起枪战,竟然和去年大英博物馆失窃的《韩熙载夜宴图》有关联。报道称,枪战发生的前两天,菲律宾华裔文物收藏家张德霖先生,在马尼拉寓所接见了一位从英国利物浦远道而来的稀客。这位陌生来客是个美国人,自称是文物爱好者,名叫皮恩斯。他说,他是久慕张德霖先生的大名,特意趁来菲律宾旅游观光的机会,专门来看望他的。
一番求教后,皮恩斯先生探问张德霖是否获知大英博物馆中国传世名画《韩熙载夜宴图》被盗的消息,并顺水推舟问张德霖对这一被盗名画是否感兴趣。张德霖听了这些话,顿生疑窦。他暗自思忖:这位先生与我素未谋面,不请自来。来后又大谈被盗中国名画的事情,有可能是以名画为诱饵,暗中侦查我是不是英国被盗名画背后的买主吧?
而此次枪战中死亡的其中一名美国人,就是皮恩斯,张德霖在报纸上看到马尼拉警方公布的死亡名单后,主动告诉警方,皮恩斯曾上门拜访之事。
蹊跷的是,新加坡华裔收藏家邓恩实也向警方反映了和张德霖相同的遭遇。邓恩实是来马尼拉参加一个朋友儿子的婚宴,这几日都在马尼拉的朋友家居住。就在皮恩斯上门拜访张德霖的同一天,也有一位陌生的、碧眼金发的欧洲女郎主动前来他碰杯,称在这欢乐的时刻认识邓先生非常荣幸。邓恩实对女郎的敬酒并未在意,在意的是,宴席未散时,她就将他手挽手邀入客厢房间聊天,问他想不想买一件从英伦过来的烫手文物名画。当邓恩实问及名画名称、价码等具体内容时,这位女士竟说:“只要先生有意,我会搭桥。”
起初邓恩实以为女郎是个走私文物的经纪人,宴会后他疑虑重重,猜测女郎为什么吊起他的胃口,却避而不谈实际情况?那察言观色的眼神,似乎是在审查他的文物收藏出现了什么猫腻?而当他想到该女郎特意提及的“英国而来”,而且是“烫手文物”时,不由得恍然大悟:与其说这个素昧平生的女人是来搭桥暗购英伦文物,不如说是前来探查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中国名画被盗之谜!
而那位金发碧眼的女郎,也是在枪战中死亡的3名美国人之一。
马尼拉警方并未透露几名死者的真实身份,但媒体猜测,是国际刑警跨国追查《韩熙载夜宴图》失窃案,顺着线索来到马尼拉,在酒店和文物盗窃团伙成员狭路相逢,双方激烈交战,各有伤亡,同时还殃及无辜群众。因为去年画作被盗后,英国警方以及文物收藏界人士曾根据藏家喜好来分析,名画未来的流向可能会是亚洲的一些国家,其原因是这幅名画系中国宝藏,流入亚洲实属“物归其主”。警方还怀疑背后可能有私人收藏家指使,并就此展开调查。
此外该国内报纸的记者再次致电伦敦警察局了解《韩熙载夜宴图》失窃案最新进展。警方称丢失的中国传世名画尚未找到,曾被抓获的一名嫌疑男子目前被保释,该男子目前尚未受到任何指控。此前几年间,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几家著名博物馆都发生过中国文物失窃事件,失窃文物均以稀世书画真迹为主,骗过了精良的安全防护系统,在保安的鼻子底下偷走了文物,而且至今尚未能侦破,盗贼甚至被舆论渲染成了“印底安那琼斯似的英雄”。
很可能都是同一团伙作案,有组织的盗窃,不排除是某个对中国古代书画有特殊癖好的买家在幕后主使,只不过这次在大英博物馆作案的手段更为高明。警方对没有能够及时侦破中国名画失窃案表示歉意,但保证会尽全力继续搜寻证据,积极发现其他的嫌疑犯,或争取掌握对现有嫌疑犯的足够证据予以起诉,争取早日给本案画上一个句号,也给关心案情进展的所有人士一个交待。
慕清澄想起顾恒宇推测过,被盗的《韩熙载夜宴图》,也许最终会到了懂画的买家手中。最有可能流入亚洲国家,但不一定是中国,日韩和东南亚国家都有很多中国书画的买家藏家。现在看来,果然是流入东南亚国家的可能性最大,否则不会在菲律宾发生那样的惨案。想到顾恒宇,她无端的有些伤感,他依然如同兄长般,对她十分关照,并未因她已嫁作人妇而疏远冷淡。
反观自己眼下的新婚生活,她只有摇头苦笑,朱曼如拿他的儿子毫无办法,只得回澳洲去了,许悠然的后续治疗还需要她负责和医生沟通。现在偌大的别墅,就只有她和一个保姆居住,冷冷清清,长夜漫漫,孤枕难眠,这才刚结婚,连蜜月期都没有,就成了闺中怨妇。保姆奉朱曼如之命行事,一日三餐对慕清澄照顾得细致周到,严格按照营养食谱来执行,如果她没法回家吃饭,就专程送到单位去。慕清澄很不喜欢这样,感觉就像天天被人监视着,但婆婆大人是出于一片好意,她也无可奈何,只能被动接受。
两个月后,程逸颉才和何牧轩一同回到了溪临。一回来后,程逸颉就忙得不可开交,连家都没有回,就住在启坤文创城内的高档酒店里,据说是《韩熙载夜宴图》的实体和数字产品都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要确保在12月1日溪临市博物馆60周年馆庆日之前全面上市及上线。
而慕清澄也进入了异常忙碌的状态,为了配合《韩熙载夜宴图》数字产品正式上线,让更多普通观众通过高清数字影像、app之类的数字载体深入了解传统文化,溪临市博物馆与溪临市南乐团,以及溪临市歌舞剧院合作,排演了一台大型南音乐舞《韩熙载夜宴图》。张丽贞和杨惜柔都是歌舞剧院的骨干成员,一个是编导兼指导老师,一个是主要演员,也都为此忙得不可开交。
南音乐舞的排练已经开始好一段时间了,慕清澄原本是不参与演出的,只负责为演出团队的成员们讲解《韩熙载夜宴图》的历史文化背景和相关故事。但很巧的是,有个演员前几天突然发现怀孕了,无法继续参与排练演出。关键时刻,慕清澄又像此前到波黑沃参加国际青少年音乐节一样,再次发挥了“救火队”的作用,经过张丽贞的大力举荐,以及几家合作单位领导的认可,成为了演出团的一员,排练地点在溪临市歌舞剧院,慕清澄也被从博物馆借调过去,在那里参与排练。
由于时间紧迫,她又比其他演员起步晚许多,只能加班加点,由张丽贞指定一名年轻的编导,专门为她开小灶,为了方便学习排练,她索性就住在歌舞剧院提供的临时宿舍里,反正程逸颉也不回家,与其自己一个人继续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自怨自艾,还不如眼不见为净,把生活过得充实丰富一些。
转眼间到了11月,程朗带着许悠然从澳洲回来了。许悠然经过一次次炼狱般的手术治疗,容貌基本上恢复了,也没有留下明显的疤痕,但身体各处的疤痕仍触目惊心。她接受了数次植皮,胖了五公斤,体态有稍许的臃肿。现在还需要穿半年的紧身衣来防止疤痕增升,手部、腰、腿都是重度烧伤部分。
慕清澄抽空到家里看望许悠然,见她的头发剪得很短,像个假小子,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再不复过去的生动灵气,有些僵硬呆滞。她双手被烧伤,戴着黑色的手套,而腿部受伤更加严重,尤其是右腿,只能依靠单边拐杖走路。明显看出她的伤情很严重,身体也依然很虚弱。
许悠然的父母都还在工作,程朗为了更好的陪伴她,干脆搬到她家的别墅居住,另外还有一个保姆和一个家庭护工在照料她的生活起居。经历了这样重大的变故和悲惨的遭遇后,许悠然性情大变,不再爱说爱笑,活泼开朗,她变得寡言少语,忧郁而沉默。慕清澄和她对坐了一两个小时,竟说不上几句话,颇有种“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的刻骨惨痛。
最后慕清澄不得不起身告辞,许悠然也没有相送,依然呆坐在沙发上,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朗将慕清澄送到门外,他的神情也很黯淡,往日脸上的阳光,都被乌云遮蔽了。
“悠然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吗?”慕清澄伤感地问。
程朗沉重地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她,但是她……唉,那场大火,好像把她所有的自信都烧毁了,她变得那样自卑,无论我如何开导安慰,都起不到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