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旅游，无非就是从一个人待腻的地方，跑到另一个人待腻的地方。

这种老生常谈的问题，好像每年都有人在说，但貌似数据上看，每年旅游的人次，倒是只增不减。

可能是假期比起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还是出门呼吸新鲜空气更使人愉悦吧。

我倒是没从这个国度闻出什么自由的气息，相反，总感觉这里处处有着华国的身影。

就连支付，也只需要动动手指在手机软件上申请跨国支付而已，各个店家的门前，都有着熟悉的不能熟悉的二维码。

“又在想些什么？”

比起心事重重的我，一旁的月无霜倒是表现的很享受假期的样子，似乎异国他乡对她来说没有一点陌生感。

我倒是希望我再次面对林卓的时候，也能学她一样处变不惊，但好像没那么容易说服自己。

“没什么，倒是你，这样天天出门没问题吗？”

“我自认为我家相比其他家庭，还算是自由。”

月无霜轻笑一声。

“而且，比起在那沉闷的氛围里待着，我更愿意看某人板着个脸在这里怨天载地。”

“能让美少女有轻松的感觉是很开心没错，但你好像对自己的处境并没有什么自觉。”

“那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吗？”

月无霜就这样在我身旁静静的走着，虽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也可以直接说是徐小波的推波助澜，我被牵扯进了月无霜的家事。

或许是久美的高层不方便出面，又或者是月无霜的父母有自己的考量。

估计那些人都在等着我在这次联谊，能够摆出宣誓主权的态度。

虽说不知道是为何目的，但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让“麻董”这个沉寂的名字，重新和久美以及月家联系起来。

而这个时间点，抛去琐碎的安排，也正好对的上上次学园祭旁听的会议之后。

也就是说，曹肆宣或者曹天霸也会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后者，但想到后者虽说还能纳入青年之列，但还算位高权重的他......

不，不能用一般的脑回路去考虑那个家伙，不然只会进套。

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你就对我那么有自信？”

我故作淡定，但心脏已经开始不自主的扰动。

“那倒也不是。”

月无霜停下了脚步。

“过往的利益，别人的棋子，提线的木偶，要说麻董你现在的处境，说是身不由己，倒不如说是被逼无奈。”

“在高中做一个安安静静的自闭宅男，安安静静的参加社团，安安静静的回家，不用在乎外貌，也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

“偶尔去去网吧，偶尔想想青春期的怀梦美少女，这一切窸窣平常的事，本该成为你最美好的回忆才对。”

“却因为一个名字，一张脸，身体时不时的就要受到折磨，没人告诉你以前是什么样子，也没人告诉你未来会怎么做，当你下定决心面对曾经的自己之后，却只是沦为了别人彰显主权的工具。”

“如果我还为此而怪罪你的成功或失败，那未免也太不通人情了。”

“我不想听这些。”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月无霜的眼角泛起涟漪，我不愿意在去直视她，或许是怕心脏承受不了，又或是怕我再直视她，后者就要不成器的哭出来。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很想再大哭一场的吧。

我有这种预感，不是什么自负，而是对自己肯定。

对我来说，肯定自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好巧不巧，但我否定自己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来肯定我。

或是父母，或是亲人，或是朋友。

而现在，肯定我的那个人，是月老托我好好照顾的那个家伙。

【“如果是麻董的话，一定，一定能和她好好相处的吧。”】

而这次的我，没有否定自己。

我会找出所有的真相，强袭机器也好，FBE也罢，我会把那场实验的历史挖出，我会让还在被强袭机器束缚的家伙回归正常。

这一切，只是为了不当别人的傀儡罢了。

清风徐来，异国的空气并没有想象中的自由，相反，淡淡的湿气中带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不知何处的教堂，传来稍显悦耳的歌曲，接踵而至的是沉重却清脆的钟声。

街道车辆不算喧嚣，但也有有鸣笛声从不远处的红绿灯传来。

来往的路人和不客气的谈论着我们两位来自异乡的客人，或是好奇，或是调侃。

两个异乡人，好似在这闹起了别扭。

直观上看去或许是这样。

“抱歉。”

月无霜咬了咬牙，很不情愿的从从嘴中憋出这两个字。

明澈如琉璃的双眼，表现的非常落寞，我有点想笑，又觉得有点可怜。

“没什么好道歉的，如果是月无霜的话......”

“再麻烦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少女抬起头颅，表现的有些不可思议。

就好像我在宽恕她的罪行似的，这家伙是不是把自己想的罪大恶极了。

那带着目的接近她的我是不是直接打下十八层地狱得了。

“那如果我不叫月无霜呢？”

“那你叫什么？”

少女思索了一会儿，朝我摇了摇头。

“想不出来。”

“要我给你取一个吗？你还真别说，我小时候就幻想过自己有一个儿子或女儿，对起名字还算得心应手。”

不光是我，我想许多男生多多少少都有过这种一瞬的幻想。

“别开这种奇奇怪怪的玩笑。”

“不是无霜你先开玩笑的？”

我看着表情略显丰富的月无霜，心中感谢上天让我能够看到冰山融化后的面孔。

如果是能天天看见她的喜怒哀乐，说不定我会心脏承受不住而被送去医院吧。

不如说，现在的我都快承受不住了。

“反正，在这异国他乡，被人听见也没什么关系。”

或许是一瞬的释然，又或是我不想把所谓的第一次放在那么正式的场合。

我认为那样对她很不公平，我也不想说出那句话的自己，是出于别有用心。

总而言之，面对自己拭着眼角轻笑的月无霜，我想，她估计也不会在意我的言语过于仓促。

四个字过于沉重，又过于轻松。

世上有人因为这四个字轻浮且逍遥自在，也有人因为这四个字暗许终生。

而对于我来说，这四个字，更多的是想要让她能够坦然的得到自己本就想要的事物。

“我喜欢你。”

“啊，说的好正经。”

月无霜并未收起脸上的笑容，相反，不望调侃我一句。

“啧。”

轻轻抿了抿嘴，我偏过头去，我承认害羞的情绪已经占领了我的头脑，但行动上还是一如既往。

“我知道哦。”

月无霜上前一步，仰着脑袋，伴着一股薄荷味的清香。

她并未做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不如说，我一直都说以那样的自觉和你相处的。”

“......”

我倒吸一口凉气，思绪却突然冷静了下来，睁开眼睛，看见一样淡定的她，自嘲般的笑笑。

“你这是真实伤害呢。”

“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