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终归平凡，有关月无霜考核的事情，似乎的确是水到渠成，归隐学生会外之后，月无霜，似乎又更多的时间，将自己的精力，花在学习上。

原本说是让人望而却步，现在宛如鸿沟。

而那些四周的学生，在看到我这万年老二的时候，眼睛里除了因为那部同人文的八卦之色，那原本给予第二的同情，也确实是更上一分。

我试图习惯这些无礼家伙的眼神，但正是这样，见到月无霜时，虽说已经习惯了她那张脸庞，但还是会忍不住的，把目光偏向另外一处。

对此，月无霜倒是一身轻松，甚至见到我时，偶尔还不忘调侃两句。

硬要说的话，比起之前，我们的关系，缓和到了以前的地步。

不，或许说是更深一层才对。

不过，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另一件事情，却也是让我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就在这十一月底，凌川美，或许要离开这所学校，回到她那所谓的机构去了。

虽然，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可，当真的知道这小家伙要离开，甚至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见面的时候，内心未免有种失去朋友的惋惜。

而正是这种情感，让我陷入了愁绪。

送别仪式？

还是送她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更重要的是，身为所谓暂寄读生的她，为了使虚假的身份，需要在离开的时候，向她的上司提交整整五万字的就读文献。

包括但不限于她在久美的经历和感受。

五万字的读后感，在我看来，完完全全是活着有病没事干，才能想得出这种奇葩的任务。

当然，凌川美也是这么认为的。

“嘛，前辈，你就帮我想想内容嘛......”

“对于你们来说，构造虚假材料这种事，应该是作为间谍最基础的基础吧。”

“要我说几次啊，我们机构虽然有这方面的训练，但我们不是搞间谍的好吧！”

凌川美，坐在桌子前，桌上，已经摆了两个大圣代的塑料盒，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你吃那么多，真不怕受寒啊。”

一边这般说着，我把纸递给了她。

凌川美，动了动舌头，还没等我递给她，便先自己将嘴边的奶油甜食干净，见我摆出嫌弃的眼神，后者嘿嘿一笑，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啊，前辈没有听说过吗？”

只见她，又拿起桌子上那杯芋圆奶茶，将吸管插了进去，动了动红润的小嘴，狠狠的吸了一口。

我摇了摇手：

“啊，无非就是甜品装在女人的另一个胃里嘛，这么老套的话，亏你想得出来。”

“切。”

凌川美，冷哼一声，又嘬了一口奶茶，然后恶狠狠的，鼓起个小脸，很不客气的说了一句：

“无趣的男人。”

“对对对，你最有趣了。”

“唔......”

凌川美，低下了头颅，脸颊有些泛红，放在轻小说里，就是典型的高攻低防。

若是只出于个人的私心，很想抱着这家伙的脸蛋，狠狠的揉一揉，当然，那只是想想。

我对她，倒是没什么兴趣，最多也就是觉得她有些别人未曾给予我的可爱感受呢。

而这种感受，百分之八十的男人，见到她，估计都会有这种想法呢。

我笑了笑，换来的，却是凌川美，站起身来，踮起小脚，玩着腰，狠狠的往我脑门上指了指。

“傻笑什么呢！”

我没有回答，就这样看着她，后者和我对视了两秒，脸颊瞬间从微红，变成了潮红，连忙缩了回去，还揪了揪自己的衣角。

“话说啊，我请你出来吃东西，你挑三拣四也就算了，用不着嘴上那么毒吧。”

我有些无奈，摊了摊双手，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望向自己面前的圣代，却有些提不起胃口。

想了想，我把它推到了凌川美的面前。

“还吃得下的话，就吃吧。”

“哎？”

凌川美，有些诧异的抬起小眼睛，看了我一眼，有些迟疑。

“我没吃过。”

“哦。”

凌川美，将奶茶放在一边，拿起自己的勺子，下一秒，目光中的迟疑，就完全被享受甜品的高兴所取代，就像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孩子一般。

“我说，凌川美啊。”

“怎么了?”

抿着小嘴，嘴中还抿着勺子，少女抬起眼眸，目中流光婉转，就如同，我当时在图书馆见到她一般，纯粹。

“回去机构里，你会干些什么呢？”

“不知道......”

讲到这里，凌川美，停了嘴，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我，沉默了好久，没有开口。

我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凌川美，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变化的情绪，整个人，显得有些无措，但，心定很快的她，慢慢的，眼神逐渐黯淡。

“或许，会被派到组织里的前线吧。”

组织里的前线？

我根据我对她们机构的印象，回忆了一下，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回过头来，再看向她的时候，都不由得咽了一口气。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能够，为养你的组织，做贡献什么的......”

我顿了顿，心底的不安，已经快表现在我所说出的话语里了。

凌川美，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抿了抿嘴。

“喂，麻董。”

“......”

“如果有一天，我被安排的任务，是杀了你。”

杀了我？

我有些不淡定了，只能呵呵一笑：

“不，怎么会......我对他们来说，应该还有利用价值吧。”

“你先别打岔！”

虽然说带着命令的口气，但凌川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没有底气。

而在这种时候，比起我内心的触动，或许在她心里，才更为纠结吧。

“你回去，会碰血......对吗？”

“......”

凌川美，听了我这句话后，低下头，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是啊，是个人，在这种情况，都很容易想到的。

毕竟，和我不同，凌川美，是从小，在那种秘密的军队长大的，而，只要心怀对某些事物的信仰，并为之战斗，上了前线，见血是必然的。

而，比起对付那些或是十恶不赦的人，凌川美的安危，或许更让我在意。

一个女孩子，一旦踏入了那个世界。

就算，还有机会见到她，但，那时的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而，对于凌川美来说，机构给了她第二次生命，那么，只要是机构的命令，她便一定会执行。

而，若是它们以后想要杀了我的话，多半，也会请最了解我的她开刀吧。

所以，知晓这点的凌川美，才会颤抖着问出这句话来。

什么嘛，这家伙，还是有人情味的嘛。

虽然，这人情味，说不定也是假的就是了。

我都有点痛恨自己，把人的心思想的如此冷血。

但，我不是什么老好人，更不是热血漫的男主，说到底，我没那么好的运气，只能步步小心。

退一万步，对待月无霜，我都零零散散的试探了一年多，更何况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家伙。

但，这并不影响我去认可，这段时间，凌川美，确实在我的脑海里，创造了一段小有遗憾，却又有趣的时光。

至少，在她回去之前，我想好好的与她送别。

请她吃圣代，也只是我想法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然后，送别之后......

我的目光，看向窗外的远方，道路错乱，车水马龙。

心灵逐渐变的平静，慢慢的，找回那属于我，却又不属于我的冰冷情感。

送别之后，就算她哪天，成为了冰冷的军事机器，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我。

你可以称我为极致的利己主义者，也可以说我是个不懂人情的畜生。

但，在这所有人都有心思的久美里，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四周最亲近的人，我，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