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本章说
作者:本章仙 | 分类:都市 | 字数:151.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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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对不对?
张一帆看着章本硕,觉得很新鲜。
这是章本硕第一次生气,在他面前生气。
至于是不是装的,他不太清楚,不过至少扔掉那个花盆的动作有点多余。
还有皱眉的时间有点长,伪装的表情通常都会比正常表情延长一点。
而且伪装情绪时,人们的注意力多会放在面部表情上,而忽视肢体动作。
章本硕扔花盆可能就是为了掩饰自己不自然的肢体。
两人都是咨询师,章本硕就算不是专精微表情分析的专家,这些道理他也都懂。
只是懂归懂,能自然地做出来是另外一回事,又不是演员。
就算是演员,能随时进入这种状态的也少见。
“章老师,你不用故意生气给我看。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还不明白吗?”张一帆说。
“所以,你想说什么?”章本硕问。
“黄中发他一定还有后手,他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不可能就是为了送你股份和钱。章老师,你现在跟我坦白,还有挽救的机会。”张一帆说。
“后手?你觉得他有什么后手?”章本硕问。
“那200万到你户头了吗?”张一帆问。
章本硕点头。
“股份转让协议书里有没有关于债务的条款?我查过黄中发,白旗集团破产后,黄中发的个人生活并没受到多大影响,从他影响媒体的能量来看,个人资产都在集团破产前转移出去。他是玩弄资产游戏的高手,很有可能在股份转让协议中做了手脚——”
“没有。完全的股份赠予协议,没有负担相应债务的条款。”章本硕说。
张一帆后半截话说不出来,这已经是他想出的最有可能的后手,黄中发要是连这些陷阱都没设,难道真的就给章本硕这么多好处了?
张一帆沉默了一会儿,章本硕突然问:“刚才在你后面冲进来的是你爸?”
张一帆说是。
“怎么样,关系好点没?”章本硕问。
张一帆想起张萧推门进来时的表情,头又痛起来。
“能换个话题吗?”张一帆说。
章本硕无所谓。
张一帆说:“我就直说了吧。章老师。你提出赌约的时候,一早就想好了要输,对不对?”
章本硕眨眨眼,又开始描张一帆的边。
注意到章本硕标志性的眼动模式,张一帆继续说:“不管我们查出怎样的‘真相’,你一开始就抱着承认所谓真相,然后认输的念头,是吧?”
“放弃当咨询师,关闭第一章心理,这么大的代价,一般人总会想,你绝不会轻易认输,一定会千方百计地要赢。反过来说,如果你输了,那个被挖掘出来的‘真相’也一定特别的真实。”
“你就是利用这个认知盲区,引诱我们去挖掘表层的真相,然后用自己的失败证实真相,从而掩盖真正的真相对吧?”
“你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掩盖的真相,会是什么?会有什么事比你身败名裂,不能做咨询师还要严重?我的目光一直放在你身上,却忽略了一点,如果这个真相不是你自己,而是王垒呢?你说过会有人受伤的,我一直以为会是你,或是你的家人,但是如果是王垒受伤呢?”
“王垒会受什么伤?如果是他逼你数据作假,如果是他杀猫,那他受伤只能说是罪有应得,你怎么会用‘受伤’来形容呢?”
“是你主动和我们赌,但这六天你基本上没做什么事,就是在孤儿院门口聊天那晚,你也没透露什么,一味让我说出我的猜测。你的想法是,不管我们找出什么,你都打算承认对吧?”
“所以黄中发提前公布了你和王垒的事,你连赌约最后的输赢都无所谓了,只要大众接受了这一看法,那么等事件热度过去,那个真相就会永远被掩盖起来,无人问津。”
“不过,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张一帆笑一下,随即冷下来,说:“而且你是不是也太小看黄中发了?你对赌局的输赢无所谓,难道他就有所谓吗?”
张一帆想到小周闯进他家里那几脚,还间接造成他在老爸和陈秀梅面前看《善良的救赎》洗屁股,这终身的耻辱怎么也洗不掉。
他绝不允许类似的事发生在章本硕身上。
黄中发一定是利用赌约的优厚条件迷惑章老师,让他以为赌局结束,麻痹大意,其实最大的杀招还在后面。
章老师还是这么安静不说话。
张一帆急了,他知道章老师一定有他的想法,有他的应对策略,可是就像他被小周痛打一顿,毫无还手之力一样。
黄中发真要拉下脸,耍阴招,下黑手,章老师再有能耐,也没办法,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较量。
他要让章本硕清醒过来,这个秘密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以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也不是那么不可以接受,完全没有王垒和章老师想得那么严重。
“章老师,这件事虽然有点那个,但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当然,你们毕竟是当事人,我这样说,可能有说风凉话的嫌疑,但请一定要相信我,我刚经历了类似的事件。”
为了争取章本硕的信任,张一帆把自己洗屁股的事说出来。
“一个是我老爸,一个是圈内知名的心理学专家,我蹲着用莲蓬头冲,还放着电影,你看过吧,就高树获奖的那部,章老师,我——我一路冲过来,表面是要救你,其实是没脸面对我爸啊!我懂你的。明明是件小事,却恨不得想杀人灭口毁灭证据。”
“职工B的腿毛要刮,是暗示我你做过手术,割之前要刮毛的对吧?高树和宋雨在阳光心理的时候就开始拍片,那个时候开始用玩具助兴,大黄偶尔碰到了玩具,很感兴趣,所以你才在实验中加了冠状末端的设计对吧?”
“因为做实验的缘故,大黄对冠状末端的条形物极为敏感,看到就会扑过去,用爪子拍打。”
“那天六一儿童节,王垒刚做完手术,抱着病躯参加活动,活动中出血,他很不舒服,就上顶楼去换绷带,关上门,脱下裤子,解开绷带,查看伤口,但他没想到大黄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看到冠状末端条形物抖动,本能地跳出,用爪子拍弄,伤上加伤,王垒惨叫,剧痛下抓住大黄扔出,却没想到用力过大,扔出窗外,大黄摔死了。”
“你也割过,很有可能是和王垒老师一起去割的,因为有员工优惠价,能便宜一点。其他人不知道王垒去哪,你知道,因为你也要去换药换绷带了。你到了顶楼,听到王垒的惨叫,闯进门去,看到大黄飞出窗外。”
“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刚好发生火灾,你和王垒一人抱着一个女孩逃出来。”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可能时间顺序不对,可能细节有出入,但有一条我相信是对的。你因为做实验的缘故,导致大黄袭击王垒下体,王垒伤上加伤,大黄意外死亡,你愧疚,责怪自己。王垒则是因为失手杀了大黄,无法面对孙女朵朵,只能用谎话欺骗朵朵,之后就送朵朵去国外读书。”
“你们俩都知道这件事是意外,不能怪对方,可看到对方时,又忍不住会想起那天烟花绽放下的罪恶。”
“这种罪恶伴随着王垒下巴上的烧伤和下体上的伤痕,每次照镜子、理胡子、上厕所,都会想到。而你每次看到王垒时,也会想起是自己的失误导致这一连串的意外。如果不把冠状末端加入实验,如果不强化大黄对冠状末端的敏感度,大黄就不会死,王垒的鸟也不会受伤。”
“所以,你们才都会说:不想看见他。”
“章老师,我说的对不对?这回请不要沉默,或是用其他话题引开。我只要听,对,或者不对。”
张一帆看着章本硕。
章本硕抬起头,迎上张一帆的目光,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