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章本硕刚说完，六六一个箭步上去，像熊孩子揭开姑娘裙子偷看内裤颜色，扒开领导的裤脚。

腿毛、全是腿毛，没阿骨大那么长，不过更密集。

领导尖叫一声，捂住裤脚，活似被扒光了游街。

六六站起来，冲章本硕摇头，“这腿，光刮毛就不知要多久，更别提化妆了，来不及的。”

章本硕说：“谁说画腿了？”

六六反问：“不画腿画什么？画头啊！又不可能用头走路！”

说完六六怔了一会儿，章本硕点点头，六六醒悟过来，对啊！怎么不能用头走路，《小心肝》里的女鬼不就是用头走路嘛！

六六扳过领导的脑袋，摸了摸，又敲了敲，和章本硕一起讨论，只差问老板这瓜甜不甜了。

六六：“脸怎么画？”

章本硕：“涂白了，画上笑脸就行。粗看认不出来。再戴上长发。”

六六：“可看久了，还是会认出来啊。”

章本硕：“后脑勺，给后脑勺化妆，脸最后一刻亮个相就行。”

六六又以特种兵杀哨兵的手法扭领导脖子，拧来后脑勺，拍了拍：“够平，只是不好画啊，圆圆不在。血肉模糊怎么画？要不——”

领导像只等着水烧开被铁刷子刷毛的肥猪，一身的鸡皮疙瘩起来，只怕章本硕拿个锤子来给他后脑勺化妆，正要挣脱。

啪唧一声，领导后脑一阵凉意，一股粘乎乎的东西流到脖子肉里，“哇！你们干什么！”

“没事，吃剩的饺子馅和一点辣椒醋，假发，快！”章本硕叫。

阿勇终于适应了紧张的气氛，拿来假发，六六把后脑勺的部分剪了，套在领导头上，还细心地贴了双面胶，怕待会用头走路假发掉下来。

“都搞定了，只是待会怎么用头走路？”六六问，一边给领导画脸。

章本硕突然拉起领导往门口冲，“来不及了！走！”

监控上，阿骨大已死，陆文拉着圆圆往太平间跑，一定要赶在陆文之前进太平间！

“太慢了！我抱你！”门口传来陆文的叫声，章本硕和领导刹在门口，一步也迈不出去。

领导的眼中全是绝望，“完了。”

“不！没完！”章本硕环视一周，从办公室一角抱出一块大白布。

这布是为了应付上级检查，特意买来做横幅用的，结果卖布的一听是殡仪馆要用，默认就发了白色的。

总不能在白布上写“达金殡仪馆欢迎各级领导莅临指导”吧。

所以白布就堆在这废了。

章本硕甩开白布，叫六六带上化妆的工具包，阿勇拿上钢铁侠。

“所有人，以阿勇为中心，抱紧他，慢慢移动，一定不要发出声音。”章本硕一手拉领导，一手拉六六，三人合抱阿勇，顶着大白布，开了门，往外飘。

“不能出声音，不能出声音，不能出声音！”六六躲在白布下默默祈祷，她光着脚踩地上，很冰，脚趾头一直冰到膝盖，再这样走下去，脚都不用化妆，跟尸体一样惨白。

可是比脚冰更难忍的事发生了。

六六想放屁。

虽然爱好恐怖片，喜欢看血肉横飞的场景下饭吃，可不代表六六就是个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可以敞开门上大号的女人，相反，她活得很精致，普通女生爱好的化妆、逛街、美颜、美甲，她一个不落，都喜欢。

因此，她现在的反应也跟普通女人一样，在三个男人面前放屁，脸还贴得这么近，闷在一张大白布下——

这是犯罪！

她绝不能放！

不管是饺子吃多了放，还是脚受凉了放，放屁对于她这样一个美女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六六夹紧屁股，脸红了。

章本硕的脸也红了，他和六六面对面，站在阿勇侧边，领导站在阿勇正面，脸对脸，四个人挨得很近，阿勇的肚子一直在顶领导的胸。

章本硕脸红是因为阿勇踩了他的脚。他却不能叫。

阿勇也脸红了，胖子怕热，领导的胸又一直顶他肚子。

领导也脸红了，四个人一起挪步走，让他想起了以前参加职工舞会时，和一个姑娘一起跳交谊舞的事。

那姑娘没阿勇这么胖，但她的胸很大，触感很像阿勇的肚子。

领导闭上眼，慢慢走，就像那姑娘引领着他的舞步一样。

唉呦！

领导走得太慢，阿勇一脚踩上去，领导失去平衡，张开嘴，白布扯出一条缝。

不妙！

章本硕和六六同时用力一拉，牢牢把领导箍住，领导撞向阿勇的头，眼对眼，鼻对鼻。

领导扭头，偏开一个角度，两个鼻子险之又险地错过，两对唇贴到一起，本是仓皇的大叫，化成鼻息间的呢喃。

章本硕：好险。差点就穿帮。

六六：好美。就跟男二号看到男一号强吻女一号一样。

两人各占一个角度，看领导和阿勇热吻，四人脚步不停，飘进太平间。

一进太平间，章本硕就收起白布，叫大家脱鞋，各自对应床号盖上白布躺好，接下来进入缄默期，只用手机沟通信息，注意声音，注意手机屏幕亮度。

阿勇把钢铁侠交给章本硕，叮嘱他千万别弄坏，然后咂吧着嘴吭嗤吭嗤爬上2号床，盖上白布。

领导躺在5号床上，咬着白布止住狂涌而出的眼泪。

妈的！薰死了！

他本以为刚吃完韭菜饺子，他的味最大，亲上去时，还有丝对不住阿勇的歉意。

没想到阿勇的嘴巴更臭！他晚饭吃的是屎嘛！

六六躺在1号床上，动都不敢动，她快到极限了，肠子和括约肌在战斗，额头的汗浸湿了白布。

可是她还有未完成的工作，闷在布里，她正在用手机调动各角色动作。

达金殡仪馆联谊群。

六六：老李，慢一点，声音可以搞大点，制造紧迫感，但脚步要慢。

老李：收到。

六六：靠！别发语音！缄默缄默！！！

六六再好的脾气，也快爆了，不只嘴巴想爆粗话，屁股也想爆粗屁。

老李：搜到。

六六：阿骨大，死好了没？穿上裙子，刮好腿毛，去电闸边等候命令。

阿骨大：裙子已穿好，腿毛还没。

六六：腿毛！！快！

六六：圆圆，随时注意引导目标情绪，掩饰可能漏洞，必要时大叫装傻。记住，这不是演习！不是演习！

六六进入角色，用文字调动各单位工作，连屁都忘了放。

六六：领导，你的脸还没涂完，一会儿准备好。

……

六六：领导，收到请回答。

六六：领导？

“靠！吱一声啊！”

六六诈尸坐起来，趁陆文他们还没进来，指着领导小声说。

领导敬业地躺着，跟隔壁的隔壁3号章本硕说：“无线网叫什么名字？”

章本硕无语：“用流量啊！”

领导：“一个月100m，斗地主早用完了。”

章本硕刚放好钢铁侠，勉强在白布下摆了个举手的姿势，结果领导又来这么一出，抠什么都不能抠流量啊！

他正要说话，脚步声响起，章本硕直挺挺往下躺，领导也翻起白布，六六也躺回去，躺得太急，嘭的一声撞到后脑勺，差点把屁给放了。

还好陆文关铁门的声音同时响起，盖了过去。

章本硕在白布里小心翼翼地发消息：“无线网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