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步清的风格接触过的人都清楚，于是这顿饭没有客套，没有发言，菜上桌就开吃了。

海临的十人和兆毅庄霁他们围坐在一起，大圆桌，倒是不嫌挤，满满当当的坐下，酒菜饮料，推杯换盏，他们自有自己的话题，聊的还算是开怀。

这边坐着两家人和叶步清的几位熟识，气氛温馨，原部长抱着安安摆弄，想逗小孩儿说话，引得在座各位大笑。

赵老爷子本来是个吃货，但是看见小孩倒是挺有兴趣，把安安接过来摆弄了一会儿，对原部长说，“挺结实的，养的不赖。”

现在是挺好，之前的种种谁又知道，原部长感慨一声，什么都没说，端起酒杯敬了叶步清一杯。

席上蒋廉明和叶步清交流倒是不多，上次不欢而散，蒋廉明好几次看着叶步清想说话，原部长就有话头把他引过去，说着说着两人就想走一个，酒杯都握在手里了，蒋廉明的手被温曼莲不轻不重的一筷子敲上去。

“你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温曼莲说。

蒋廉明恋恋不舍地看着酒杯。

“是啊！喝点汤喝点汤，你那胃可经不起折腾！”原部长也这么劝。

蒋廉明投去哀怨的一眼——那你倒是别给我敬酒啊！

两边都热热闹闹，一顿饭吃完，叶步清这边上果盘上的也迅速，解酒解腻。

还真让他们凑了两桌麻将，蒋廉明和原部长拉上了袁文通和庄霁，那边于锦连心痒痒，和兆毅几人也组了一桌。

袁文通诚惶诚恐，生怕自己输多了或者赢多了。

“怕什么啊，又不玩钱，就是个乐子！”原部长说。

“欸？谁说不玩钱了？都带了积分卡吧？我这儿有转账机呢，你们都别想赖账！”

叶步清拍拍手，袁文通默默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两个他们收钱用的转账机来。

上桌前，叶步清对袁文通说，“别怕，老板给你兜着，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他们桌上酣战，客厅几人争着打游戏，周际锋已经载着原梦甜和安安回家了，小孩子睡得早。

所有人都在忙的时候，叶步清带着詹主任和赵老爷子在一间空房里碰头。

詹主任随身背了个包，进房间后，从包里拿出一沓病历材料来。

“都带齐了？”赵老爷子问。

詹主任把手上的资料摊开，一样样的数道，“今天要出院，都是早上做的检查，心电图、胸片、腹部的CT、胃镜、血常规、大小便常规、肝肾功还有凝血功能，是这些吧？”

一沓十几张纸，装在一个文件袋里，赵老爷子接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齐了。”

“什么时候做？一会儿我把他药晕？”叶步清在边上问。

詹主任闻言偷偷咽了咽口水，低着头试图屏蔽叶步清的狂言。

“他刚吃完饭，你想漏他一肚子呢？术前禁食八小时，明天才能做。”赵老爷子把一沓纸装回袋子里，对叶步清摆了摆手，“你先让我回去休息吧，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做的事。”

“……”

先送走了詹主任，叶步清让老头上二楼，把人收进城邦里休息去了。

她去麻将房看他们的战果，出乎意料，庄霁打麻将竟然是个厉害角色，听说已经赚了一两百分了。

同桌的袁文通面露苦色，频频看向叶步清。

另一桌上暂时是平局，每个人都有输有赢的，叶步清看了会儿，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林莉和温曼莲正在餐厅说话，两人坐在一起，吃刚刚桌上没吃完的水果。

他们打游戏的几人轮流去洗碗了，餐厅这儿倒是安静了很多。

大概是在讨论蒋廉明的病情，林莉伸手拍了拍温曼莲的背。

叶步清去沙发上坐下，一整个晚上，她的心跳就没平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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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我在行，演戏真的太紧张了。”叶步清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如果只看这间院子，只看这栋房子，没有人会觉得外界正在经受传染病和变异动植物的摧残，明亮宽敞的屋子里处处欢声笑语，仿佛发生过的种种事情都是泡沫幻影。

叶步清故意没有提醒他们时间，一场牌局持续了六个多小时，散场时已经是零点之后了。

闻人骁他们还有值班的工作，即使已经凌晨一两点，也驱车离开。

袁文通在叶步清这儿虽然是有过短住的经历，但是庄霁和兆毅走的时候顺路，他也就跟着回了。

人走的差不多，剩下原部长和蒋廉明两夫妻。

“就在这儿睡一晚吧，有客房，还剩那么多粥，明天早上帮忙吃点。”叶步清说。

原部长和蒋廉明两人难得来点休闲活动，这会儿还在兴头上。

“看电视么？我这儿存了不少抗战片来着。”叶步清继续提出条件诱惑道。

还是原部长，笑了两声，和蒋廉明真在沙发上坐下了，“那行，我们也赶个时髦，看看电影。”

林莉和温曼莲两人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叶步清就引着她们去客卧了。

这都是计划之中的环节，叶步清一切都准备的完美，整齐柔软的床铺、干净宽敞的浴室、浴袍睡衣都在衣柜里放着，洗手台上还摆了一套名牌洗护。

都是官太太，就算是节省，但是见识是有的，看着洗手台上的名牌护肤品，眼睛就亮了亮。

之前大家都不用，她们倒也不觉得，忽然看见了这些久违的东西，再看看镜子，还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很久没有保养过了，这一年里两人都老了很多。

“先用着吧，有什么缺的叫我，衣服洗完直接烘干就行。”叶步清对两人都是这么说的。

两个老头爱折腾就去折腾，叶步清回二楼养精蓄锐，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睁眼时，才凌晨四点。

昨天是八点多钟结束的晚饭，距离现在已经有七个多小时了。

蒋廉明手术之前需要断食八小时，再过一段时间就达到手术标准了。

进入城邦，叶步清找到赵老爷子的房子，看见窗口处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知道这是在等她。

带着人从二楼往下，一楼还是一片平静。

这时候五点刚出头，外面的天空还是黑色的，房间里一片安静。

“是不是能做手术了？”叶步清问。

“还要做检查，还要备皮，你别一直问。”赵老爷子说。

“他昨天吃的东西没问题吧？”没过一会，叶步清又问。

“没问题，辛辣的重口的他那口子没让他吃，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很紧张吗？”赵老爷子侧过头看，一边的叶步清额头竟然有一层汗珠。

“有一点，怕他到时候闹。”叶步清点点头，承认了。

“你和他那口子沟通好了？”赵老爷子问。

“我准备临阵磨刀。”叶步清坦诚地说。

赵老爷子瞥了她一眼，不出声了。

时间来到五点半，房间里渐渐响起脚步声，一开始，林莉和原部长从房间里出来，两人都梳洗过了，这么早起来是因为林莉想帮忙做饭，原部长得早早的去办公室工作了。

厨房里的粥已经热过，原部长吃完，外面已经有车来接，林莉心里担心安安晚上闹，原梦甜睡不好觉，也跟着车一起离开。

这时候，整栋房子里，只剩下叶步清，赵医生，蒋廉明和温曼莲。

门外的引擎声渐远，叶步清提起精神，正准备起身，另一间的房门响起开锁声。

“咔哒——”

他们之间有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