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心的郑重，让柳莲和领建军如坐针毡，对身体未知状况的茫然，恐惧，全部体现在领建军眼神犹疑，东张西望的状态上。

有些消瘦的脸上，微张着嘴巴，全是不知所措和不可置信。

柳莲倒是好些，站在领建军身后，紧紧地盯着周正心，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的神情和话语，心脏跳动的声音如响鼓一样敲击在耳畔，一声大过一声。

等两人调整好心态，周正心还贴心的送上了两杯水，解释为什么一定要去县医院查一查的原因。

领建军转身看见还只有一米高的领书瑶，正皱着小脸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什么一样。

碎碎念道：“瑶瑶还这么小，还没长大，没读书呢？要是真是癌症，我没了，这娘俩儿又要怎么办？”

柳莲在后面接话说着：“是呀，所以你才必须要去县医院，咱们不能吝啬治病的钱。要不是今天去镇上的车只有下午有，我们今天就能去。”

“妈，那我们明天更早些吧，明天赶集，客车得抢位置。”

“行，小鬼精灵。”

……

一家人到家已然快中午了，领书瑶帮着柳莲生火做饭，新灶台用起来就是不太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很快便来到了大年初五，领建军几人经过走路转乡村载客客车，再转大的短途汽车，以及最后的人力三轮，辗转两个半小时，终于是到了县医院的门口。

过年期间，来医院的人也没见减少，来到分诊台，给护士一阵描述后，还是告知他们要挂肛肠科的医生。

柳莲就领着领书瑶，和领建军一起。挂号，上门诊，问诊，开检查单，缴费，拿结果等一系列检查完成后，见就诊的病历上写着，直肠癌早中期。

领书瑶眼睛特别好，看到单子，也看到上面写的字了。

原来领建军这时候就已经病的比较重了！

果然还是逃不过要做手术得命，只是上辈子发现的晚，拖到晚期延误了病情。

然后领建军匆忙做完手术后，放疗的效果好像又不好，一直都不曾好。

最后因为一场洪水，把自己的伤口弄的二次感染了，最后没钱治了，这才撒手人寰的。

领书瑶拉着柳莲的手，跟着进去，坐诊的医生正在看他的检查报告。

“离得远吗？收拾收拾准备住院吧！我会尽快安排手术。”看完后对领建军和柳莲说道。

“医生，这必须要做手术吗？这手术大概要准备多少钱？”

“他现在已经比较严重了，不做手术不行，你们先去办理住院，应该是交1万元的押金，到时候多退少补。”说着把开好的住院用的单子顺手递给柳莲。

“行，我们没带那么多钱，能先安排他住进去吗？我这就回去拿。”

“可以，我这边开个条子，你拿着去。到时候补全就行了。”

“好好好，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柳莲来来回回地说了好几遍。

柳莲带着领书瑶和领建军来到住院部的缴费处，办理住院手续。因为有医生给的条子，很顺利便便办好了，带着的五千多块钱，交了五千整，只余下了零散的，用作回去筹钱的车费或者餐费。

柳莲快速地去买好在医院要用的东西，放好。

领建军现在还能自己照顾自己，她得用最快的速度回去筹钱。

“建军，我带瑶瑶先回去，你有事可以喊护士，吃的饭我交代了医院外头的餐馆，给你送上来，那个包里给你放了些钱，到时候给他就行。”

“水瓶也打了水的，要喝自己倒。”柳莲仔细地交代道。

“好，你回吧！你来的时候别带瑶瑶了。”

“嗯，我晓得！你休息吧，我跟瑶瑶走了。”

“爸爸，你要好好休息哦，医生说了的。”

“行，瑶瑶放心，你要乖乖听妈妈话，知道不？”领建军不舍地嘱咐道。

领书瑶对着他扬起笑脸：“我会的，爸爸，你肯定会好的，你放心，我会在家等你回来。”

“好好，我们走了。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

说完带着领书瑶匆匆下楼，疾步往车站而去。

经过一系列的折腾，母女俩回到家已经快天黑了。吃完饭简单收拾洗漱后，柳莲便想去找领佑华他们借钱去。

领书瑶看老妈来来回回地在小厅走来走去，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往堂屋那边去了，领书瑶也起身跟了过去。

领佑华夫妻俩还在吃晚饭，看到柳莲和领书瑶过来都没什么表情，不说话也不搭理，自顾自地吃着东西，感觉像是进来一团空气似的。

柳莲见没人搭理她，抿了抿嘴唇，正准备开口时，领佑华说道：“有啥事等吃完饭再说也不迟。”

柳莲和领书瑶只好在堂屋门口的石墩上坐着等着。没人知道柳莲现在在想什么，只是神情郑重，又有些呆板。

领书瑶知道借钱是很难的，还是在别人不太愿意借的情况下，这样等着确实难熬，时间慢的像是静止了一样。

领佑华吃完饭，一边拿牙签剔牙一边问：“你有什么事？还有建军去哪儿了？”

柳莲也不纠结了，开门见山道：“爸，妈。我这次来主要是告诉你们，建军他在县医院确诊了直肠癌，现在需要做手术。”

“这做手术让先交一万块钱，我和建军所有的积蓄都全部交完了，这还差了一半，你看你们能不能匀一点借给我，等建军好了，我们挣到钱就还给你们。”

领佑华转头问柳莲：“你再说一遍要多少钱？我刚没听清。”

“现在要交一万，说的多退少补。后面的还要多少我也不清楚，先把手术做了要紧。”柳莲多少有些紧张地回应着。

正在领佑华思考的时候，陈述珍开口了。

“你说要一万就一万吗？有没有诓骗我们？”等陈述珍问完后，领佑华也看向柳莲。

柳莲不可置信地道：“妈。我有什么必要在这种事上诓骗你们呢？何况建军他还是你们儿子？”

领书瑶不知道领佑华他们有多少钱，但是她爷爷奶奶不想借钱是肯定的。

现在有什么办法呢？领佑华他们一向是不喜欢他们，前面又才因为分家的事闹了不愉快。

领书瑶突然向前三步，跪在领佑华面前，妈妈不能做的事，她可以做。

“爷，奶，我知道前面因为我的事，爸爸妈妈和你们闹的不愉快，分家的事你们也不满意，这都是我的错。”

“爸爸作为领家的子孙，孝敬你们是应该的。只是他现在需要手术，急需用钱，爷爷，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吧！求求你了。”

领书瑶使劲儿地给领佑华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咚咚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