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领建军没有主动把钱分出来一半给领佑华和陈述珍。

领书瑶正巧这时候将领建军买的东西送过来。

“爷爷，奶奶，这是我爸爸给你们买的东西。”

放下东西后领书瑶就麻溜地跑了，一点问的机会也不给领佑华两人，怎么能让他们去打扰爸妈呢！

“你爸都回来了，怎么也不来见我？”

领佑华才问出来，领书瑶已经跑远了，回了句“我爸一会儿就来”便消失无影。

“这孩子，简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陈述珍很不满意，以前这便宜儿子挣了钱总是第一个送到他们面前，自从领书瑶这小妮子生了病以后，仿佛什么都变了。

乖巧听话的儿子没了，逆来顺受的儿媳也不见了。领书瑶这小机灵鬼还在学什么书法笔法？这哪样花的不是他们的钱，想想都肉疼。

领建军这才把钱交给就柳莲收起来，领佑华就让徐茂过去叫他了。

看见徐茂过来，柳莲便对领建军使了眼色，让他和徐茂一起过去，她一会儿就来。

领建军又拿出买好的小孩子衣服，男款的给了徐茂，徐茂很开心，也没忘了姥姥姥爷交代的话。

“舅舅，我姥他们叫你过去呢，说好久不见你了，很是想你！”

“行，舅舅知道了，我这就和你一起过去。”

“好”。徐茂拿着那牛仔的棉服走在前面，左看看右看看，小步子迈的飞快，小脸上得意的八字眉都没能掩饰住他的开心。

领建军瞧他的样子，也忍不住会心一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多花花肠，不过都是大人教的罢了。

正了正脸色，领建军和徐茂一前一后进了堂屋，领佑华坐在堂屋左侧的竹椅上，吞云吐雾地抽着烟。

“姥爷，舅舅给我买了新衣服，可好看了。”

“嗯，拿去找你姥姥。”

徐茂欢快地跑去找陈述珍了。

“回来了？”

“是，我先让瑶瑶给你们把吃的带过来了，大的东西她拿不动，这里还给您二老买了两件衣服。”

“你们先试一试合身不合身，不合身我拿去裁缝店改改，这两天正好穿。”

领佑华点头，吐了口烟。皱了皱眉，还是直蹦主题道：

“放那儿吧！我等下试试，这次你去城里，开的工资是多少？”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花城的工资可不低的。你这又去了那么久，应该是有收获的！”

领建军期待的领佑华能关心关心他，哪怕是浅浅的问上两句，身体如何呀？有没有受伤？工作累不累啥的？

这领佑华一开口，自己的满心欢喜好像一个笑话一样。虽不是亲生爸妈，但也养他到大的呀。怎么就能这么冷血呢？

“嗯，还行，沾了游大哥的光，一去就有活干，工钱也结的准时。”

领建军低声回应着。

“具体说说，挣了多少？可还缺人手？”

“缺，我们这是回得早几天的，工地二十五正式放假。挣的都是辛苦钱，也没多少，就是正常的市场价。大工给的三十，小工给的二十。”

领佑华叼着叶子烟，垂下眼帘，手指来回地敲着腿，不知在考虑什么。

“爸”，领建军连叫了两声。

“嗯，这样吧，这马上过年了，你这次赚的钱就拿三分之二出来，剩下的留给你。”

“家中准备过年的东西要钱，去你姐姐和妹妹那儿也需要钱，走亲访友的，用钱的时候多了，你拿过来我拿着到时候分开走也方便些。”

“爸，您这样做不合适吧。”正巧柳莲这时候来了堂屋。

“这姐姐妹妹亲朋好友，如果都是拿钱铺出来的，那咱们不来往也罢。”

“您这张口就要建军三分之二的工资，也没见您关心关心他，您看这回来这么久了，人都还站着，您就不能让他坐一坐。”

见柳莲过来了，陈述珍也从里屋走出来。倚靠在门框上：“怎么不合适？我看合适得很。还有这是在自己家，坐还得让人请吗？”

领佑华：“这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钱在你的手里和在我的手里没有区别。你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一点节制的都没有。”

“该花的不该花的都花了，让你们拿三分之二给我，一是过年走亲访友要钱，二是我们老年人花销不大，能帮你们攒着！”

陈述珍：“那可不是，我们管钱还要劳心劳力呢。”

柳莲：“妈，爸，咱们也别说的那么好听，您们拿钱是为了什么，咱暂且不论。但今天这事就是不行。”

“建军出去差不多三个月没回家，回来就给你们买了吃的喝的，这还摆着两件衣服，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就算你们养大了他，那也不是那么使唤的。”

说着柳莲拿出两百块钱，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作为儿子儿媳应当孝敬你们的，瑶瑶明年就该去上学了，用钱的地方还多，只能给你们这么多，多的我们也没有。”

“你们怎么就没有，领建军你出去了几个月，难道才赚这几百块钱？说什要读书，她读什么书需要几千？”

“爸，不多说了，明天就是小年，这也快过年了吵来吵去的真没意思，不如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你们要是实在不想和我们夫妻俩过呢，分家也行。”

领建军看着自己媳妇，这得罪人的事从来都是柳莲抢着做了，自己总是躲在她身后算啥。

“爸，妈，我也深思熟虑许久，在领家这许多年，我自认为是做的不错的，上敬老，下爱幼。也从未和姐妹叔伯亲戚们红过脸，这次我也想为自己说两句。”

“如果你们认为我亏待你们，咱们像阿莲说的那样，分家另过就是。”

“说来都是我这做儿子的没能力，只能做到这样，满足不了你们的要求。”

“我发现你们小两口有意思哎，这好赖话都让你们说了，合着是我们俩老人的错了。这让你拿个生活费，家庭开支用还不行？”

“拿多了还要分家，平时领书瑶吃的穿的，你们小家庭的支出我干预了？你们两个没良心呀？这是嫌我们老了，就要把人给踢出去呀！”

柳莲气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这倒打一耙的本事陈述珍真的是玩的炉火纯青！想不佩服都不行。

“啥？合着我们自己赚的钱我还没有支配权，妈，你搞清楚好不好？这都解放几十年了，不是你那旧社会，想什么屁吃呢！”

说完扭头就走，她才懒得管后面张牙舞爪的陈述珍，和只会指天指地你你你的领佑华。

领建军看柳莲气鼓鼓地走了，转身也跟了上去。本来今天回家心情很好，既赚了钱，又买了东西，就是想回来过一个好年，好好陪陪妻子女儿的。

“媳妇儿，你别气出病来了。”

“不让我气出病来，吵架的时候你到是说话呀，活像那锯嘴的葫芦，半天都闷不出一个屁。”

“我还能指着你什么？”

“啥用没有，起开，我还有事做呢。”说完起身去砍竹子去了。

小年要打扫卫生，里里外外地扫尘等等。

领书瑶先前是溜了，徐茂就没那么好运，小孩子总是看吵架，对心里还是有影响的。

比如现在，徐茂一直就觉得柳莲不好，动不动就吵他姥姥姥爷，分家是什么不太懂，但能看出姥姥姥爷是不愿意的。

徐茂想着爸爸妈妈也快回来了，等爸爸妈妈回来一定要跟他们说，让爸妈给姥姥他们撑腰。

上次吵完后，虽然一起吃，一起住，但是柳莲明显还是忙得更多，陈述珍和领佑华常常都不在家，吃了饭就穿上程光瓦亮的皮鞋出去了。

年前，领书瑶已经去学了四次毛笔的课，大曾外祖父已经布置了作业，一直在熟悉毛笔的特性和练习线条，还给了几张可以临摹的大字帖。

这天，领书瑶正在桌前临摹字帖呢，突然来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伸手便夺过领书瑶手中的笔，拿着便往她写的大字上乱写乱画。

领书瑶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大姑姑家那不孝子朱旭，混世魔王来的。

“朱旭，你快还回来，不然我叫人了。”，领书瑶大声喊道。

“切，谁稀罕”，朱旭把毛笔丢在地上，“哝，要用自己捡呀！”

今天是陈述珍的生日，每年生日的时候几个姑姑就会带着老公孩子回来给陈述珍过生日，顺便就吃个团年饭。

这也是柳莲忙得原因，家里都是柳莲在安排，吃的不好也不行，吃得好太多了家里又没钱，都是自己在算计着过。

今天一早领书瑶就知道他们会来，上辈子和她们的交集也就止步于柳莲改嫁，领书瑶随着柳莲去了简家后，便同他们都断了来往。

领书瑶见状捏了捏自己的小拳头，身板太小了，打不过，忍了。

自己去捡起来，放清水中洗干净。准备收了笔墨，不再写了。

小小身板正在桌边收东西呢，朱旭直接快速跑过来，双手猛地朝着领书瑶后背推去。

小桌边的墙角正好有一口废弃不久的铁锅，边缘锋利，柳莲说要存着卖废铁的。

领书瑶拿着毛笔和小水桶很努力地稳了稳重心，不幸地是她穿的有些厚，动作不麻利，还被拿着的水桶绊了一下，不偏不倚地正好头磕了上去。

只听“啊”得一声，汹涌的血从额头一路而下，霎时便染红半边脸。

朱旭瞧见这出乎意料的状况，赶紧往后退了好多步，转身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