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她都在反胃，恶心得说不出话。

谢辞给她泡了杯茶递给她：“我真是好奇沈成做了什么，能让一个神仙成这样。”

颜青看了一眼水，没有接，她喝不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没必要知道。”

“你这么说我更想知道了。”

颜青翻了个白眼，谢辞失笑：“如今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无趣了，以前你可是总往我怀里扑的。”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一年前，那个时候谢辞还是个腼腆的书生，与姑娘说话都会脸红，颜青却总爱逗他，故意往他身上粘。

再看如今的谢辞，她只叹物是人非，为今，她只想他能借着自己的内丹过完原本属于他的一辈子。

寿尽之后，她拿回内丹，从此两不相欠。

收回思绪，她讪讪道：“沈成对你应该没有二心，你若是不放心，我再跟他几日。”

“也好，正好这几日我还不能走。”

颜青没有多问，准备离开，谢辞叫住了她：“你知道，有什么病症，会让人五感受扰，食不下咽么。”

谢辞盯紧她的眼睛，不想漏掉她任何一丝反应。

颜青摇头：“老夫人身子不适？”

颜青的反应很自然，也对，她向来不喜欢藏着掖着，那么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内丹留在他体内，会对他造成的后果。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

他会这么问是因为从昨天开始就吃不下东西，视力嗅觉都在退化，这种感觉让他厌恶不已。

察觉到熟悉的不适感之后，他立即找人通知凌霄，好在隔日，凌霄找到了合适的妖丹，赶来助他服下，他才缓缓恢复。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燥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不能把她内丹取出来。”

“眼下是不能，内丹取出来，你便活不成了，也只有她的内丹能让你继续活着。”

“那便是她想让我几时死我就得几时死。”

凌霄不知可否：“她不会让你死。”

他不是颜青，他说不让，未必就真的不让。

谢辞不会拿这种事来赌，他忽然反应过来凌霄的话，问道：“你说，眼下是不能，那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不是，只是不忍把话说绝。”

“嗤，你会这么无聊，安慰我。”

凌霄失笑：“谢大人果然比那个什么严卓敏锐多了。”

谢辞鄙夷：“别拿我跟畜生相提并论。”

“是。”凌霄收敛了笑，正色道：“的确有办法让你不再受内丹的困扰。”

“说来听听。”

“切莫心急，若真有那么一日我自会告诉你，只不过以我的修为，决计是办不到的。”

谢辞沉思片刻道：“如若你拿到垚歌的内丹。”

“那便大有把握。”

“知道了。”

“内丹的反噬一旦开始，便会越发越勤，三四个月内恐怕又会再发，我这就去寻内丹，尽量赶在你发作之前回来。”

“那便劳你费心。”

“这倒不必客气，互有所取罢了。对了，还是不要让颜青知道你我有交集的好。”

“不用你交待。”

“呵呵呵，你看我又多话了，告辞。”

赵楚卿这次回来以后，隐忍了许多，也乖巧了许多。

收敛起公主性子，陪在谢母身边，搭把手一同做做家务。

谢母本就不是不讲道理之人，相处这些日子，她对赵楚卿也改观许多，愿意教她过家的事情，会关心她的起居，在府上过的是否还顺心。

让赵楚卿颇有一种母后在身边的感觉，她觉得很暖。

美中不足的是，她不知道谢辞整日在与颜青谋划什么，好像颜青才是这个府上的女主人，而自己，毫无存在感。

不过好在，都在一个府上，有什么都能看在眼里。

前一刻还在庆幸，下一刻便看着他们俩背着包袱要出门。

赵楚卿扔下手里的针线追上去。

“夫君，你这是要出门。”

谢辞回头看了她一眼，略显烦躁，应了一声并没有停脚。

“等等，你和颜青一起，是要去哪儿，我正好在家也是闲着，不如…”

“我们是去公办。”

“公办…带着颜青，为何不是晚舟，府上那么多差役。”

“需要跟你交待么。”

谢辞冷冷的眼神，不知为何，让她害怕。

之前在宫里不还好好的，也互通了心意，怎么现在又这样了。

“是不是，宫里又有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你别往心里去，那些人只是眼红你罢了。”

“或者你告诉我，是谁碎嘴子，我叫皇兄治他的罪。”

“反正无论怎么样，你别把这份气憋在心里，我也…”

“够了。”谢辞打断她，一字一顿道：“你能别烦？”

“你…你嫌我烦？”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烦。”

他说自己烦，还是在别的女人面前。

颜青发现她的眼神对自己充满敌意，她抱着手臂道：“看我做什么，该说的话我不是没跟你说过。”

“这有你说话的份？！你把自己当什么了！”赵楚卿道。

颜青才不惯她臭毛病，正要反击，谢辞却先上前一步：“没份说话的人是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赵楚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即便他心里再如何不顺意，怎么能在一个外人面前如此羞辱自己的夫人，况且她还是身份高贵的公主。

“别忘了。”谢辞道：“你已经不是公主，嫁到我谢家，就要守我谢家的规矩，不要多管闲事，老实待着，若是不能，那便，滚，出，去。”

赵楚卿的眼眸明暗交杂，这世间从没有人如此对她，也没人敢如此对她，若是有，早被她下令拖去砍了，可这人偏偏是谢辞，她拿他毫无办法。

她飞快跑进院子，直奔房间关门，眼眶里的泪才堪堪落出来。

这话无情得连颜青都听不下去，她唏嘘：“嘴巴真毒，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

谢辞挑眉：“我帮你说话，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帮我？照你这么帮，她该叫她父皇砍我的头了，我真谢谢你。”

“这对你来说又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