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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墨

作者:顾倾妤 | 分类: | 字数:26.4万

第66章 以血为引

书名:惊墨 作者:顾倾妤 字数:2493 更新时间:2024-10-25 18:37:17

[先生。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地牢新抓来的人鬼哭狼嚎让人心烦,那人向前方的身影敬重的鞠了一躬,有些讨好的问道。

那人站在地牢唯一的窗户前,逆着光芒,侧颜陷在阴影里,隐隐可见精致的轮廓。

[三岁以下幼童不论男女交予残荷庭院,花甲老人可留命关到终老,其他人有技能突出者留下,剩下都杀了吧。]

她的声音带着天生的绵软,用最平静的语气顷刻之间决定了他人的生死。

[是。]

她渐渐走出阴影处,终于露出了容颜。她一身红衣直袍,手持桃花千机扇,黑丝轻束在背后,面容堪比洛神在世,精妙绝伦。

如此绝美的妙龄女子,让人很难与方才杀伐果断之人联想到一起。

周围哭嚎之声震耳,吵的她有些心烦,她微微皱着眉,缓缓向前走去。

地牢的连廊只有一条,并不宽敞,两侧关押之人皆受尽折磨,纷纷攀附在栏杆之处,想要抓住她的裙摆,以求放过。

[先生。地牢阴暗潮湿,属下先送您回去吧。]

此地乃南亭水榭,别听此处名字风雅,乃是关押俘虏以及犯错之人之处。是天权负责之地,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少女被地上污水沾湿的衣摆。

短短半年功夫,不知少女经历了什么,判若两人。

行事果断狠厉,谋略更胜以往,竟是替阁主将听雨阁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曾经那个温软的玉书先生笑了。

[不妨事。]倾妤突然走到一个身影停下,她缓缓俯下身,用扇子挑起那人的下巴。

那人倒是面容干净,宛若书生,只是笑容有些讽刺和疯癫。

[你笑什么?]

[玉书、沈倾寒,你们二人屠我书院同砚三十六人,你们双手布满鲜血,残忍至极,老天定不会放过你们!]

[哦?]倾妤控制他的下巴,强迫让他看向自己:[你为何不敢看我?]

[不愿看你这妖女!]

[你他妈...]天权骂了一声,想要上前给他一脚惩治他对先生的不敬,被倾妤一个手势制止住。

倾妤低笑一声:[妖女?怎的如此形容我?]

[谁人不知,玉书为听雨阁出谋划策,沈倾寒野心昭昭,想要吞并武林。他若屠夫,你便是那递刀之人!]

[你倒是将自己说的无辜磊落。御翎书院表面上教书育人,私底下干些什么勾当还需要我提醒你吗?私设赌坊,逼良为娼,让多少求学的学子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玉书不是什么好人。]她用扇子轻佻的磨蹭着那人的下巴:[多巧啊,你们也不是。]

[你们挡了听雨阁的路。]她站起身来:[你可知,我并非递刀之人,若是我想,我亦是屠夫!]

说着,她突然将千机扇划向那人脖颈,温热的鲜血喷射而出,溅了她一脸,竟是连眼都未眨。

此举不过瞬息,连天权都吓了一跳。

她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脸,向四周被拘的人慢声说道:[我劝你们有本事的都别藏着掖着,我家楼主乃爱才之人。若是非要拼死抵抗,那下场可能比他还要凄惨一些。我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心,一击必杀的...]

说罢,便将此地交于天权,转身离开了。

[大哥。]

倾妤远远地便看见了松延,她微微屈身,施了一礼。

松延性子仁善,当年作为太子也是出名的温润有礼。他此刻站在倾妤面前,却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动,依然说不出那一声熟悉的小九。

[玉书先生。使不得。我不过屈屈管事,何德何能能让副阁主于我行此大礼。且,我并无妹妹。玉书先生莫不是认错人了。]他瞥眼看向一旁草木,神情冷漠。

他从天之骄子的储君沦到此等境地,发配漠北,不得已装疯卖傻才苟活,又与家人分离。

一切皆因李时婉同情李时禹,同情心泛滥所起。

他如何不怨?

李时婉当年也是他最疼爱的小妹,可那又如何,只要看到李时婉的脸,他便想到他母妃死不瞑目,被人拨肠剖腹的场面。

噩梦重温。

他做不到。

[也是。]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松延对她如此态度了,她依然是有些难过的,她自嘲的笑了笑:[是我不配李姓。待我大仇得报,自会自刎于父皇母后墓前,以此谢罪。]

松延面色一暗:[我并非此意...]

[我还有要事处理。先告辞了。]不等松延说完,倾妤踉跄离去,形单影只,孤寂苍凉。

松延望着那单薄的身影,克制的握住了拳,眼里的光明了又暗。

[先生?你怎的来了?]摇光看见她倒是高兴得很,她拉住倾妤,心情极好:[自从阁主服用了你上次带来的秘药,已经可以使用十成内力啦。我也按照你给的方子,每月固定给他熬制服用。]

[摇光。我近日睡眠有些浅,劳烦帮我抓些安眠的药物。汤药我帮你看着,别担心。]

摇光点了点头:[你可要注意身体啊。你这大半年都没怎么休息。我这就去。先生你稍等我片刻。]

见摇光离去,倾妤垂下眼眸,望向热腾翻滚的药汤。

她缓缓打开盖子,露出皓腕,那皓腕之上还带着有些褪色的红绳,更显腕间肤色白皙。顺着红绳往上看见,是一条细长的疤痕。

她睫毛微颤,拿出匕首在疤痕处划了一刀,疼痛让她蹵了下眉,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药汤里,与其他药材混为一体。

[是不是等急啦?]远处摇光的声音传了过来,倾妤忙将匕首藏好,将衣袖挽了下来,将手藏在身后。

[怎的有股腥味。]

倾妤接过药包,轻轻说道:[可能是药材的味道吧。]

药材?没什么药材有这种血腥味啊?

[我先走了。]

不等摇光反应,倾妤便告别她,快速的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带回的药,头一次需要心头之血,之后还需要用龙脉为引,一月一次,固本培元。

可哪里还有什么龙脉,也唯有她的血,才可为药引。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每次都是将血偷偷混在药汤当中。

她偷偷将自己的伤口包扎好,一抬头,一只信鸽便飞了进来。

她拿下信鸽的信筒,展开上面的字条,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看来月铃在妄念楼过得极好,她本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那苏堰的长相堪堪长到了她的心坎里。每日都缠着苏堰,让他教她读书写字,经商之道。偏偏因着倾妤原因,苏堰又对周月铃打骂不得。

这半年月铃滋润极了,甚至还胖了几斤,倒是苏堰苦不堪言。只能来信与倾妤诉苦,希望她将周月铃接回听雨阁。

她回到桌案,拿起毛笔,沉吟一瞬,便在纸上落了笔。

只见那纸张雪白,只有一字。

否。

像是可以预见苏堰气急败坏的样子,倾妤莞尔一笑,将信绑上信鸽的腿上,放飞了出去。

她懒洋洋的坐在榻上,熟练地拿起卷宗便批阅了起来。

听雨阁,也该是考虑东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