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瞎呀你们？”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大粉色睡衣的大姐从路边跳出来，脑袋上卷了一层红红绿绿的塑料烫发卷儿。她上来就把驾驶位的车门拽开，下一步就该拽孙强了。“有你们这么开车的吗？！”

不等大姐亲自动手，孙强急忙下车赔礼道歉，他确实看见一个什么东西钻进了车底，“对……不起对……对不起。”

“对不起管蛋用啊？”大姐不依不饶，一副赖上你的架势，“对不起我家狗就能复活了？”

“大姐，在马路上遛狗得拴牵引绳啊！”程成委婉的据理力争。

“我们家狗这么懂事还用拴绳子？拴了绳子她还有自由吗？拴了绳子遛不等于没遛吗？”得，这一下可算捅了马蜂窝了，大姐一句接一句，压根儿不给程成和孙强喘息的余地。

“你说怎么办吧？”程成一挥手，拦住了大姐的发挥。

“赔钱。”大姐该痛快的时候也痛快。

“多少？”

“两千。”

“什么狗啊？要两千？”程成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狗也是我的家人！我那是当孩子养的，跟我亲生的孩子有区别吗？”大姐又来劲了，“别说废话，再矫情就涨价！”

“算······算了，怪······怪我。”眼看人群越围越厚，孙强不愿再纠缠，他们干缉毒的最怕成为人们的焦点，“我······我有一······一千二，兄弟，你······你借······”

程成掏出八百塞在孙强手里，“嘛借不借的！”

事儿解决了，人群逐渐散去，大姐拿到钱也是喜笑颜开，转身就走。

“大姐！狗还有气儿！”程成和孙强钻到车底，把狗抱出来，“咱们······”

“狗给你们吧，我不要了！”大姐来去匆匆，一会功夫不见了。

程成和孙强在宠物医院没熬多久，那只被遗弃的泰迪串儿就一命呜呼了，没办法伤得确实太重，前车轮子直接压过去的，颈骨都粉碎了。

程成和孙强比泰迪串儿它“妈”伤心多了，搞得宠物医院的大夫以为这俩人才是狗的主人。

孙强更是不顾劝阻，硬是把泰迪串儿接回事发地点，在路边的绿化带里刨了个坑给埋了。程成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自己也是个资深的“铲屎官”，见不得小动物惨死。他在一旁默默地帮着将土填平。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没想到孙强又去找了六块拳头大的石块，在泰迪串的坟上堆了一个塔堆。

奇怪，不堆坟堆，却码了个塔堆？程成看着孙强郑重其事的念叨着什么，也不便打断。

好容易完事了，孙强解释道，“我······我们洪······洪山族对······对于非······非正常死······死亡的人，都······都是十分······十分敬畏的，所······所以都······都要在他······他们的墓······幕前搭一······一个回魂······魂塔，为·······为的是让······让他们尽······尽快升天，不······不要有怨······怨气。那……那狗虽……虽然不是……是人，但……但也是……是个生……生灵。”

哦！原来那六个石子儿不是墓碑或者记号，而是什么回魂塔！回魂塔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挺神秘的，程成暗想。

旺子胡同“嗨”酒吧对面的小巷子里，莫峰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莫雨，现在好像没人找我的麻烦了，你回来住吧。”

莫雨一直低着头，看着一股一股的灰色烟浪随着莫峰的吞吐，向自己面前窜来。“我不回去。”

“你疯了？”莫峰显然是没料到妹妹竟然拒绝了他，这可是百年不遇的怪事。“他是猫！我们是什么东西？！”，莫峰故意顿了一下，让莫雨想明白，“我们是鼠！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你搞搞清楚！”

“你才是耗子！”莫雨被踩中软肋，提高了嗓门儿。似乎声音越大越能摘清自己的过去。

“莫雨，你不是爱上他了吧？”莫峰不可置信的试探道。

莫雨扭头不再对着莫峰，“哥，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别跟他们瞎混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嗨”酒吧的包间儿里，阿奔亲自给胡勇开了一瓶五万块钱的“人头马”。

“阿奔，我现在······”胡勇自嘲道。

“不要紧，我请客。”

“我是说······”

“胡勇，别的我帮不了你·······”

“这次你能接管甜沽的买卖，多少也是我的原因吧？”胡勇掐灭了手上的烟头，啐了一口。

阿奔把人头马给胡勇倒上，用雪白的餐巾擦拭着瓶嘴，“好吧，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消息，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转天一大早儿，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里除了胡勇，殷彪和白鲨，其他人都凑齐了。

“别提了，最后一个给党福音打电话的是个网络电话，根本无从查起。”张经理抱怨道。

“我感觉～老是有人走在咱们前面。”隔壁老王说道。

“这么说，有内奸？”肖安倒是有什么说什么，他这句话一出口，程成，隔壁老王，张经理和唐僧都齐刷刷地看向他，“看我干什么？我可不是啊！”

肖安一屁股坐在程成的办公桌上，上身倚靠在墙面，眼睛瞟见桌角深处的雕塑。“这不是刘梦龙的吗？怎么跑你这来了？”

“我从他家里找到的。”程成说道。

“他家里？”肖安拿起雕塑仔细的欣赏。

张经理也把脑袋凑过来，“漂亮啊！这是象牙的吗？”，对于珠宝鉴定这块儿，张经理自誉是个“砖家”了。他干脆从肖安手里接过雕塑，好好鉴定鉴定，“要说这颜色，这纹路的走向，这手感，这重量……是也不是。”

程成纳闷了，都爱看宰相刘罗锅是怎么着？

这方面，谁都不如韩莹有话语权，她理所当然的又被抓了壮丁。

四个刑警围在身边的压力可想而知，韩莹的眼睛还没有离开放大镜便有了初步结论，“这不是象牙，而是人的骨骼。确切地说，是人的腿骨骨骼。”

“人的？”肖安的头有点大。

“他是骨科医生，这并不奇怪。”程成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他并不感到惊讶。

“他还真是个变态呀？哪有用人骨头做雕塑的？”张经理夸张道。

“我感觉～刘梦龙不简单啊！这个雕塑已经盘出油膜了，看着时间可不短了。”隔壁老王的话细品品真是能吓出人一身冷汗啊！

“刘梦龙，男，1975年生人，10年曾去过广西大苗山青苗寨做过医药扶贫志愿者，这一去就是四年。14年年底在市人民医院做儿科主任至今。”唐僧半天没言语，但话一出口准是有分量的，他把手里的电脑往众人面前一横，“这是刘梦龙电子档案，我在医院档案资料库开了个‘后门’。”唐僧笑嘻嘻地，颇为得意。

屏幕里的工作简历密密麻麻地看得人眼睛发花，光是他获得的荣誉，研究的成果就占了整张篇幅的三分之二，甚至还在国家性质的科技报刊上发表过颇有影响的科技论文。

什么！大苗山青苗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