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粽子的香气，一早把两个小馋猫给馋起来了。

原来是二哥二嫂一早煮了粽子。

二人向哥嫂显摆手上的五彩丝线，而曲淳义回敬弟弟，则是婆娘做的香包。

而王二妮笑吟吟的看着，没吱声。

当家的与弟弟们要好，她也把两个小叔子当亲兄弟。

方橙起床后，曲淳朴给娘端水，曲淳化拿布巾。

“今儿个你俩起的比我早。”方橙表扬他们俩。

“娘，二嫂包的粽子！”

“对，您闻到香气了吗？”

方橙特意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很香！”

吃饭时，方橙尝了一口糯米粽子，加红枣，不由的表扬王二妮。

“粽子大小均匀，煮的时候没散，且米不夹生，有枣微甜。老二家的，你这手艺行！”

听到婆婆的夸奖，王二妮开心的笑着，也回道:“谢谢娘夸奖！那您多吃个。”

王二妮包了三十二个，送与程掌柜家四个，程马氏回了两个大肉包。

这么两三天的相处，两家倒有些惺惺相惜。

五月初六，方橙一行离开了元宝镇。

再向西南行进，天气不再那么干，十天半月的有场雨，偶尔还是中雨。

这边山上的树木茂密。有了树荫，但又密不透风，少了凉风。

田间的麦田收割了，路过时能闻到青草的香气。

农忙时，他们尽量不进村借宿。

六月初时，进了泽山县北的大州县。

方橙计算了一下路程，余下路程二十天能到。

但天气太热了，她计划在大州县歇息到立秋再赶路。

…………

于是租到一个小院，正房五间，有小厨房，有牲口屋子。

家资有三头驴的，算是富农了。

房屋经纪姓刘，热情的对曲淳义讲:“曲兄弟要是落户，置屋，置田产一定找我。”

曲淳义也道:“如有需要一定找刘大哥。”

房子租了两个月，住的久些，方橙检查安全后，两小子一个屋分了出去。

天热后，这就是两个火炉子。

一个人的屋子太清闲了。

系统乐道:正是瓜果蔬菜丰富的时候，咱们空间装起来！

可不，这里虽旱，但雨有下，下的不多却很的频繁。

这屋子租金一个月二两，这么高有原因的，出门向西一百米是市菜，向东拐个胡同有家方正私塾。

位置相当不错。

当然也有让人讨厌的地方。

比如方橙一家刚搬来，东邻一嘴长的妖娆的妇人就倚在方橙家门口，嗑着瓜子，开始打听。

“哪儿来的？姓什么？几口人啊？租金多少啊？”

这时候，家里的爷们靠边站。

方橙带着王二妮把她往门外一挤，骂道:“哪家依门子的？在我这门口撒野？这闲事管的比太爷都宽！怎么要在家排席请我们吃酒？”

这妖娆妇姓姚，平日里最能扒人家八卦，还喜欢添油加醋的到处说。

方橙的一番话，她就知道今儿个是打听不出什么了，而且这老太婆不好惹。

“只是问问而已！”姚氏淡淡的讲。

“哦！你夫家姓什么？生了几个孩子？几儿几女？有几分私房？”方橙反问对方。

姚氏叫道:“我和你又不熟……”

方橙把她向外一推，骂道:“滚！老娘跟你不熟，不准站在我家门口！”

“唉呦！你个老……”

姚氏的骂还没出口，对方的老妇人从驴车上抽出一杆长柄刀要问她劈去！

“啊……”姚氏撒腿跑了。

方橙转身对王二妮说:“这等泼妇别让她近男人身边，最会咬人。问的话儿一句别回，反问她！还有，你不要命时，她就怂了。”

“儿媳明白了。”王二妮觉的学到了。

…………

曲詹和堂弟曲厦商议，打算向东向南走。

这半年的干旱，井里的水只剩底了。

曲厦忧愁的说:“听说县城的东河的水流细的一步就能迈过去。前年过河还要撑船。”

“你说，这才半载！我觉的除了天不下雨，这地也似吸水一样。这村东的王香头，说地精吸水是要童男童女。”曲詹悠悠的说。

曲厦开口就骂:“去他娘的，老不死的。老子带孩子逃荒去，也不会把孩子交给老东西糟蹋！”

曲詹送走堂弟，正计算着家财能带走啥。这个当口，房子和田有人要，但一天比一天低，一亩良田800文，一间房200文，桑田里的桑树全枯了，200文一亩，水塘二十文买一口。

当断不断，只怕后面没人买了。

等家里老三打探消息回来，不行就卖了！

中午时，老三还没回，老大回了。

“爹，快卖地！里正一家昨夜里跑了！”

“果真？”曲詹惊恐道。

曲淳洪点头。

“走！卖地去！”曲詹揣着地契房契找村里王姓人家卖地。

…………

此王姓人家就是王二妮的娘家。

当然买地的是大女婿吕守财。

这会儿也不是傻吃傻喝的憨货了。而是精明的地主吕大善人。

这地跟不要钱似的，吕家几十年的省吃俭用，这次全用来买地。

吕守财的娘把绸缎褂子，大皮袄，首饰，甚至家里的粮食都卖了，只为买上千亩地，成为大地主。

王大妮抱着小儿子，挺着孕肚也跟来。

“娘，您大外孙要吃大米干饭炖芸豆！您快做去。做两盆，孩子他爹也吃。”

王郑氏脸色腊黄腊黄的。家里还有两斤大米，是二妮清明时给的，一直留着给家中老爷子熬米汤喝。

哪里舍得吃干饭？还吃两盆。

“没有！”

“娘！你快做吧！秋收我家地里的粮食，粮仓都装不下！”王大妮把胖儿子放在炕上。

王郑氏最近身子骨不舒服，全身没力气，家中粮食也快没了，全靠吃菜顶着。

这会儿不想理大女，只想坐着歇歇。

万王大妮不依不饶的把孩子放在炕上，自己去翻粮食。

王郑氏上前拦着，被王大妮一推，一下子倒在地上，好一会儿也没起来。

隔壁屋纺线的王三妮听到动静过来，见如此就骂:“王大妮，你个狗东西，竟然对娘下狠手！”

赶紧去扶娘亲，

王大妮手里拿着一小布袋大米，从炕上抱起儿子就说了句:“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抱着孩子一溜小跑。

“王大妮！你不得好死！”王三妮发现娘进气没出多，吓的忙要把娘扶到炕上。

“别，去叫你哥来，叫你哥……”王郑氏心里亮堂堂的，明白自己大限将至。

王三妮跑出去，在吕守财跟前找到他哥，王大虎正帮妹天量地呢！

“哥，快回家！娘不行了。我……”

王大虎把手中的东西扔了，立马往家跑。

吕守财不高兴了，这大舅哥这活还没干完呢。

曲詹见吕大善人不动弹，便出声道:“你岳母……”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亲娘。”吕守财该干嘛干嘛。

…………

“带着三妮走，你们两口扶你爷带孩子带你妹走。三妮儿……”王郑氏叫着。

“娘，我在。”王三妮泣不成声。

王郑氏握着小女的手:“我做主，把你的聘礼留给你哥嫂了，你别怨他们，怨就怨我！”

“娘，娘！我懂，都懂！”王三妮伏在娘身上哭。

“儿子！娘死后，不准王大妮奔丧……就当我没生养她！”

不到晚上王郑氏不在了。

王老爷听到大儿媳没了，老泪纵横。

这个儿媳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