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桦不想让别人看见，拧着老头的胳膊走到屋里，陈思瑾懂事的关上了门。

“老头，你练的什么拳？”

老者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真没见识，连虎鹤翻云拳都不认得。”

“虎鹤翻云？倒是听过……我说你神气个屁啊，现在是你技不如人，连我一个不会武术的都打不过还敢牛成这个样子？”

“打不过你？我现在五十有六，你也好意思和我比，恬不知耻！”

“你哪这么多废话，人家都是越老功力越深，有几个像你这么废物的，看来久负盛名的虎鹤翻云拳也不过如此。”

老头一听这话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怒视着李桦“你懂个屁！我是废物没错，但我们林家的拳法不是！”

“你激动什么，谁承认这门拳法是你们家的了，恬不知耻的是你才对。”

“你放屁！放屁！就是我家的！我家的！”老头满眼充血，面色潮红狰狞。

陈思瑾看着往常虽然在自己面前猥琐，但在外面一副慈祥面孔的导师现在这个模样有些不忍，开口说道：“李桦，你放开他吧，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别伤了他。”

李桦对她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正想往后撤，没想到老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李桦连忙又把他掺了起来。

“怎么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就算是你家的还不行？”

老头一把抓住李桦的胳膊，像和聋子说话一般喊道：“我没说谎！真是我家的！”

“好好好，你家的你家的，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讨论这问题的，你还讲不讲课了，要讲就抓紧时间，要是让我发现你耍流氓，非得打掉你两颗门牙。”

老头下意识的闭紧了嘴，放开李桦，坐到了椅子上，语气平淡的说道：“小陈啊，明天你就不用来了，我会让你顺利拿到学位的。”

陈思瑾听了这话不知道什么意思，问道：“怎……怎么了？”

李桦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人家让她不用来了她倒不习惯了。

老头缓缓说道：“我不是故意要骚扰你的，你们……想听听我的事么？”

“闲着也没事，就当听评书了。”李桦扯了把椅子，陈思瑾也坐到试验台前。

“虎鹤翻云拳确实是我们林家的。”老头依然重复着这句话。

李桦也没生气，“说正经的。”

“真的，我叫林世先，是第十代传人。从小，我就和我爸学习拳法和药理，拳法不精，但是药理钻的十分透彻。虎鹤翻云拳，最鼎盛时期是在我爷爷的爷爷那辈，罕有敌手。只是，一代代传下来越来越没落，到了我这里，就像你说的，我就是个废物。我爸不愿让此绝学失传，便广招弟子，其中，有一人根骨极好，只有他被留了下来。几年的功夫，他内力就超过了我爸爸，当时，我也正好考上了大学。”

“这和你好色有关系吗？”

林世先没理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这人原本是个街边的小乞丐，我爸收留了他，但是……”林世先的眼睛又有些发红。

“这个狼心狗肺的杂种，为了强暴我妹妹，把我爸妈全都杀了，全都杀了！”林世先牙齿死死咬在一起，只有嘴皮子在动。

“我妹妹宁死不从，一头撞死在墙上。我当时在上学，并不知道这些事，等我回去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发疯一般的找，但是没有音讯，那年我二十六岁。直到两年后，邻居家的婶子临死前告诉了我这个秘密，

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敢说。”

“那那个人去哪了？”陈思瑾已经听得入了迷。

“他去参军了，所以我一直都找不到他，其实，就算找到了我也没法报仇，我们的实力差的太远。小陈，你觉得我是在骚扰你，但如果我是个年轻人你还会这么想么？”

陈思瑾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我想不会吧？你觉得我为老不尊，其实我只是不想承认自己老了，身体在一年年的衰退，我就越来越没有报仇的希望，我怕自己变老，虽然我也知道这是在欺骗自己。我骗自己，告诉自己说我还年轻，我还有希望，追女孩也是这种心理的表现。呵呵，是不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们觉得我疯了也好，傻了也罢，我再如何也不会真的伤害你们。”

李桦和陈思瑾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吃惊，没想到这老流氓还有这么一段辛酸往事，如果是编的他水平也太高了，况且他没有编造的必要。

“对了，那个人现在死了么？”李桦突然想到这个坑。

“没死，官高权重。”

“有多高，有多重？”

“钟震这个人听过么？”

李桦摇了摇头。

陈思瑾却惊呼一声，雪白的手指轻抚上了嘴唇。

林世先轻笑了几声，“这么有名的人，你小子竟然不知道，还不如一个丫头。”

“有名吗？我唯一知道的官就是国家主席。”

“他现在是国家军委主席。”

“新闻上总听，官的确不小。老林，想开点吧……”

“凭我的确是办不到，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可以办到，你叫李桦是吧，如果我把虎鹤翻云拳教给你，你愿不愿意帮我？”

“帮你？帮你干什么？帮你干掉国家军委主席是吗？”

“他不是什么军委主席，他就是个畜生！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办到，只要你去做就可以了，我只是希望能在临死前报仇。”

“你这个愿望合情合理，作为一个正义的人，我似乎应该答应你……但是！……你高看我了。”

“不，不是，凭你的年纪就有现在的身体素质，你比当年的钟震还要强，你有希望做到！”

“你当他会和我单挑啊？刺杀军委主席，随便来个人拿挺机关枪站那就够我喝一壶的。”

“你……你就不想学我的虎鹤翻云拳？”

“不想。”

林世先脸上流露出难掩的失望，除了这个，他没有别的东西来交换，做了这么多年教授，也不过攒下几十万，这套拳法是他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