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马放南山的日子

没等林西雅打电话给他，沈江河先呼了一下林西雅，说是请她吃饭，并约好了地方。

林西雅这次很准时，早早地就在餐厅里等他了，自从当上了经理后，她变得有些持重守静。

“你现在大小是个经理，能不能买个手机呢？这样方便多了。”沈江河再次要求。

林西雅只是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她现在还没有从心里的桎梏中走出来。自从沈江河原来对她说，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并不是真爱。她多次在心里这样拷问自己，但没有答案。

她不是不想买台手机，只是担心买了手机后，这个CALL机会受到冷落，这CALL可是她和沈江河两人合作的见证，还带有那段美好时光的气息。

“我们能不能有个约定？”他见她不说话，心里硌得慌。

“什么约定？”

“我们能不能像以前那样。”

“以前哪样？”

“就是……”

他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前能回去吗？以前两人有共同的工作，有共同的目标，还能朝夕相处，打打闹闹的。

现在呢，分属两个大院，两种媒体，一个总监一个经理，都说时位之移人也，已经时过境迁了。

“你怎么不说了？于心不安了吧？我就不明白，当初为什么那么听你的。”她低着头，没看他。

“你那时候简单，哪像现在这么复杂？”他笑了一下。

“我复杂吗？”

“可能是我想简单了。”

“你简单！你以前对我使出的那些烂招数，你敢说你简单！”林西雅抬起头来，有点幽怨的眼神。

“那还不是你逼我的，谁让我们都是两个疯子。”沈江河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样子疯不起来咯。”

一阵沉默掩杀过来，旁边的喧嚣似乎落地无声。

“我和林西萌吵架了。”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得轻松，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沈江河，我现在发现你还是个带翅膀的货，真是个鸟人!跟我闹一闹，然后找林西萌，跟她吵了架，就来找我，你几个意思呀？”

林西雅在那里横眉冷眼。

“我，我有吗？”他同时也在问自己。

“你没有？”

“没有，我今天是第一次和她吵架。”他喜欢林西雅的闹腾，也喜欢林西萌的安静。

现在呢，闹腾的却不闹腾了，安静的也不安静了，自己却开始浮躁起来。

林西雅想说什么，突然忍住了。

“你想骂就骂吧！她还一直劝我珍惜你我之间……”他说了一半就哑口了。

“……”

“以前我们在一起，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玩笑都可以开，那多好，心里很纯净，由衷开心，你说，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

他不知道今天约她想干什么，或许就是说这句话？都说距离会产生美，现在空间距离是有了，但心里的距离也随之拉大了。

“行，我明白了，我做不到，但我可以努力。”林西雅淡淡的说。

“不要勉强吧。”他心里有些沉重。

他开始点菜，对于林西雅这个高雅食客的口味他是很清楚的，两个人吃饭，是最难点菜的，点多了吃不完，点少了，显得很单调。

他尽量稍微多点一点，有林西雅在，丝毫不会浪费。

她似乎真得在努力，并且一下子就有了“成果”，开始如往常那样说说笑笑的，没心没肺的，肆无忌惮的，不着边际地说着。

“你不要错过林西萌。”她突然冒出一句。

他惊了一下，想从她脸上寻找出蛛丝马迹，以前很容易从她的神情感觉得出来的，但现在她笑得那么坦然，看不出有什么意图。

“你们两姐妹真有意思，把……”他想说，把他当做物件，两人推来推去的。

但自己何德何能？能受到这几个美女的青睐？他想起宁安安，在这个大都市，喜欢本地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尽管可能存在两情相悦，但其中的代价可能会超出他承受的极限。

他不会奢望，只有跟着感觉走。

林西萌劝他珍惜，林西雅让他不要错过，有些匪夷所思，难道这就是双胞胎之间的心有灵犀？

她还是一如既往，吃得那么旁若无人，吃得那么高贵优雅。

但他发现，有两串晶莹剔透的东西，慢慢沁出来，挂在她的面颊，她还是那么悲喜不惊的样子，却吃得泪流满面。

他心里一时大恸！

也在惊呼，还有一丝悲凉的开心，她可能已经努力地走出了那个内心，如涅盘般的痛苦。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流泪，以前他怎么逼她，怎么训斥她，她宁愿流汗而不流泪的。

“我去年的提成和奖金已经发了，这里面有你的一半，你给个账号给我。”

林西雅吃完饭，去了一下洗手间回来，脸上才有了些色彩。

他早跟她说过，这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从都市报出来已经半年多了，已经那么久远，她还在惦记着这件事。

“你啰嗦个啥啊，不是早说过了，那是你的劳动所得。”他只是有些感动，以前她就是为了买一瓶矿泉水，还和自己掰扯一番的，他老说她是守财奴。

现在却为了这笔可以说是巨款的事情，却三番两次推让。

这笔钱，没有约定俗成的规定，如果索要，就不合规矩，如果对方愿意给，也没毛病。

现在林西雅却提出给他，他更不能要了，她完全没有责任和义务分给他，她想给，只说明她感恩自己，自己要了，在她面前，他只会觉得做人做事要矮她一头。

一个付出，一个谦让，这才是他们之间那种相互看重的缘由吧。

他们两人不知道是如何道别的，各奔东西，心照不宣，离别无语。

元月份结束了，沈江河拼命三郎的做法有了结果，就是姜虹、陈小莉和秦红妹三人都搭上了客户计划的末班车，有了成效。

这是北区电视中心有史以来最大的转折，虽和去年第一季度的订单总量持平，但少了医疗广告这个因素，可以说是开天辟地。

意义不在于业绩，而在于新的客户在源源不断的突破。

广告部一片欢腾，沈江河的办公桌上堆满了一些零食，这是同事们对他的奖赏，或者说是对他的高度认可。

十全九美真正焕发出了一种团队的魅力。

“你们谁放的，是想把杰瑞引到我办公室啊，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沈江河看到这些零食，大叫起来，心里却是开心的。

广告部在一楼，这些零食散发出的香味，很容易引来成群结队的老鼠。

“沈大，你可不是汤姆啊。”连方国香都跟他开玩笑了。

都一同跑客户，对他这个总监没了戒心，也不害怕了，再加上沈江河喜欢开玩笑，相处起来很容易。

大家都很诚实，纷纷地来到他办公室，如老鼠一般，开始消灭这些本应该奖赏沈江河的东西。

“我们可是十全九美，你们这样子，我怎么就想起硕鼠了呢？”沈江河其实现在成了“硕鼠”，只要他在办公室，早餐中餐晚餐，到点就有人替他买好了，过着饭来张口的日子。

“我去叫西萌姐。”温丽霞秒懂。

她现在说话不脸红了，几乎每天沈江河就拿她开玩笑，在一群业务员中，她的脸皮被调教得很是厚实。

“沈大，我那天才发现，你还是挺会玩的，不动声色，还真把我吓一跳。”姜虹说起那天见到林西雅后，回来看到林西萌，差点吓尿了。

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马放南山的日子，相当地快活。

沈江河如设坛开讲一般，就聊起了和袁媛、林西雅玩扑克输了之后，到楚寒风面前说“我是猪”的游戏，把楚寒风弄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好玩，好玩！气氛浓烈起来。

“我们做业务的，一定要有一种娱乐精神！”这一直是沈江河所向往的。

然后，又说起给滕潇写信一事。

“滕总不是很严肃的么？”刘锦秀见过滕潇。

“那是对你，你们以后跟进客户不妨试用一下这招。”沈江河说起和滕潇相识相知的过程。

本身无趣，但沈江河说得绘声绘色，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

但他没有说穗城三少，毕竟都是大老板了，现在想娱乐也娱乐不起了。

平时他掐准时间，去走走，和他们吃吃饭，哪怕是工作餐，聊聊无关紧要的事情，关系就这样延续着。

相对沈江河的办公室，古京京和林西萌的办公室显得很萧条。

古京京已毫无办法改变广告部的格局，在一月份的订单，她的业绩排名垫底，且彻底失去了同事们对她的那点怜悯之心。作为一个经理，她感受到了失败的滋味，这滋味中，还有一种耻辱。

自从昨天和她“吵架”之后，林西萌在他面前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温丽霞去叫了她一下，没见她来，倒是这帮家伙毫不客气，把他们送给沈江河的零食一扫而光，然后收拾好了作鸟兽散。

林西萌拿着报表来到他办公室，尽管大家都已知道了结果，但林西萌还是把报表送来了。

“我们能谈谈吗？”沈江河见她把报表放在他办公桌前，什么话都不说，就准备离开。

她站在了那儿。

“我错了，行不行？”本来他想说，有些人发脾气只会针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但感觉说出来有点肉麻。

林西萌静静地看着他。

以前他很欣赏她这种眼光，有一种甜丝丝地柔和，现在觉得有些像X光线，可以看透他的五脏六腑。

“能不能坐下呢？”他有些请求的意思。

但她依然不动，眼光像林西雅吃东西时那样，可能在聚焦，也可能没有附着物。

“罢了，罢了。实话说，我当时的确是有些生气。你想啊，我是苏阿姨介绍过来的，和周主任不熟，再加上她是最高领导，可能就是看在苏阿姨的面子上，才给我报销的，我怎么好再麻烦她呢？你能不能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