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本校的教职人员，莱昂纳多·波萨克的确很感到委屈。去年取得计算机硕士学位后，他就顺利留校，但读硕期间做出的一个成果，多协议路由器却被校方禁止销售，理由是斯坦福是非营利性组织，学校不能用商品和实物赚钱。

“也不能这么说学校的管理人员，他们也有自己的理由，我们的路由器发明过程中使用了学校的电脑，自然要服从学校的安排。”

虽然面前这个英俊小伙的话深得波萨克的心，但不是熟人，他也就保持了之前吐槽埋怨为主的说法，并没有大肆诋毁校方的无脑之处。

“我是从队友嘴里听说了这件事，第一次知道这个故事后，您的精神就使我折服。我个人也非常喜欢电脑，这是让人类的效率提高千万倍的神器，任何有益于电脑和相关设备发展的进度都不该被世俗所打断。听说你是在和妻子交流过程中想出来的这个点子，那就更让人感动了，只有真挚的情感才是促进技术进步的源动力。”

波萨克摆摆手，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他本身的薪资不算很高，老想着用多协议路由器赚点钱补贴家用，但不通人情的校方直接拒绝了这个双赢的请求。

“唉，人生在世必遭患难。”波萨克叹气，“马上就要上课，要是同学有兴趣，我们下课后再聊。”

比尔神色凝重，但心里乐开了花。

基本能确定这人就是思科的那俩倒霉创始人之一。这家公司初创于八十年代，在九十年代刚上市时市值就已经过亿，之后一路狂飙，在二零二零年达到顶峰。

还真让比尔赶上了好时机，说什么也要劝这个年轻的教授出去创业，同时接受法拉利先生的天使轮投资。

接下来的一节课里，波萨克按计划介绍了AppleⅡ和运行DOS系统的IBM－PC型电脑。

虽然前者上市已近五年，后者也有两年多的销售史，但仍是最有影响力的两款电脑，80年新出的AppleⅢ销量不行，只被他一嘴带过。

下课后，比尔让马丁·肯特先行离开，他要和波萨克深入交流。

“不如去酒吧喝一杯？”

法拉利先生提议。

此时只是九点出头，还不算晚郁郁不得志的波萨克点头同意，两人乘坐这位助理教授的轿车前往附近的一座酒吧。

“蓝盒子，我这样称呼我们设计的工作站，主板方面由我开发，软件则是我们的同学，威廉·伊格编写……安迪·贝托尔斯海姆博士也参与了我们的工作，实际上，他是工作站的主要设计者。”

好不容易有个听他倾诉的人，还是橄榄球校队的人气球员，两杯酒下肚后，波萨克开始从头到尾讲述这件事。

“你们为什么不离校自己创办公司呢？我对硬件行业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你们的路由器市场广大，属于蓝海行业，只要进入的早，就能占据很大的市场份额……”

满口附和波萨克的同时，比尔也在灌输让他们出去创业的思想。

“你说的轻便，我们如何养家呢？我和妻子才结婚两年，没有我的工资，我们连学贷的利息都还不起。”

波萨克的发际线非常高，即使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脑门也亮的不行。

“天才怎能被这些俗事所困扰？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学贷，就能阻止人类的进步吗？”比尔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然后提议，“我手上有点钱，我会投资你创立公司，虽然只有几百万美元，远远不足以支撑一家初创公司走到上市，但撑到第二三轮投资就够了。”

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比尔稍稍夸大了自己的资产数额。

波萨克转头看着刚认识的比尔，眼睛亮了片刻后再次暗淡，不是他不想摆脱目前的生活，只是听到的话似乎过于美好，做梦都得挑个好睡姿和好枕头才有这样的条件。

“虽然创业是我的备用选项之一，但目前情势还不明朗，校方虽然禁止我们进行蓝盒子的售卖，但安迪博士也在努力申请，借助学校的资源将蓝盒子商业化是第一选择。”

波萨克婉拒了比尔的提议。

“看来你还没被黑暗的社会所击败，仍对腐朽的机构抱有幻想。这是每一个长期生活在象牙塔中的人必经历的一段，等到你被一成不变的老古董们气疯，你可能才会想起我这个朋友的好处。”

虽然名义上波萨克的见识和经历要比法拉利先生多许多，但比尔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指点江山。

“还是那句话，我始终支持你和妻子追求新技术的梦想，只要你想通了，想去外面创业但又没钱启动，就可以来学校的橄榄球馆找我，或者直接打电话给叶夫根尼教练，他会帮我记下你们的留言。”

他淳淳叮嘱。

波萨克叹了口气，“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我会考虑这个选项，先生，非常感谢你。”

橄榄球运动员都是现金流大奶牛，如果一个NFL职业球员愿意投资一家小型初创公司的话，的确能让初创公司撑到二三轮投资或者直接盈利。虽然目前的比尔还不是，但也就一两年的时间。

波萨克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等到学校完全禁止他将这个基于UNIX的网络工作站商业化再找人投资，创立公司。

……

没等到波萨克的创业消息，另有一人却通过波萨克的介绍找上了比尔。

“嗨，八十八号先生，听莱昂纳多说你准备投资几家公司，我们几个同学想开办一个售卖图形工作站的小企业，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们的故事？”

在叶夫根尼的办公室里，一位自称安迪·贝托尔斯海姆的人通过电话向比尔发出了投资邀约。

法拉利先生在波萨克的嘴里听说过安迪，这是个在读博士，五六月份马上毕业，看样子准备毕业后大干一番。

虽然他前世没听说过这人，但这个项目值得一看。要是能和他记忆中的一些东西重合上，投资一笔钱也不是不行。

“当然有兴趣，不如我们约个时间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