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位于现世中sx省的最北端，“米脂婆娘绥德汉”中的绥德，出过大名鼎鼎灭爸猛将——吕布。

此地距离长安七百多里，并不算多远，且有秦直道相连，即便是冯处中那漫长的迁徙车队，赶到长安也只花费了五天的时间。

陈皓不是不能单独前往，但是一方面冯处中作为豪富商贾，所得到的信息比市井小民要丰富的多，陈皓需要通过冯处中进一步了解缪境所处的时代，另一方面则是他要借着赶路的这段时间，好好思考接下来自己的行动方向。

他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

史前文明利用时间秘法偷渡而来，想要污染文明海，最终达到抹除文明的目的。

那究竟是怎么做到污染的？

最开始，陈皓认为是通过暗杀的行为，直接将某个重要历史人物抹杀，来达成他们的目的。

但是很快，陈皓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文明海是历史长河汇聚而成，其中所有的历史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因为某個人在这个缪境中被刺杀，从而导致某些事情就不发生了。

比如在这个缪境中刺杀了汉武帝，难道就在历史上抹除了汉武帝以及和他有关的事情了？

当然不会。

这只是缪境，又不是时光倒回。

这就好像那种电视剧，其中一个主角出了意外，不能继续演了，难道这个剧就不存在了？当然不会，自然会有另一个人变成主角，说着一样的台词，演着一样的剧情，将整个剧拍摄完。

而缪境，其实就是这样的“电视剧”。

所以陈皓怀疑，在缪境中，这些青史留名的大人物除了历史剧情杀之外，一旦被刺杀，估计马上就能够死而复生。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史前文明会怎么做呢？

陈皓想到了一个词——

认知战！

依然将“缪境”看做一部“电视剧”，那么如果修改了电视剧的剧情，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用说别的，现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受那些魔改历史剧影响，多少人对历史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如果异种在缪境中做手脚，改变了历史的本来进程，也就是说修改了“电视剧”的剧情，那么这一段文明是不是会影响人们的认知？

陈皓记得王导师曾经跟他说过，文明从来都是一种双向的力量，一方面是文明自身，另一方面就是后人对文明的认知，二者相互影响，最终形成完整的文明之力。

比如现在历史长河中能够看到的诸葛亮的倒影，就是《三国演义》中那个“多智而近妖”的形象。

当然，蓝星上其他以宗教或者传说为力量源泉的文明国家在这一点上表现的更加明显。

所以，史前文明想要污染文明海，其实就是改变这个缪境中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比如……

让匈奴赢下对汉战争？

陈皓认真思索这一段的历史。

自元朔六年起，汉军在卫青的率领下两出定襄对阵匈奴单于，汉匈双方攻守易型。随着冠军侯霍去病横空出世，汉军卫霍双壁闪耀，追亡逐北，饮马翰海，封狼居胥，打的匈奴望风而逃，匹马不敢南下，真正打出一个大大的“汉”字！

自古以来……我们自古是怎么来的？

打出来的。

所以……

陈皓微微眯眼，卫青向来是大兵团作战，正面对决，是稳扎稳打的推进，陈皓设身处地地想，哪怕是自己开全力，恐怕也很难影响卫青的战略。

那么，如果他是史前文明的人，想要影响汉匈大战，那应该将重点放在谁身上呢？

答案不言自明！

霍去病！

对于匈奴来说，卫青还属于那种拳击台上一拳一拳的对手，反正一下子打不死。

但是霍去病就是上来直接捅刀子的人了。

后期匈奴崩溃，和霍去病动不动就跑到匈奴帐篷外给匈奴一刀不无关系。

所以，陈皓接下来的路就很清晰了。

想办法跟在霍去病身边，别的不管，只管应对史前文明针对霍去病的布置就可以了。

陈皓摸了摸下巴……

该怎么和这位冠军侯搭上线呢？

……

我叫陈皓，万万没想到，我直接就成为了冠军侯霍去病的副手。

因为在上郡面对入侵匈奴时树立的猛士哥形象太过成功，直接被霍去病点名收入了他的八百骠骑之中。

在随意出手打翻了十名骠骑好手之后，霍去病看向陈皓的目光中全是闪闪的星星。

出必同车，睡必同榻！

而陈皓，也带着好奇与景仰的心情，与这位几乎是未来数千年所有武人追赶目标的天命战神相熟了起来。

然后，陈皓就觉得……

这个小屁孩，有点吵啊！

……

“白石啊，你看上去没有二两肉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天生的。”

“白石啊，这可是陛下赏赐的美酒，比你说的可乐如何？”

“不够爽。”

“白石啊，陛下又给我赏赐宫女了，还给你也赏了两个，我一并都退了回去。”

“狗日的。”

“白石啊，这些都是博望侯从西域带回来的香料，你真的能做出比御厨做的还要好吃的菜来？”

“你等会尝一口就知道了。”

“白石啊，你说是伱故事里那个过五关斩六将的关羽厉害，还是我厉害？”

“罗贯中最厉害。”

“啊？罗贯中是谁？他凭什么最厉害？他杀了多少匈奴？”

这个霍去病，平日里在人前装得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只要和陈皓单独相处，就像极了一只赶不走的哈士奇，老是扒拉你。

“不是，去病啊，你平时在外人面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废话，我要是在外面也是这幅模样，陛下能放心将一支军队交给我？士兵们能放心跟着我这样的主帅出去厮杀吗？”

“那你怎么在我面前就是这幅样子呢？”

“你是我兄长，功夫也比我强，我在你面前这幅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陈皓叹口气，望着面前那精壮的小伙子，对方的嘴唇上也长出了细细的绒毛，有了几分男人的模样。

但是……

怎么看怎么和历史上那个英勇飞扬的少年将军没什么关系。

也对，少年战神，勇冠三军，这些都是历史上的赞誉。

可是自己现在认识的霍去病，也就是一个十六岁……不，实际上只有十五岁的男孩子。

“白石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要不，我去给你把陛下赏赐的宫女要回来，今天晚上让她们陪你睡吧，两个不够的话，我把赏赐给我的也要过来，一共七个，够不够？”

“白石，你想做什么？我是你主帅，不可不敬！”

“卧槽白石，你还真敢动手，以为我打不过你吗？”

“白石，不许打脸！”

……

陈皓数着日子，在进入缪境的第三十天的时候，他做了一场梦。

那是一个漫长的梦。

在梦里，他和霍去病一起练兵，一起剿匪，他一边提防史前文明的手段，一边和霍去病讨论迂回游击的战术。

“砰”的一声，卧室的门被人重重踢开，一个身穿铠甲的年轻武士兴冲冲地跑进来，摇醒陈皓，大笑道：“白石，醒一醒，醒一醒。”

“陛下同意了，同意我们这一次随长平侯一同出战！”

“陛下封我嫖姚校尉，长平侯授我壮士！”

“我们可以出长城，打匈奴了！”

陈皓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有些眼熟的面孔，稍稍怔了一下，反应了一下对方的话，开口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白石，你睡迷糊了吗？现在是元朔六年啊！”

陈皓闻言，微微愣了下。

元朔六年？

自己睡前才只是元朔四年啊！

随即，陈皓心头就有了一个猜测。

看来缪境中的历史并不是连贯的，也是存在跳跃。

这也正常，真正被铭记的历史其实就是被记载进史书里的那些日期，其余的时间，除了某些特定的人外，早就遗忘了。

所以，对于他这个外来者而言，这些岁月，他都一梦而过。

但是好像这两年的岁月，在霍去病脑海中被脑补完整了，而脑补的内容，应该就是自己那梦中的内容。

这样也好，免得他真的要在这个缪境中待个几年。

同时这也更加让陈皓确定，这个缪境的关键时间轴，其实就是霍去病。

看着霍去病明显长大了一些的面容，陈皓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去病，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霍去病高声喊道，“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有八百轻骑，陛下授我自由行动之权，不必等长平侯的军令！”

“白石，我们现在就出发！”

“从今天开始，我要让匈奴人知道我，记住我，恐惧我！”

“白石，帮我！”

陈皓轻轻点头，从榻上起身，拍了拍霍去病身上的铠甲，说道：“把铠甲脱了，你现在穿它做什么。”

“带上三天的干粮，晚上出发。”

“给陛下留道密信，其他人谁都不要告诉！”

霍去病重重地点点头：“我听你的。”

“不过，我现在要铠甲鲜亮地去长安走一圈，迷惑他们一下！”

“你要不要一起？”

陈皓闻言，摇了摇头：“不去！”

“去病，我们说好的，我只是你的影子！”

陈皓目光深邃，喃喃道：“他们，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