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未央惨白着张脸看着辛月，可还是无奈地点下了头。

凤未央没想到，陈美人死前还要受这样的折磨，还不如她前世一杯毒酒来的干净利落，所以她还有一丝感谢前世的顾来仪，让她死得这样痛快。

辛月虽然病着，但出去杀一个不在话下，何况是一个注定要死之人，惹不起多大注意。辛月出去没多久，那一声声凄厉的喊叫声终于止住，却止不住外头簌簌的飞雪。

陈美人的苦，不由得勾起凤未央前世的遭遇，她有想过去救这个无辜人，但也只是想想罢了，前世里可曾有人想过要去救她呢？所以这就是陈美人的命数，也是凤未央将来要步上宫廷争宠的道路，成王败寇，要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么沦为瘠地之泥任由人践踏！

第二日，天空终于放晴了。

凤未央要去紫宸殿当差，便把还在生病中的辛月留下休养。啃着硬邦邦的窝窝头匆匆来到紫宸殿，等在门口的赵皓笑着对凤未央道：“姑娘先把嘴儿擦擦，然后入内伺候着，皇上正闹着性子呢！”

这赵皓，算是在好意提醒她。

啃完最后一口，优雅地抽出帕子擦了擦嘴和手，便轻手轻脚进入暖烘烘的屋子，宋毅正黑着一张脸，问她：“作何来这样迟？”

凤未央做了个揖，道：“民女那边儿远，昨夜掖庭宫处罚的宫人太过闹腾，无法安睡，便起得有些迟了，还望皇上恕罪。”说完，也不等宋毅开口，便暖着步子来到环儿身边，学着伺候宋毅用早膳。

一看之下，凤未央有种想吐血的冲动，人比人果然要气死人，自己啃硬邦邦的窝窝头，这该死的宋毅居然奢华到一餐要吃20道菜肴，4道主食，两道美汤，还一咸一甜。

菜式凤飞龙游，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馋涎得挪不开眼。就算前世，勤俭节约的宋志轩，早膳也没有这样的铺张浪费！

环儿正在拿银器试菜中是否有毒，全部试完后，剩下一道工序便是“尝膳”，正当环儿准备试吃时，一旁心情不是甚好的宋毅开口了，“环儿，今日不用你尝膳，由那丫头来替朕亲尝。”

凤未央愣了一愣，便听见环儿应了一声“是”，然后就把一双银筷子和银碟交给凤未央手中，让她去试吃。正好肚子没有油水很久了，这么多好吃的，一一吃过去肯定管饱，只可惜辛月吃不到。

宋毅支着下巴，看着凤未央慢条斯理的一路吃过去，便百无聊赖地道：“就不怕里头有毒？”

凤未央主张食不言寝不语，暂不打算回答宋毅这句问话，直到喝完最后一道甜汤，才不好意思地打着饱嗝，慢吞吞地回到怀帝跟前儿，笑了笑道：“能为皇上办事，民女死了又何妨？”

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凤未央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毅白眼翻了翻，从气色来看，显然昨夜也一样休息不好，只好起身丢下一句话：“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跟朕走吧！”

当宋毅问她吃饱了没，凤未央果真不好意思起来，但听到宋毅下一句要走的话，便愣了一愣，却也机灵地跟上去问道：“皇上，不是还没用早膳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您多少也吃点儿吧？”

“啰嗦！”大步朝前跨去的宋毅，微恼地回了一句。

额……难道怀帝通常一夜御二女后，心情会这样欠佳？

凤未央还是识相地闭上嘴，赶紧提着小步伐跟上去，万一哪个步骤不对，自己恐要被发配八千里，永无回家之日！

可前面的人路走到一半，又是一次紧急停下，害后面埋头走路的凤未央没来得及注意，又是一个闷头撞上去。

只听见头顶飘来的怀帝笑骂声：“你这个冒失鬼，如果你真的是朕的宫婢话，早把你给治了！”

凤未央有些无辜，捂着脑门小声咕囔地着：“能撞上去，还不都是皇上害的！”

女子淡淡的幽香传来，宋毅显然是不喜凤未央靠太近，便用一根手指戳着她的脑门，直把她推离几步，但声音已没那么不悦地道：“你二哥凤瑾珏有途经长安，却没有入城，你可知？”

凤未央心头一个咯噔，赶紧抬头看向宋毅，一点儿也不畏惧直视帝颜，忙问道：“我二哥来到长安了？”

听着语气，凤未央显然不大愿自家二哥来长安。

早在二个月前，凤未央就听闻自家二哥安全归到家中，悬着的一颗心总归安放于肚子中。

宋毅的那根手指头明显加重了力道，狠狠戳了戳她那小脑袋瓜，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没听懂吗？你二哥根本就不想见到你，他连长安的城门都没有跨入一步，就直接朝北而去了！”

可凤未央显然不想抓住重点，接着又问：“那他身边可带有随从？是否有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男子随行？皇上可注意我二哥是瘦了还是胖了？皇上能否替我给二哥捎去一声问候，告知他未央尚好，让他勿念？”

宋毅白眼直翻，立马掉头走人。

“欸，皇上等等，既然人已经离开，消息就不用您稍带，但您可否告知未央前面那几个胖瘦、随从的问题？”凤未央笑着追上去，故意种穷追不舍。

凤未央已经摸准宋毅的脾性，知道他本性不坏，也并未昏庸不讲道理，只是性格有些诡谲，其实人还是很好相与的。

“你二哥胖瘦朕不知道，但他知道你瘦成这样，肯定会用你凤家祖上那柄亢龙锏，非把朕敲出无数个窟窿不可！”宋毅说这话不像假，他确实有点儿畏惧凤家那柄亢龙锏，上敲昏君下诛奸佞，穆国公那个老贼可没少拿来刺激他！

凤未央眼角抽了抽，心中禁不住腹诽道：真的怕话，你在十岁登基那一年就该觉悟，断不会像现在只耽于声色犬马，且助纣为虐，从形成如今外戚朱氏把持朝政的地步！

“好了，切莫心中腹诽朕了。如今你通晓医术之事，宫中已传开，你若想活命的话，就按照朕说的去做，待会儿要去给太后请脉，记得看钱忠明的眼色行事。”这就是宋毅一早上心情不好的缘故。

凤未央公然给宓妃把了脉，便是知道假怀孕一事。这是天家丑颜，那冯太医连夜都被人处决了，何况小小一个凤未央。

更重要的是，她还知道了宋毅身子中毒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