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房间里，一双大手一捧又一捧地从木盆里捞起已用清水浸泡了两天的谷种装进一只蛇皮袋子。谷种已泡胀一颗颗鼓起，似就要发芽。

“莲婶，水烧好了吗？”金生把浸泡好的谷种全部捞进了蛇皮袋，用准备好的破布条扎紧蛇皮袋口，转头向灶间问道。“烧好了。”随着声音，莲子提着桶里冒着热气的水进来。“莲婶，你这不是浇谷种的水，是刨猪毛的水啊，太滾烫了。”金生笑说着。

“噢，要多热？”“只要温水就行。”“好，我来兑。”她说着从水缸里舀了三瓢冷水兑到冒着热气的水桶里。金生用手试了试水温说：“再来两瓢。”莲子转身到水缸又舀来两瓢。“这就刚刚好。”金生试过水温，拿过莲子手里的瓢，舀起兑好的水浇到蛇皮袋上演讲似地说：“这叫‘温水育种’法，既有水又有温度出芽就快，比我们以前直接把种子撒到田里让它自己发芽更有保障，这是经过不少实践证明了的。”浇好水，他又用稻草把蛇皮袋包了个严严实实继续说：“这是保温，就像我们人有被子盖就暖和。”莲子新奇地看着金生新的育种法：“我种了几十年的田，才第一次看到你这样育种。”

“这是杂交水稻，是农业专家摸索出来的，以前谷种不经过发芽直接撒到田里，就怕遇上倒春寒。遇上倒春寒还得重新下谷种，既浪费稻谷更是耽误季节。”

“唉，以前遇上倒春寒，种子烂在田里的情况不是一年两年，愁都愁死了。”莲子感慨。“所以我们现在用温水发芽，发了芽后撒到田里再用塑料薄膜盖好就不怕他倒春寒了。”金生用稻草包捆好蛇皮袋，拍拍两手的稻草末屑，看着莲子憔粹的脸和瘦小的身子，似安慰又似憧憬：“莲婶，中央现又重提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其中就有农业现代化，以后实现农业现代化了，种田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了，到那时你就不用这么辛苦，我们都不用这么辛苦，种田就是机械化了，不用就是为了吃饱饭，一家老少要齐下田耕作，到那时，一家只要一个人在田里耕种，操纵操纵机器，一家人就有饱饭吃。”

莲子苦笑笑：“以后的好日子你给我们讲了多少！你就像你明森叔一样，总是给大家讲以后的日子会怎样怎样好，鼓大家的干劲，唉！”“一定会有的，你不要不相信。”金生坚定地说。她点点头：“我相信。”“莲婶记住，这两天每次隔两个钟头往蛇皮袋里浇一次温水，谷芽出来了就可以撒到田里去了。我走了，我还要去看看另外几家的育种情况。”

“金生，你放心，这关系到一年的收成，一年吃饭的重要事，我一定记得，每隔两个钟头浇一次温水。”金生开玩笑地回答她：“我就知道莲婶的工作态度认真负责。”“这可是我自家吃饭的事，不能这样表扬。”莲子笑着拒收。“不过话说回来，金生，你懂得真多。”她真诚地说。“也不算吧，为大家能吃饱饭，其实我做过很多努力，也到各地取经来，但大家就还是不怎么吃得到饱饭。”金生跨出门槛，不明白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