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个想法和你商量，老周。”“哦，什么事呢？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厂里的年轻人大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由于我们是二轻编制，娶，一直是老大难问题，我是这样考虑，打报告向上级要编制，只要我们厂里的男青年谈到本市吃商品粮的对象，就向上级要求，解决他们女朋友的编制问题，正好厂里也要扩大发展，需要人。”

明森沉吟了一会儿：“是啊，他们差不多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历来人们都是嫁上娶下。厂里的男青年能娶到二轻编制的女仔也算是好运了，往下就是本市户口没工作的女仔，再往下娶就是农村户口女仔。农村女仔朴实、勤俭、能吃苦。但如果娶个农村女仔，他们退休前都要两地分居，而且没有粮票、肉票、油票等。城里人有的票她们都没有，以后一家几口人就吃着父亲一人的粮票和肉票，还有上学等一系列问题。老许，你考虑的非常对，不管上级会不会批准，也不怕上级说我们这是老母鸡护窝，在这个婚姻问题上，我们能帮厂里年轻仔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老周，你赞成我这个想法？”“当然，这是在帮助我们厂里的年轻仔解决婚姻难题啊，我举双手赞成。”

“好，那我们就这样办。现在你的身体感觉怎样？今天的检查怎么说？究竟是什么病？”明森扭头看了看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默不作声的莲子，怕她听到似地回头对许正浩慢慢揺了揺头轻轻说：“还是没有查到癌细胞，也不知道什么病，我只是感到越来越不行了。”

莲子的泪水刹时又流了下来。“老许，厂里马上要投产了，你的工作不会轻松，不要每天晚上都来医院，不要累倒了。”“老周，你不用担心我。”

“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每天的工作也很重要哦。”“好吧，我这就回去。”许正浩向明森和莲子微微点点头站起准备离开。

“莲子，你也和老许一起走吧，正好你们可以同一段路。”“明森，我还想再呆一会儿。”莲子极力掩饰着哽咽回答。“不要啊，你不要每天晚上都这么晚才回去，我们的小囡囡还等着吃奶啊，去吧，和老许一起走。”

“我们一起走吧，莲子同志，老周也要休息了。”“噢，那我就回去了，明森。”在他们两人的劝说下，她提起放在床头柜上，洗干净了的饭盒，不舍地向明森招呼，随许正浩一起下楼。“这就对了。”明森给了莲子一个微笑。

明森拖着软弱无力的脚步挪到窗前。楼下，椰子树伴着路灯影射出一长一短两个身影，那是他亲爱的妻子莲子、亲密的同志许正浩，他目送着他们走出医院大门。莲子不经意地又回头望着闪着灯光的三楼窗口，看到明森站在窗前目送着他们，她陡地停住。明森赶紧向她挥挥手，退回床前。

许正浩推着自行车和莲子并排默默地走着，他们都如鲠在喉，没有说话。走了好一段路，许正浩打破沉默缓缓地说：“莲子同志，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一样，老周生病对厂里是不小的损失。他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他年长于我，处处像老大哥一样带领着我。工作中有困难他总是冲在最前头，从不把棘手的问题丢给别人。生活中他也是我们的榜样，他朴素、节俭、关爱别人，生活中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要说有什么嗜好，他最大的嗜好就是看书。星期天我偶尔去他的住处，十次有八次他在埋头看书，这就是他唯一的嗜好。这么好的同志，这么好的搭挡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