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岭斜坡路径上，出现四位顶着风，冒着雨雪爬坡的身影。滑溜的路面使他们不时地攀紧路径旁的松树枝干，互相牵扯着向松山岭顶前行。翻过松山岭顶往下走，他们在山腰中一座墓碑写着“革命烈士周明森”的青砖坟墓前停了下来。莲子声音哽咽地对着坟墓说：“明森，佟青、字荟、升澜来给你拜年了，他们今天年初二一大早冒着雨雪从虔江城坐车，再走二十里山路赶来给你拜年，真是有心有情有义啊！”说罢泪如雨下。钟字荟、佟青、伍升澜站成一排，表情肃穆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坟墓，好一会儿对着坟墓三鞠躬。

完毕，佟青心情沉重地对着坟墓：“明森，我和字荟、升澜去年都已从部队转业回到了虔江城，回到了我们年轻时读书和参军的地方。今后我们会有更多时间也更方便来看望莲子大嫂和侄女们，你在那边安息吧，好好休息，一辈子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还有，今天我们来看望莲子大嫂，还带了照相机来，准备和莲子大嫂合影几张，莲子大嫂多少年没有照过相了，还是当年我们在滨海市，一起外出游玩时留过影。令人遗憾悲痛的是，你已经不能和我们一起合影。刚才路途中我拟好两首诗，现在念给你听。”

钟字荟和伍升澜不约而同惊讶地转头看着佟青。佟青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对着坟墓说：“明森，你一直很喜欢我写的诗，经常夸我诗写得好，不是吗！你听着啊，我念了，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低沉地吟诵道：

“佳节相邀故友，

新年重返旧居。

满天风雨叩心扉，

恰似思君泪雨。

投笔当年虎虎，

同窗今日依依。

归来老大知音稀，

流水高山琴意。

明森你听到了吗？喜欢吗？还有一首五律你再听好。咳，咳，咳”他重新清了清嗓子又吟诵道。

“同窗效祖鞭，

痛惋逝英年。

挂剑寻荒墓，

抚琴失旧弦。

寒塘留憾影，

修竹掩殘垣。

白发孤灯夜，

思君倍黯然。”

看着莲子因为啜泣而抽搐厉害的肩膀，佟青深呼吸了几口气，强压回就要哽咽的声音。三人不约而同拉起莲子的手：“莲子大嫂，我们回去吧。”莲子顺从地转身在三人的簇拥下离开明森的墓地。走上松山岭顶，四人又不约而同地驻足回头，望着明森的坟墓好一会儿才默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