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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白发生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 分类: | 字数:46万

第119章 挟持

书名:归来白发生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字数:3547 更新时间:2024-10-20 06:41:20

虽然顾掌门不厚道,毫无预兆地砸下一个惊天大雷,差点把唐老板劈懵过去,但他到底是顾琢的“生死之交”,只晕头巴脑了片刻,就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神智,并且不遗余力地为这两位筹划起来。

“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话虽如此,一想到顾琢和顾兰因的关系,唐老板就说不出的膈应——即便这两位没有血缘关系,可顾兰因毕竟是顾琢一手带大的,他俩在一起是怎么个画风,唐老板想都不敢想,就像他也没法想象唐嵋会对他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一样。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江湖门派最重师承,你却和自己的徒弟……真要传出去,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你俩淹死!”

顾琢淡淡一笑:“我两次身陷火场都脱身而出——一回生二回熟,想来几粒唾沫星子也淹不死我和兰因。”

唐老板:“……”

行吧,这位在生死边缘兜了一个圈,心胸倒是开阔不少。

“你……唉,说到底,这也是你们师徒俩的事,我不好多说什么,”唐老板心累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顾琢笑了笑,正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线路那边传来顾兰因的声音——闷闷的,带点没精打采:“师父……”

顾琢敏锐地觉出不对:“怎么?火车开了吗?”

顾兰因话音里的委屈简直要化成汁水,顺着线路汹涌成灾:“没……S市下特大暴雨,高铁都停运了,不知道要晚点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听筒里已经传出外界杂音,偌大的雨势劈里啪啦砸落,听动静,整个车站似乎都在汪洋成海的大雨瑟瑟战栗。

顾琢微微变色:“你现在在哪?车站吗?”

顾兰因吸了吸鼻子:“外面天都要下漏了,除了在候车室里蹲着,还能去哪?”

顾琢耐下性子,柔声哄道:“那么大的雨,勉强发车确实有危险,你耐心一点,不管多晚,师父都等你。”

顾兰因一听这话,登时急了,赶紧收起黏黏糊糊的腔调:“别,千万别——我这一晚点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师父您身体刚好些,一定要按时作息,千万别熬夜。”

她虽然还跟小时候一样,时不时和顾琢撒个娇卖个萌,心态上却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并不希望顾琢还像小时候那样照顾自己。

彩衣娱亲是情趣,但要顾琢事事操心,总是像迁就小孩一样迁就她,这段感情势必长久不了。

“我在车站随便买了点东西垫肚子,现在正百无聊赖的等开车,”不用顾琢多问,顾兰因已经自觉报告了行程,“照我估计,到家怎么都得半夜了,您一定要早点休息。”

顾琢眼角浮起微弱的笑意,又柔声哄了两句,收起电话。蓦地一抬头,就见唐老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脸上神情复杂的难以言喻,一定要形容,就是微妙地介于“欣慰”和“便秘”之间。

顾琢下意识地摸了把脸:“怎么了?”

唐老板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纠结片刻,又咽了回去。

顾兰因高铁晚点,顾琢也不必赶早回家,索性在小药店吃了晚饭才告辞。唐老板把他送到巷口,趁着等车的空当,终于支支吾吾地开口道:“顾老弟,我说实话,你和兰丫头这事,我原本是不赞成的,怎么说她都是你一手养大的,你俩搅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呢?”

顾琢没说话,连表情也没有丝毫起伏,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我看你刚才和兰丫头通话时,笑得那么开怀——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没见你这么笑过,”唐老板满脸纠结,“你们……唉,这日子毕竟是自己的,能让自己过开心已经很不容易,世间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顾琢终于露出错愕的神色。

唐老板会反对,并没太出乎顾琢意料——顾掌门再怎么看似文弱,到底是实打实的“江湖中人”,而“江湖中人”对“师徒”两个字看的有多重,也没人比他更清楚。

好比某武侠小说中,男女主分明郎才女貌,只因为沾了“师徒”的名分,武林侠客就恨不能群起而攻之。

类似的桥段虽然不会在二十一世纪上演,但诚如唐老板所说,嘴长在人脸上,想说什么都行,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够把这对意剑师徒淹死了。

因此顾琢怎么也没想到,唐老板这一步居然这么轻易就让出去了。

他正想说什么,还没酝酿好台词,手机忽然又响了。顾琢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默默咽回去,接起手机,一声“小因”没来得及窜出去,里头突然传出一个熟悉而又阴恻恻的声音:“顾掌门……”

顾琢的瞳孔骤然凝缩成一点。

警方的严打行动持续开展了两个月,落网的小鱼小虾不计其数,真正的大boss却始终没露面。曾经有一度,陈聿和顾琢探讨案情时提到,怀疑柳生清正已经逃离东海市,考虑进一步扩大搜索范围。

第119章 挟持

这个提议被顾掌门断然否了。

“柳生清正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他藐视法律、不顾道德,只执着于自己的目标,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脑子里缺根筋。”

顾掌门虽然是谦谦君子,一旦开启“嘲讽”技能点,不说所向披靡,一般人也是招架不住的。

反正陈聿是喉头一梗,干涩地吞了口口水,居然无言以对。

“对柳生清正来说,两次败在意剑手里无异于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尤其这个‘意剑传人’,还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试问换谁能咽下这口气?”顾琢淡淡地说,“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一定不会离开东海市,等风声稍稍平息后,势必卷土重来,找兰因讨回场子。”

虽然这只是顾琢的“猜测”,不过事实证明,顾掌门上辈子大概是乌鸦转世,但凡他说的话就没有不应验的。

这回也不例外。

陈聿呼哧带喘地赶到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他和丁建一前一后地冲进小药店,就见顾琢稳稳当当地坐在客厅里,伏着瘸了一条腿的桌子,不知在写些什么。

陈警官晃悠了一路的心“砰”一下砸回胸膛,拍得他心口生疼。

他思忖片刻,觉得自己可能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把顾教授当成他那个偏激又任性的宝贝徒弟了。怎么说都是堂堂意剑掌门,“三思后行”“谋而后动”的道理总是明白的。

“二十分钟前,柳生清正用承诲的手机给我打了电话,要我一个人前往明氏集团位于东海市东郊的别墅赴约,”顾琢用最简练的话把情况交代清楚,“他说的很明白,只能我一个人去,如果我不照做,他就对承诲不利。”

陈聿冷静下来,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回顾了一遍,越想越不对劲:“等等,他要对付的是意剑,大可直接找上门,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明承诲怎么说都是明氏集团总裁兼代理董事长,身边不跟着一个加强排的保镖简直不科学,柳生清正找他麻烦,是脑子里进水了,还是偏爱啃硬骨头?”

顾琢调转铅笔,用带着橡皮头的一端在桌面上轻磕了磕:“柳生清正经营多年,往明氏内部安插几个钉子不算难事,而不管多坚硬的果子,一旦从内部烂出来,就是回天乏术。至于柳生清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他话音一顿,掀起眼皮扫了陈聿一眼,似笑非笑:“个中原因,陈警官会不明白吗?”

陈聿:“……”

虽然顾兰因习惯了独来独往,宁肯一个人硬扛邪教分子也不愿向警方寻求帮助,陈聿还是秉持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明里暗里安插了不少警力在她居住的小区附近,连盯梢带保护,不说水泼不透,想混进去一两张生面孔也没那么容易。

更不用提,这对意剑师徒隔壁就是市局刑警中队负责人,柳生清正要是直接找上门,和明目张胆地自投罗网有什么分别?

当然只能来一手调虎离山。

赶来西巷的一路上,陈聿已经掂量再三,飞快地拿出一个可行方案:“柳生清正让您一个小时后赴约,我来的路上已经通知市局派出支援,这事交给我们,您别插手……”

他话音未落,就被顾琢截口打断:“不行。”

陈聿和丁建互相交换一个眼色,不约而同地有些无奈。

顾琢不是顾兰因,他不会因为一时偏激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但这同样意味着一旦他下了决定,就是深思熟虑,轻易不会改变。

面对顾姑娘,陈聿还能指着她鼻子张口喷火,但是换成顾教授……借他三个胆也不敢。

陈警官沉吟片刻,字斟句酌地劝道:“柳生清正有备而来,这一招就是针对您,所以您更不能露面——要是真有什么差错,阿兰非把我脑袋拧下来不可。”

顾琢:“……”

虽然顾教授很想替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辩解几句,但他回头想了想,发现以顾兰因的脾气,指不定真能干出这种事。

“柳生清正和五毒教沆瀣已久,有些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顾琢显然已经将方方面面都考虑过,说来有条不紊,“何况,承诲还在他手上,如果我不出面,柳生清正很可能会对他不利——退一万步说,就算警方要强攻,也得有人先行探路,把里面的情况都摸清了,才能对症下药。”

陈聿:“……”

无言以对。

不等他重整旗鼓继续劝说,顾琢已经把手里的图纸递过来:“那座别墅我去过一次,依稀有些印象,这是凭记忆画出的大致地形图,可能有些细节不太准确——那一带是有名的富豪区,监控十分密集,几个主要出入口都设置了警卫亭,只要警力部署得当,不难监控住柳生的行踪。”

陈聿接过那张原本不知是包什么用的纸,泛黄的纸页上还滴了几个油点子,上面不仅画出了附近的地势建筑,还特意标明了几处适合部署警力的地点。

这要不是搁在和平年代,够得上一份简易的“兵力部署图”了。

有那么一瞬间,陈聿差点给顾教授献出膝盖,他很想真心诚意地问一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您不会的吗?

幸而他没问,不然铁定会得到一个大失所望的答案:有。

比如……用PPT做课件。

到最后,陈聿也没能说服顾琢抽身事外——若是别的事,顾教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警方安排,但现在命悬一线生死不明的是他一手教导的徒弟,顾琢要是能坐在一旁干看着,也就不是意剑掌门了。

但他也没能说服陈聿暗搓搓地跟在后头,安心当一只黄雀。陈警官直勾勾地盯着他:“您说的都对,只是漏了一点。”

顾琢微微掀起半边眉梢。

“我是警察,在我入警时就发过誓,会不惜一切扞卫人民的生命财产和人身安全——这个‘人民’,既包括普通人,也包括‘江湖人士’。”

“所以,我不能让您只身犯险。”

陈警官也是个奇人,这听起来像是政治教科书的台词,被他说来偏偏有种格外的铿锵,一字一句都振聋发聩。

顾琢沉吟良久,还是做了让步。

一个小时后,顾教授按照约定,只身赶到明氏别墅——那是一座华丽的大宅,和城乡结合部的混搭风不同,这宅子的主体建筑是一座颇具英国乡村风格的尖顶花园洋房,坐北朝南,斜坡屋顶盖了红色瓦片,乍一看几乎够得上申请文物保护单位的规格。

与宅院相隔几百米,陈聿躲在一辆不起眼的轿车里,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路人甲,一边架着望远镜暗搓搓地观望,一边透过蓝牙耳机和丁建扯皮:“……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我想让顾教授冒这个险?真要有个什么,人质救不出来不说,还得多赔一个进去。”

耳机对面是丁建吱哇乱叫的嚷嚷声:“所以你更不能让他一个人进去啊,死缠烂打也得跟着一起,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还能替他挡子弹呢!”

陈聿:“……”

合着他在这小子眼里就是一个人肉盾牌是吧!

“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很认真的,”丁建继续看热闹不嫌事大,“你想想看,被黑社会分子打成筛子,和被阿兰拧断脖子,你选哪一个?”

陈聿闭紧嘴,用实际行动表示:这两种死法,他哪个都不选!

这两位满嘴跑火车之际,顾琢已经走进了大宅。屋里没点灯,他刚走过玄关,耳畔突然传来诡异的动静,顾琢想都不想,脚步往后一错,上身纹丝不动,脚下如踩了滑轮一般,行云流水地转过半个圈,伸手一拧一折,轻轻松松地卸了偷袭那人半条膀子。

那位居然颇为硬气,强撑着一声不吭,被顾掌门补了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栽倒在地。

顾琢收回手,目光越过黑暗的客厅,和二楼栏杆旁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对在一处。

“柳生先生,”他彬彬有礼地点点头,“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