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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白发生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 分类: | 字数:46万

第32章 明氏

书名:归来白发生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字数:3636 更新时间:2024-10-20 06:41:20

明氏集团靠商业地产起家,历经数十年风雨,生意已经做到海外市场,如今俨然成了东海商界的龙头老大。

至于明氏集团掌门人明睿东,则有“商界八爪鱼”的外号,但凡能赚钱的生意都少不了他的身影,从房地产到娱乐业,如今更是抓紧政策风向标,打出“科技高地、智慧企业”的旗号,向电子产业大举进军。

“……你刚来,可能不太清楚,咱们公司从去年开始就在和明氏谈合作,谈了大半年,总算要签备忘录了,”进会议室之前,丁建特意把顾兰因逮到身边,耳提面命一通恶补,“要是能跟明氏达成战略合作,对咱们公司未来发展是很有好处的,你警醒着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拖后腿。”

顾兰因先是漫不经心地点着头,点到一半,忽然觉出不对劲:“等等,我就一刚入门的小虾米,试用期都还没过,这么重要的会议,怎么会有我旁听的份?”

丁建端出一脸理所当然:“开会总得有做记录的吧?得有端茶倒水的吧?不派你去,难道要我这个当总监的亲自上阵吗?”

顾兰因:“……”

这话哄哄没见过世面的学生仔也就罢了,至于顾小姐……好歹在社会上打滚了这些年,还不至于被这种哄小孩的话骗过去。

不提别的,怎么说“长飞”也是家五百强企业家,行政部门还是有的,端茶倒水需要她一个写文案的撸袖子上阵吗?

编瞎话之前也不先打个草稿!

既然顶头上司发了话,顾小姐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辞职的打算,只能乖乖应下——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那晚在网戒中心的树林里,杨久诚脱口而出的一个“明”字。

虽然当时,姓杨的话没说完就被戴面具的神秘男人敲晕了,但也许是出于超乎常人第六感,也或许是因为东海市的人事挨个过一遍筛子,跟“明”搭上边的着实不多,反正顾兰因认定了,这个“明”一定和明氏有关。

她本就打着“找机会去明氏摸摸底”的主意,没想到霉运走了这么多年,偶尔也会时来运转一遭,没等她想方设法混进明氏,机会已经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

这要是抓不住,她肩膀上吃饭的家伙也就白长了。

顾兰因低头瞥了眼丁建用微信传来的资料,轻轻一挑眼角:“不是说明氏的掌门人是明睿东吗?那这个明承诲是何方神圣,太子爷?”

丁建点点头:“坊间传言,明睿东当年挖到的第一桶金,就是娶了地产大王的女儿。两人结婚没多久,这位明夫人就患上严重的抑郁症,没熬几年撒手人寰,只给明睿东留下一个儿子,就是这个小明先生。”

顾兰因差点被“小明”俩字给噎住。

“明睿东上了年纪,身体越来越不好,前些年还传出‘明氏掌门人身患绝症’的消息,虽然事后证明是虚惊一场,不过明董事长还是受了刺激,逐渐把手中权力移交给这个唯一的儿子。到现在,这位‘小明先生’已经是明氏说一不二的话事人,别看年轻,能把他父亲留下的那班老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这小子的手段可老道的很。”

有那么一时片刻,顾兰因简直对丁建五体投地,虽说这小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副战五渣的弱鸡样,可在搜罗八卦上,这小子排第二,估摸着东海市里也没人敢称第一。

他当初怎么没去狗仔队?怎么就干了公关这一行?这不是妥妥的浪费才华吗?

顾兰因平时不怎么看网络小说,说起“商界大亨”,她脑子里闪过的不是脑满肠肥的油腻男人,就是精明干瘦的猴崽脸,从来不知道世间还有“霸道总裁”这个物种。

顺理成章的,见到明承诲的一刻,她铁树开花般怔愣住了。

只能说,顾小姐的想象力还是太狭隘了,明总裁既不油腻也不干瘦,将近而立的男人,正是最好的年华,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某种更为成熟、厚重的东西水落石出般显露形迹。

更要命的是,即便以丁总挑剔到西伯利亚的眼光来看,这位“小明先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英俊男人,他往那一站,不说话也不动弹,自然就是一道玉树临风的景致。

有家世、有长相、有身材,用网络小说的话来讲,这位就是按照“高富帅”的标准长出来的。而“高富帅本尊”一点也没有端着架子的意思,十分谦和地跟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握了手,连顾兰因这种倒茶小妹的角色也没落下。

“顾小姐,”他彬彬有礼地一点头,“幸会。”

顾兰因:“……”

天生一副好皮囊就罢了,这男人居然还是个低音炮,光凭一把嗓子就能作妖,还让不让人活了!

顾小姐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见识商务会议,眼看这帮男人一个个人模狗样,觥筹交错谈笑晏晏,偏偏不肯好生说人话,非得兜上九曲十八绕的弯子,机锋打得不亦乐乎,听得顾兰因一个劲地打哈欠。

这人一无聊,就容易东张西望,顾兰因的目光绕着会议室逡巡过一圈,忽然“咯噔”一下定住了。

第32章 明氏

那是坐在明承诲左手第二位一个男人,四十来岁,中等身量,看五官还算端正,可惜脸型过分削瘦,两道法令纹刀刻一样划落,将一张面孔划拉得四分五裂,入木三分地诠释了什么叫“尖嘴猴腮”。

这男人也穿着一身正装,可不知怎的,同样的西装革履套在他身上,就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方,就好像一头披着羊皮的孤狼混进了羊群里,即便皮囊一模一样,眼睛里的凶光却是遮不住的。

可能是顾兰因盯着他看的时间有点久,那男人若有所觉,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隔着大半张会议桌,两人的目光对在一处,刹那间,好似紫电青锋交了一回手,看不见的硝烟火星差点把会议室点着了。

那男人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曲起手指敲了敲桌沿,冲顾小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顾兰因:“……”

顾小姐使出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强忍住伸手捂脸的冲动,实在是……这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太伤眼了!

顾兰因低下头,看似在笔记本上认真做着记录,其实是一丝不苟地画着乌龟,圆脑袋,绿豆眼,身子缩在大甲壳中,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斗,乍一看惟妙惟肖,居然颇有童趣。

就在她画到第十二只乌龟时,无聊的会议终于到了尽头,明承诲站起身,冲那狼一样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会意点头,从身后捧出一只长匣子来。

“……今日实在抱歉,家父本想亲自出席会议,只是他近来身体不好,只能由我代为出面,”明承诲顶着“霸道总裁”的人设,一言一行却谦和有礼,让人颇有如沐春风之感,“家父一向看重长飞,特意让我带了这幅字来,这是他亲笔所书,聊表此番携手的诚意。”

*****

明氏集团在东海市的地位,大约能跟港城的长和划等号,别说董事长亲手写的字,就是他放一个屁,公司大老板也得伸手捧住了。

只可惜,他做好了捧臭脚的准备,人家却不打算让他称心如意,只见那捧着匣子的男人咧嘴一笑,从里面取出一幅卷轴,抬头说了声“接住了”。

丁建先是一愣:这男人的通话说得还算流利,口音却有些奇怪,几个字音发得略微生硬,像是不很习惯汉语发音。

他忍不住嘀咕道:难不成,这位还是个外来的和尚?

没等丁总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眼前猝然一花——那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手腕一抖,卷轴毫无预兆地弹开,似一条突然窜起的灵蛇,直奔丁建面门而来。

……这家伙还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

卷轴还没到跟前,带起的凌厉劲风已经撩起丁建鬓发,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要命的蛇信堪堪舔到脸颊……被一只斜刺里抢出的手稳稳托住。

丁建:“……”

老天保佑,这张英俊的脸总算没毁容。

事发突然,一屋子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唯有顾兰因离丁建最近,眼看这小子要被卷轴怼一个满脸桃花开,她下意识伸手接过,顺势一个抖搂,没怎么费力就卸掉了卷轴上夹带的劲力。

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跟卷轴上“鹏飞万里”四个字大眼瞪小眼。

顾小姐的手速显然比脑子要快,接过来才发觉不妥,然而接都接住了,她又不好直接扔了,只能若无其事地安放在桌上。

眼看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那幅卷轴落在自己身上,屋子里安静的诡异,顾兰因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就事论事地评价道:“这幅字仿的是王右军行书,可惜行笔一味追求气势,凌厉有余而含蓄不足,未得简淡玄远之三昧,算不得上乘。”

丁建:“……”

原来这姑娘的怼人技能点不止是冲着他跟陈聿,她往那一站,就是大写的“打脸”二字,遇神杀神,见佛灭佛。

虽然偶尔见她用这个技能点坑别人一回还挺痛快的,可这个“别人”毕竟是公司未来的“战略盟友”,身为公关总监,丁建不好干看着顾小姐把大客户得罪到底,正思忖着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氛围,就见那抛出卷轴的男人两只巴掌“啪啪”拍了两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好身手,想不到小小一个长飞居然藏龙卧虎。”

顾兰因怼人的能耐有多强悍,抹糨糊打圆场的技能就有多坑,她左右环顾一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能迟疑地说了句:“……过奖?”

丁建:“……”

行吧,这丫头还是闭嘴好了。

顾兰因这一手出其不意,虽然略显鲁莽,却歪打正着地打掉了男人的气焰,之后再没闹过幺蛾子。倒是那位谦谦君子般的明氏总裁,笑着打了句圆场:“柳生先生就是这样,见到高手便忍不住地手痒,几位别往心里去。”

别说那一下根本没蹭到丁建的油皮,就是真的挨实了,看在“明氏”两个字的份上,也不会有人棒棰到跟大客户较真。

然而丁总脑子里突地打过一道闪,一边嘀咕着“原来是个小日/本,难怪这么不懂礼数”,一边暗搓搓地想“奇怪,‘柳生’这个姓好耳熟,是在哪里听过?”

他绞尽脑汁地回忆半天也没想起来,就这么片刻光景,两边已经签完备忘录,明氏一行人准备离开,那男人与顾兰因擦肩而过时,忽然说了句什么。

他声音压得很低,丁建又没陈聿那样的耳力,听不分明。但他清楚地看见,有那么一瞬间,顾兰因的脸色忽然变了。

她飞快地抬起眼帘,目光和那男人隔空相遇,狐疑和震惊一览无余。那男人咧嘴一笑,放完雷自顾自走了,任凭顾小姐一双眼睛死死戳在他后背上,几乎戳出两个透明窟窿。

丁建揣了满腹的百爪挠心,恨不能立马逮住顾兰因问个明白,然而瞧见那姑娘面无表情的侧脸,他突然意识到,问也没用。

“陈聿那小子跟高岭之花似的,一年到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好不容易堕入红尘一回,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货色?”丁总百思不得其解地想,“性子比驴还倔,又是个石头脾气,打死不开口,从头看到脚,也看不出他俩有一根头发丝的默契,那小子到底看上她哪了?”

莫非……是因为陈警官牙口好,偏爱啃硬骨头?

丁建思量来思量去,觉着除了这个可能,没别的解释了。

虽然丁总没敢抱希望,快下班时,他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趁着一起改方案,多嘴打听了一句:“那人……就是那个拿字轴丢我的男人,他跟你说了什么?”

让丁建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这上辈子大概是蚌精转世的丫头居然千年等一回地开了金口:“也没什么……他说,原来你也姓顾。”

这话乍听上去确实没什么特别,就连知根知底的丁总也是咂摸了好一会儿,才隐约回过味来:“什么叫‘你也姓顾’?等等,他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人也姓顾吗?”

顾兰因淡淡瞥了他一眼:“他是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吗?”

丁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明白那男人的意思——要是丁总没猜错,那不知来历、没事爱拿东西砸人的疑似“日籍”先生多半和传说中“意外身故”的意剑掌门,也就是顾兰因的师父认识,而且结的梁子不小,所以他才会在认出顾兰因的来历时冒出一句不阴不阳的的“原来你也姓顾”。

与此同时,丁建也听懂了顾兰因的弦外之音,那姑娘是说,我的底细早被你们挖干净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心知肚明,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吗?

虽然挖人阴私的主谋是陈警官,然而丁总作为从犯,还是不由自主地心虚了片刻:“你、你也别怪阿聿……你那晚表现得太不像一般人,换成谁都会觉得奇怪,何况阿聿是负责这一区的刑警,他……”

顾兰因截口打断他:“所以呢?”

丁建:“……”

他发现自己没法跟这姑娘聊天,一开口就只有聊死的份。

丁总有点尴尬地咳嗽一声,试图转移话题:“你是说,那男人认识你师父?那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顾兰因弯下眼角,仿佛无声地笑了下,眼睛里却没有半丝笑意:“方才明氏总裁说,他姓柳生。”

这姑娘刻意咬重了“柳生”两个字,丁建心里“咯噔”一下,蓦地恍然大悟。

“我说我怎么那么耳熟,”他想,“柳生,柳生……姓霍的大爷说,当年那个脑子有病挑战中原武林、还被意剑掌门干趴下的小日本,不就是柳生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