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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白发生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 分类: | 字数:46万

第25章 截胡

书名:归来白发生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字数:3622 更新时间:2024-10-20 06:41:20

顾兰因大半夜不睡觉,花钱又费力地跑到网戒中心,原本是想找某位杨校长算一算旧账。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中途碰上两个没事作死玩的熊孩子,其中还有一位峨嵋派嫡系传人。

怎么说都是南武林盟四大门派之一,要顾兰因放着不管,良心实在有点过不去。

陈聿一直觉得,顾兰因虽然看上去万事不走心,通身“吃饱混天黑”的做派,“守法好公民”的画皮下装了一副桀骜又不驯的灵魂,尖锐的棱角随时能将人捅穿一个透明窟窿。

但她内心深处一定保留着一个柔软的角落。

应该说,陈聿认识顾姑娘的时间不长,对她的了解却鞭辟入里,否则当初边境密林里,凄凄惨惨的陈警官早被毒贩打手剁成肉馅,那俩熊孩子也被拖走电成人肉烧饼。

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追查旧案莫名其妙变成了问题少年的心理辅导讲座,顾兰因本人也很无奈。她把该说的话都点到位了,眼看那熊孩子还是一脸懵懂,于是果断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一低头,却见原本横在她脚边躺尸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顾兰因猛地扭过头,只见那干瘪猥琐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趁着她开解熊孩子爬到楼梯口,打算跑路闪人。然而倒霉催的是,唐门出品的“暴雨梨花版防狼喷雾”威力惊人,他人虽然醒转,手脚还是不听使唤,四肢并用地爬了半天,也只将将爬出五六步。

顾兰因辛辛苦苦折腾大半宿,就是为了这货,到了嘴边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顾姑娘的名字也得倒过来写。她想都不想就要把人逮回来,谁知刚一迈步,斜刺里忽然传来一道凌厉的风声,顾兰因被迫倒退两步,只听“咣当”一声,一根铁棒不请自来,当空砸在墙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

陈聿在掷出铁棒的瞬间已经合身扑上,几乎拿出中考时百米冲刺的速度,人影一闪,已经挡在顾兰因身前:“给我站住!”

顾兰因天生一副小家碧玉的长相,看起来怂包又很好说话,但毕竟只是“看起来”,作为意剑一派的嫡系传人,她骨子里那股轴劲也如剑锋一般,一往无前,说一不二。

她连个磕绊也不打,照准陈聿冲过去,看样子是想硬闯。陈聿一侧身,竖起手肘撞了过去,打算利用力量上的优势截住她,孰料顾兰因理都不理,两根手指平平抬起,指尖朝前,正对准他胳膊上的麻筋。

这一下疾如电光火石,陈警官要是撞实在了,两边的加速度叠加在一起,足以让他整条胳膊麻上半天。千钧一发之际,陈聿硬生生把胳膊收回,与此同时,他借着收势一拧腰,抬起一条长腿直逼顾兰因面门。

顾兰因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那姓杨的已经爬到走廊拐角,快要消失在阴影里,她眼中陡然闪过戾色,突然伸手在陈聿胫骨上一撑,把自己当成一条长鞭直接甩上了天,当空一个盘折,仿佛一片浑不受力的树叶,轻飘飘地窜了出去。

陈聿:“……”

这是什么神操作?

事实证明,顾兰因的轻功不是“过得去”,而是“相当过得去”,她这一下犹如神来之笔,直接把自己甩到姓杨的跟前,伸手就要卸他肩膀。

陈聿眉头一皱,喝道:“等等!”

然而顾兰因已经等了八年,她一分钟也不想多等。

姓杨的不是卓先生,顾兰因卸他膀子毫无压力,可就在这个要命的当口,凭空又是一道劲风袭来,用心险恶地擦向太阳穴。

额头两鬓是人体要害,顾兰因再混不吝也只能低头闪避,几乎是紧接着,一道黑影从拐角窜出,迅雷不及掩耳地拎起姓杨的,脚步片刻不停,似一只大鹰般直接从窗口“飞”了出去。

顾兰因:“……”

她忙活了大半个晚上,眼看要得手了,居然有人中途截胡?

敢截她的胡,没得说,弄死,必须弄死!

顾小姐二话不说,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上身纹丝不动,脚尖在地上借力一点,已经来了原地一百八十度转向,紧跟着就要扑向窗口。

就在这时,陈聿终于赶上前来,伸长胳膊一捞,拽住她外套一角,不容分说地往回拉:“回来!”

没等他把人拽回来,陈警官心头忽然警铃大作,一丝凉意顺着后脊梁骨窜了上去,只见顾兰因猝不及防地一伸手,手指间银光一闪,闪电般点向他手腕脉门。

陈聿目光倏凝,那一刻,他无端有种错觉,仿佛有风雷之势顺着那点银光涌过,裹挟着说不出的杀机,毫不留情地斩落。

陈聿毫不怀疑,这一下要是落实了,绝对能切瓜砍菜般挑断他的血管。然而他咬紧牙关,不知为何,居然强忍着没躲开,硬是把脉门要害送到顾兰因的剑锋下。

顾兰因微一皱眉,眼看刀片似的簪尾已经碰到皮肤,她不知怎么想的,手指轻轻一弹,那银簪就在她掌心里转过一个角度,以毫厘之差斜斜斩落。

陈聿的瞳孔收缩了下,下一瞬,只听“嗤啦”一下,他手上蓦地一轻,那半片衣角被银簪划过,干干脆脆地断裂开。

第25章 截胡

顾兰因冷冷盯了他一眼,人已纵身跃起,足尖在窗台上轻点借力,紧跟着那突然杀出的不速之客追过去。

陈聿吓了一跳,赶紧扑到窗口,只见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在树冠上稍一停顿,旋即借着树枝反弹之力凌空跃起,轻轻巧巧越过高墙,转眼融入夜色,任他把眼珠瞪成一双斗鸡眼也看不见了。

陈聿猛地一捶窗台,转身就想追出去,谁知一回头,就见何菁菁和那少年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两个熊孩子往那一戳,就如两堵不可跨越的围墙,生生把陈警官拦在了这一头。

陈聿咬牙切齿半晌,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冲那俩中二癌晚期伸出手:“行吧,我先把你俩送出去。”

顾兰因紧追着那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轻功施展到极限,偌大的网戒中心成了一条窄窄的小沟渠,一抬腿就迈了过去。不料前头那位的脚力居然也不弱,手上虽说拎着一个大活人,却是上蹿下跳游刃有余,往东南方一兜一拐,径直钻进了一片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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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有句老话,叫“逢林莫入”,这主要是因为树林里视野遮蔽,很容易被人动手脚,万一对头在林子里设下了埋伏,贸贸然跟进去,十有八九是要中招。就算要钻,也得先探查清楚情况,免得阴沟里翻船。

顾兰因年岁不大,却是实打实的“老江湖”,按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不懂,可她不知是追急了眼还是艺高人胆大,居然毫不犹豫地跟进树林,整个人突然拔身而起,踩住枝头晃了两晃,就像玩蹦床一样把自己弹了起来,凌空翻了个跟头,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她心头倏忽一跳,终于明白心头那丝如影随形的异样感从何而来——

这位“咬金兄”的身手如何姑且不论,轻功却绝不在她之下,要不是他手里还提溜着个成年男人,顾兰因也未必有把握追上他。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兄弟的轻功身法很眼熟,一路奔来,风卷残云一般,脚尖几乎不带沾地的。

这门身法叫“凌虚御步”,虽然在江湖上声名不显,技术含量却一点不比什么“踏雪无痕”“萍踪渡水”低。所谓“凌虚”,是化自庄子的《列子御风》,讲究行不拾阶,走不扬尘,据说功夫有小成后,百丈的高楼不用台阶,直接能凭轻功“游”上去,飞檐走壁如履平地,颇得“御风”二字精髓。

也是意剑一派的看家身法。

意剑的“缩地术”在武林中威名赫赫,霍老爷子只是听陈聿描述两句,已经变了脸色。然而很少有人知道,甭管“缩地”还是“移形换影”,都只是门下弟子学有余力的“选修科目”,真正的“必修课”还是这套“凌虚”。

“本门剑术化自战国鬼谷的纵横剑法,讲究虚实相生、奇正相佐,想要练好剑术,首先要练好轻功。”

顾兰因一直记得师父当初说过的话,她刚开始学剑时,还没那男人的腰身高,师父一只手盖在她头顶,温暖的体温顺着掌心源源不断地传入头皮,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依恋:“内力浑厚,剑强于势,此实之效;内力空灵,剑善于疾,此虚之效,你要牢牢记在心里。”

那时的顾兰因还是个小屁孩,白话文尚且听不顺溜,何况这半文半白的“非人话”。她眨了眨眼,把师父这番叮咛掐头去尾,只留下一个“轻功很重要,一定要练好”,盖印戳似的刻在了心头。

正因如此,她仅凭咬金兄的一个背影就能认出,这是如假包换的本门轻功,绝对错不了。

可意剑掌门从来一脉单传,她师父满打满算就她一个徒弟,没有把本门绝学外传的道理。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这位是何方神圣?他又是从哪学来一手地地道道的本门轻功?

有那么一瞬间,“师父”两个字在顾兰因舌尖打了个转,就要夺路狂奔。然而她定睛一看,又发觉不对——这人身材高大,要是跟她师父站一块,怕是要高出半个头。

虽然顾小姐第一时间把堪堪滑到悬崖边的思绪拽了回来,然而有两三秒的光景,心头还是被一股浓重的失望漫过,差点窒息了。

“想什么呢?”她心里的小人冰冷无情地扇了自己一耳光,“他不是被你亲手害死的吗?法医已经鉴定过了,你也亲眼看到了他烧成焦炭的尸体,还侥幸个锤子?”

白日梦也没这种做法!

顾姑娘完成了“三省其身”,把心头那簇跃跃欲试的小火苗扑打干净,确认没有燎原的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把注意力放在眼前这位“咬金兄”身上,一腔迁怒出的怨气全奔着他去了——MD,中途截胡就算了,还特么敢冒充我师父!

这已经不是弄死,必须大卸八块、五马分尸才能泄恨!

“给我站住!”老话说“风水轮流转”,几分钟前,顾姑娘才毫不留情地把拦着她的陈聿搡到一边,几分钟后,她就被别人遛成一条喘粗气的狗。这妹子火气蹭的窜起来,从地上抄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照准那人后背丢出去。

这一下运足了劲力,石块破开夜风时带起凄厉的呼啸声,准头更是吓人。“咬金兄”脚步微顿,被迫侧身闪避,那要命的“暗器”便擦着他的鬓角过去,劲风刮过面颊,竟然如刀片一样犀利。

就这么片刻耽搁,顾兰因已经抢身而上,手臂划过半个圈,劈斩向那人颈间——指间寒光一闪而逝,竟是不由分说地下了杀手!

咬金兄知道厉害,不敢单手接招,只得把拎在手里的大活人撂下,只听“叮”的一下,剑锋一般的簪尾被一只派克钢笔架住了,那笔帽顶端镶有独特的18K黄金限量款印花。

居然是一只限量版!

当然,作为一枚靠工资吃饭的小白领,顾兰因是分不出限量不限量的,她只是觉得那黄灿灿的土豪金扎眼得很,再抬眼一瞧,发现咬金兄脸上扣着一张昆仑奴的面具,从额头到下颔都盖在昆仑奴的丑脸下,只有一双眼睛从窟窿里往外望。

顾兰因的火气已经不是“燎原”俩字可以形容,新仇旧恨涌到一块,心里那把火气不是涌上头,简直要顶破天灵盖冲入夜色了。

她手腕一翻,那不足三寸的指尖刃已经突破派克笔的防御,势如破竹地直贯胸口——正是意剑一门的“贯日”!

那人心头一凛,派克笔紧跟着变招,笔锋横削而出,再次架住银簪,两边乍合即分,各自退开三步。

顾兰因猝然抬头,那一刻,再深的城府也压不住满腹错愕,就算轻功身法是巧合,可这人方才横笔格挡那一招分明是本门的一式“龙渊”,她就是闭着眼睛,听风声也能听出来。

……除了蛟龙出渊,还有哪一派的剑术能带起如此犀利霸道的劲风?

这姑娘下意识地捏紧银簪,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没说话,闭紧嘴巴扮深沉。

顾兰因心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怒火燎原还是洪水泛滥,只觉得单薄的胸口快被撕裂了,非得寻个出口发泄不可。

“凌虚,龙渊,还有一模一样的面具……你假扮我师父,扮得很顺手啊?”顾兰因压低声音,每说出一个字都狠狠挫了下后槽牙,“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假扮意剑掌门,到底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