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秒后，两辆警车出现在巷子门口，四名警察快步下车冲了过来。

“警察叔叔，他，他想杀人！”

看到警察到来，沈川两人还未说话，牛哥就哭哭啼啼的恶人先告状。

他模样凄惨，手捂着小腿处的伤口，隐约能看到一丝殷红的血迹。

到来的几名警察眉头一皱，其中一名高高壮壮的国字脸警察喝问：“你们是学生？”

“对对对，我们就是这个学校的。”牛哥站在警察身边，指着张天宁和沈川说，“他也是我们学校的，这个人我不认识，但刚才他也动手了。”

牛哥不蠢，虽然被张天宁吓破了胆，但在警察面前，还知道先诋毁，形成先入为主的印象。

不过他毕竟涉世不深，警察岂会听他三言两语来判定谁对谁错？

“是这回事吗！”

国字脸警察问话的对象是沈川，为了防止他逃跑，已经有两名警察挡住了去路。

“警察同志，事情经过很简单，这三个人常年欺辱殴打这位同学，今天是周末，这三个害群之马企图拦截这位同学，并实施殴打，我......”

沈川正在进行简短的阐述，牛哥急了，顿时捂着腿惨叫起来。

“我的腿好痛，我的腿要断了。”

国字脸警察一听，稍作思忖便沉声说：“都带上车，先去医院做伤情鉴定！”

沈川几人老老实实坐上警车，十几分钟后来到就近的魔都第三医院。

魔都第三医院是一家综合型三甲医院，放眼整个华夏，也是小有名气的存在。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有一名警察就已和医院沟通过。

警局和医院联系紧密，很多司法鉴定都在医院的司法鉴定科进行。

他们抵达医院后，直接被安排进行全身检查。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沈川坐在走廊椅子上接受审问。

“姓名。”

“沈川。”

“性别。”

“男。”

“你和张天宁是什么关系？”

“确切来讲，我并不认识他，我之所以出现在那里，纯粹是巧合。”

沈川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抖视频以及和张天宁的聊天记录，解释说：“我在拍抖视频，抽中了张天宁，他希望我能够装作他表哥到校门口接他。”

警察拿着他的手机反复看了几遍，接着问：“你是否动手参与此次斗殴？”

“警察同志，我必须提醒一下，这不是斗殴，而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这叫正当防卫。”

“我问你是否动手了！”

沈川苦笑一声：“我是想动手的，并问了那小子的年龄，他说他17岁，我就没动手了。”

问话的警察脸色狐疑：“你是说你没有动手，那你为什么不跑？”

“我也不想挨揍，但我想着就算我带着他跑掉，下一次呢？明天、后天呢？”

沈川有些感慨说：“我本来是带着他跑了的，可跑了不远就停了下来，我认为与其带着他逃跑，不如让他直面苦难，激发男人心中的血性。”

“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我认为如果这个孩子一直处于被欺辱、殴打的环境中长大，一定会对他的心灵造成重大创伤，他今后怎么办？”

“所以你鼓励他动手？”

“喂喂，警察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沈川一阵皱眉，“我这不叫鼓励他动手，我是告诉他一个道理，人要想不被欺负，首先得有不怕苦难的精神，凭什么那群人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他？”

“因为他太老实，也因为他表现的软弱可欺！”

警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你别激动，我这只是例行问话，不会对事情最终定性造成影响，请相信人民警察。”

沈川默默点头，又过去十几分钟，一名身材高挑，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

“李警官，伤情鉴定结果出来了。”

“好！多谢宋医生了。”

国字脸警察上前几步，拿过伤情鉴定书。

“不客气，这是我分内之事。”

“咦，沈川？你怎么在这。”

坐在那思考整个事件的沈川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他下意识回头看去，顿时有些愕然。

“宋清薇！”

“你怎么也在这，唉等等，你是医生啊？”

沈川有些懵了，他寻思着医生不都是三十岁往上的吗？宋清薇不过二十三四岁，怎么能当医生的啊，这年龄应该还没毕业啊。

尤其是魔都第三医院，这医学本科毕业生也进不来吧？

“我不能是医生吗？”宋清薇反问一句，又有些疑惑说：“你，似乎有些狼狈。”

沈川讪笑一声，摊了摊手说：“这都是意外。”

“意外吗？”

伤情鉴定不是宋清薇做的，但结果由她这边出，当时看到沈川的名字时，她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还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男生。

她想起刚才的伤情鉴定书内关于沈川的这一份，颇有些不解。

“根据你的体格以及成年人避害的心理，你似乎不应该受伤。”

“你也这么认为啊？”

沈川有些无奈的摊手，有气无力说：“那小子未成年，我不好动手。”

宋清薇莞尔一笑：“你是说你就站在那白挨揍啊？”

“嗯。”沈川老脸一红，又解释说：“这都是意外。”

“宋医生，看起来你们似乎是认识的？”

国字脸警察走过来。

“嗯，我们是朋友。”

宋清薇双手插在白大褂里面，看上去颇有几分利落感，她又看了眼沈川，眨眼说：“沈川，打架可是不对的。”

“李警官，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聊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

“伤情结果出来了。”李警官吩咐说，“把人都带回局里，他们的监护人已经在局里等着了。”

很快，沈川等人被带回公安局。

在审讯室内，沈川又经过一轮详细的审问，他如实回答，并提供了当时拍摄的视频。

进行审问的警察没想到他有这么关键性的证据，拿到视频后，这件事情的定性就非常简单了。

调解室内，三名警察以及沈川和张天宁几人的监护人坐在一起。

“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明了，牛熊文三人承担全部责任，张天宁所做的一切皆属于正当防卫范畴。”

“等等！怎么就正当防卫了！”

警察话音刚落，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不满的吼了起来：“他差点用刀杀了我家孩子，这是非常恶劣的事件，怎么能说是正当防卫！”

她是牛熊文的妈妈。

“你吼什么吼！”

听见她这么吼，张天宁的父亲，一名皮肤蜡黄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顿时爆发。

“你什么意思，你儿子用刀攻击我儿子，还想正当防卫，怎么了，警察局是你家的吗！”

牛熊文的妈妈怒问。

“你少跟我扯这些，老子书是读的少，但不是傻子！”

张天宁的父亲情绪非常激动，他站在张天宁身前，通红着眼说：

“我还奇怪我儿子这么开朗的人，怎么在学校读了两年书以后变得畏畏缩缩、孤僻起来。原来都是你家的小兔崽子在欺负他，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我儿子这两年受到的屈辱我不会这么就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那你想怎么样！啊，你儿子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为什么他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儿子？”

牛熊文的妈妈也不是个善茬，直接在调解室内开始撒泼耍横。

“安静！”

李警官大喝一声。

“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走司法程序起诉，第二，你们自行协商解决！”

张天宁的父亲立即说：“李警官，如果走司法程序她儿子会受到什么惩罚？”

李警官思索片刻，严肃说：“长期欺辱、殴打他人，给他人造成严重的身体、精神创伤，视情节严重程度，依法可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至三年，鉴于施暴者未满十八岁，会酌情量刑。但最少将面临15天以上，6个月以下的有期徒刑。”

“好，我拒绝协商！我选择走司法程序，这种害群之马，一定要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张天宁父亲激动的做出决定。

这可将牛熊文的妈妈吓得脸无血色，她慌张说：“不可能！不就是打架斗殴吗，凭什么惩罚这么严重！”

“对啊！谁当年读书时还没打过架？”

“孩子这么小懂什么？不能因为他们犯了一次错误就去断定他们的品性，难道不应该再给他们一次改正的机会吗！”

牛熊文三人惶恐不安，他们的监护人更是害怕。

被关进牢里的后果不言而喻，不仅会在档案中留下污点，更会对今后的发展造成严重影响。

“张同学，我代替我儿子向你道歉，你们是同学啊，你也不想他今后的人生毁掉吧？”

一名监护人拽着自己的孩子，脸色诚恳的走到张天宁面前。

“对对，还不快去道歉！”

牛熊文两人的监护人也纷纷催促。

“张同学，实在是抱歉，熊文这孩子打小就顽皮，他的本性是不坏的，你们同学一场，能不能原谅他一次？”

“我家孩子也是，这兔崽子我回去后会严厉教训他，请你高抬贵手，原谅他一次吧！拜托了！”

“张天宁，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我也向你道歉，我不该欺负你，我保证今后都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