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给万物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轻纱。

晨风轻轻吹拂，带着些许凉意，让人感到清新舒适。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阳光变得温暖而和煦，万物在晨光的照耀下苏醒过来。早起的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清脆的鸟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为这片宁静的世界增添了生机。

方舟舟趁着给阿布检查伤口，同他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你几岁了？”

“姐姐，我不知道。”

“家是哪里的？”

“姐姐，我不知道。”

“家里有父母么？”

“姐姐，有得，不过他们都在一场大火中去世了，从那以后，就没有人给我做饭吃了… …”

“为什么救我？你不怕那野猪？”

“姐姐，我怕。但姐姐是好心人，给我窝窝头吃，我不能让姐姐受伤！”

阿布又把没受伤的那只手伸进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个风干的半只窝窝头。

方舟舟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有点好笑。不过她还是接着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要跟着流放队走？”

“姐姐，你看！”

小阿布的眼睛一亮，从怀里又掏出了两个黑面火烧，和半块白面火烧。

“跟着你们走，有吃的！不用讨，不挨打。喏，这是那边那个姐姐扔的。”

方舟舟见阿布用手指了指那半块白面火烧，又指了指孙家的方向。她顺着阿布的手看过去，目光所及，正好对上了孙小曼那那张满是嘲讽和鄙夷的脸。

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辛辛苦苦抠心挖胆的想办法给家人挣口饭吃，人家有钱，一两银子三个的白面火烧吃一半扔一半！

可恨！讨厌的“有钱人！”

对上孙小曼那张恶意满满的脸，方舟舟就没有好心情。她把自己空间里的金山银山忘得一干二净，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那姓孙的不是好人，以后别捡她扔的东西。”

方舟舟沉声叮嘱阿布。小家伙乖巧地答应了。

看来这小乞丐是追着流放队扔下的食物而来。

这些让大家难以下咽的黑面火烧，成了他难得的不必挨打就可以获得的食物。他就像一只流浪的小动物，就算垃圾桶里的残羹馊饭，对它们来说也是可以裹腹的美味。

再一次的，方舟舟莫名感觉，这小阿布像极了她前世捡的那只下水沟里被雨淋湿的小黑猫。

“以后，不要再冒死救别人。要爱惜自己的命，听到了么？”

方舟舟轻轻揉了阿布瘦弱的小肩膀，入手是薄如刀背般的骨头。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正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童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姐姐，我，可以换点吃的么？”

方舟舟看过去，却是那小娃子牛牛。

他正拖着一根比他自己还要长许多的枯树枝，满眼期待地望着方舟舟。

朝阳照射在牛牛的瘦弱的身体上，他的窘迫和羞涩无处藏匿。

方舟舟盯着牛牛如鼓一般凸起的肚子和如鸡爪般枯瘦的小手，半天没有吱声。

“姐姐，不可以么？牛牛，牛牛再去捡柴火，牛牛很能干的… …”

小牛牛结结巴巴地声音里带了哭腔。

“可以，可以。”

方舟舟赶紧回神。

这小家伙倒是机灵，知道想吃方家的饭就要干活，他不仅捡了树枝，更显然是听见阿布叫自己姐姐，把这讨好卖乖的法子也学了去。

“来，给你一碗粥喝。慢些喝，从这边喝，别划破嘴。”

方舟舟取了一只干净的蚌壳，给牛牛盛了一碗骨汤米粥，又耐心地教他从躲开蚌壳边缘的锋利之处，从蚌壳根部下嘴。

“姐姐，我还想喝粥，可以么？”

阿布见方舟舟照顾牛牛，他也凑热闹。

一大一小，两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小家伙，可谓是难兄难弟，就在晨曦的光里，攀比着，把锅里的粥，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底朝天。

“谢谢姐姐。牛牛吃饱了。”

方舟舟把蚌壳碗送给了有礼貌的牛牛，又叮嘱他，以后只要方家架锅做饭，他都可以凭一根柴火来换一碗饭吃。

小家伙开心的向自家二叔跑去了。

“姐姐，等我伤养好了，我也可以干活换饭吃么？我也很能干的，我会烧火，我会砍柴，我会刷碗，我会洗衣服，我会… …”

阿布眼睛闪闪发光，将投在他身上的阳光都比了下去。

“先好好喝药养伤。”

方舟舟不忍心打击他，没有给他说养好了腿，就要打发他走的事儿。

她忙活完这些活计，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就着晨光，读一封书信。

信是张老郎中托官兵捎回来的。

张郎中十分善解人意，不仅如数抓好了给小乞丐吃的药，还额外送了两个煮药用的陶泥罐子。

方舟舟用一个罐子熬粥给家人吃，另一个用来给小乞丐煮药。张老郎中在药包中还附带了一张发黄的草纸，上面用毛笔字写着：

方小友，经反复琢磨，尊下所开之《复原活血汤》一方，实在乃治疗跌打损伤，瘀血阻滞之妙方。

“君药"酒大黄，荡涤凝淤之败血，导瘀下行；柴胡疏肝行气，可引诸药入肝经。两药合用，一升一降，齐攻瘀滞。

"臣药"桃仁并红花，有祛瘀生新消肿止痛之效；酒川甲润燥散结。三臣共举，强活血通络。

"佐药”当归，活血补血；瓜蒌根续绝伤，入血分助诸药消瘀散结。

升降同施，调畅气血，活中寓养，破血瘀而不耗伤阴血。瘀去而新生，气行则络通。去者当去，生者将生，痛自舒而元气自复。

今唯有两处，请小友留意：

一则方中并无“使药”以引导药性。拙见可用增加甘草一味，以缓急止痛，调和诸药。特单独包裹，请小友酌情添加。

二来病人身体羸弱，久服恐虚不受补。建议以利为度，得利则减。

病人伤势危重，拙见当锯腿保命。倘若小友缝合之术有奇效，改日路过云州城，可持信物去张氏药堂留信于我，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