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庶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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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调侃
等跟太子大阿哥三阿哥等分开,八、九、十、十四阿哥一拨入围场。九阿哥刚才当着其他兄弟的面憋着不好说的话这时倒了出来,他向八阿哥道:“我不过虚报了两只禽兽,只是为了不垫底,又没有去争功,汗阿玛就说出什么贪功冒赏的道理来,去年老十虚报了那么多也没见汗阿玛说甚么。让九爷知道是哪个没种的说的,九爷饶不了他!”
八阿哥正待开口,十四阿哥胤祯说道:“为了两只禽兽,汗阿玛不会管的。”八阿哥轻笑了笑,似和十四的想法一致。十阿哥道:“十四弟说得对。木兰围场行围,哪个皇子没有虚报过数字?父皇难道一直都不知道?况且,前有旧例,都是虚报得太过分了,父皇才会差人来讲两句,断没有为两只禽兽一大早让我们几个阿哥到龙帐外听训的道理。我现在想明白了,父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九哥的事情只是个引子,父皇真正要讲的,是后面的话。”
八阿哥十四阿哥一齐点了点头,十阿哥有些得意,接着说道:“离京之前,就听到有小道传言,说父皇有位公主遗落民间。这事,呵,了不得,谁听了没兴趣?谁听了不想打探下文?我当时听见,只觉得荒诞有趣,心想,哪个说书的胡编乱吹,咱们的皇姐姐皇妹妹们都在紫禁城里头,哪来个民间的皇姐姐还是皇妹妹?后来这传言改进了,说是这公主现在不仅在北京城里头,还是有名头的人物。我那时可没想到是她,还是听我府里头下人传的,说咱们京城里有名的女子,指来点去,就是虞侍郎家那位天官了。正巧那档子出了件出人意料的事,父皇钦点她随驾北巡。这真是应了坊间传言了。你们想必不知,坊间还有几句童谣,我想想,是‘龙王寻女愁,吴地出虎头。今秋好大雨,落地声如鼓’。‘龙王寻女’,那不是龙女么,‘吴地出虎头’,那不就是个‘虞’字么?这两句意思不就是说,姓虞的是龙女么?”
十阿哥阿哥一句□□问,八阿哥十四阿哥不做声,九阿哥挠着头问:“那后两句‘今秋好大雨,落地声如鼓’是甚么意思?”“这,这是两码事,大概是甚么人预言今秋多雨,要防汛吧?”九阿哥“哦”了一声,忽然想到甚么似的,向十阿哥道:“你刚才只顾将传言,还没说汗阿玛的醉翁之意在哪呢?”
十阿哥:“是是是,我没说完。父皇让我们兄弟几个到龙帐外,又有些蒙古王公和朝中重臣在场,就是要当着我们的面说那句‘你们都是朕的孩子’。要不然,父皇为甚么要让最后到的哈森起身,就是要说明,现在跪在下面的,都是皇子皇女,否则,也会让姓虞的平身的。再说,如果不是这个意思,最后为何又要指定哈森来护卫?小十八,父皇疼爱吧?那也只是派了两个侍卫跟随,尽管鄂伦岱是父皇的贴身侍卫,但侍卫总归没法跟贝勒比吧?胤祄得了两个侍卫,姓虞的却得个贝勒爷当护卫,你们说,父皇岂不是把她看得把小十八还重吗?那不是自己的女儿,还是谁?”
其余三位都点了点头,十阿哥接着说道:“我看汗阿玛的意思是在试探,他想先看看我们跟大臣们的反应,所以故意来这么一招。等时机成熟,这姓虞的马上就会给册封成公主。”
胤祯听他一路“姓虞的”称呼虞子蓠,心中有些不高兴。八阿哥笑道:“十弟果然是思虑敏捷细致。不过,既然这位虞姓女子很可能是咱们皇妹,那十弟你可不能再‘姓虞的姓虞的’叫了。她要是皇妹,就是姓爱新觉罗,你这么叫,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可比九弟虚报两只禽兽的过失大多了。”
十阿哥颇为不屑答道:“我怕她?今天要不是因为她,咱们哥几个会跪那么久?八哥九哥,你们瞧瞧她刚才的派头,呵!好威风啊!别说现在父皇还没亲口承认她是皇室公主,就算真是,我老十也不怕讲,她也就是个民间养出来的野丫头!不懂规矩!”胤祯听不过他这么说虞子蓠,当即淡淡说道:“她这野丫头,懂得可不少呢。”十阿哥当即朝他看过去,忽然一下笑出来,向胤祯赔罪道:“该死该死!我忘了她还是十四弟的小姨子,该死该死!”
他们哥几个边说边驰马寻找猎物,不一会儿,看见前面哈森子蓠跑过。十阿哥见了虞子蓠骑的那匹黑色高头大马,又忍不住向三个兄弟发起牢骚来。“她那马也是父皇赏的吧?看,她才多大个头,骑这么好的马,我近两年身体发福,还得骑这匹瘦马,父皇偏心也!”
九阿哥不禁笑起来:“十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要她真是咱们皇妹妹,我倒情愿得很,我这匹朽马,她要愿意要我九皇兄绝对连眼睛都不眨就送给她。”九阿哥说罢又大笑起来。八阿哥亦笑道:“十弟,你才看见那匹马,没看见马鞍上挂的□□马刀?那也是父皇赏的。”“什么!还有□□?她这是狩猎呢?还是上阵杀敌呢?”
十阿哥叫起来。“妹妹打猎,多把枪护身有甚么不好?你做哥哥的小气了。”九阿哥道。十阿哥不再说,他们又往前跑一段,看见不远处闪过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的人影,同虞子蓠哈森往一个方向去了,不用说,那必是太子胤礽了。
虞子蓠哈森和两个蒙古侍女在围场中穿梭,但见禽兽不时出没,虞子蓠兴奋不已。每看见一只猎物,乌力罕赛罕便从两边围赶,好让虞子蓠射得更方便。虞子蓠不喜别人帮忙,向乌力罕赛罕道:“你们见了猎物只管射,不要赶来给我,我只要玩得高兴,不求射中多少。”
乌力罕赛罕有些尴尬,哈森很赞赏她这种作风,打猎若是变成只求猎物数量的活动,那还有甚么乐趣。于是哈森对两侍女道:“你们就照格格的吩咐做,看见猎物只管射,不需围赶。”
“是!”乌力罕赛罕得令后便不再围赶猎物,看见蹿出来的禽兽便射。围场专供皇家狩猎,因此其中禽兽丰富。乌力罕赛罕两人射中一只又看见前面,便又追上去,如此下来,四人分成了两队,乌力罕赛罕一队,虞子蓠哈森一队。
至中午时,虞子蓠哈森两人已收获不少,哈森提出两只兔子两只野鸡来烤。哈森带着虞子蓠到一处水源,哈森将猎物收拾洗净,取出火石,就在水边烤兔肉鸡肉来。虞子蓠去转身去拾捡干柴助火,看见不远处亦有人在生火烤肉。她定睛一看,其中有个穿明黄色衣服的很扎眼,她知道那是太子,不想多理,拾起柴火就走。
哈森烤肉的功夫了得,将一只肥兔烤得皮肉金黄,令人胃口大开。哈森先将一只兔子递给她,再烤第二只。虞子蓠道:“您是贝勒爷,请您先用。”复将兔子向他递去。
哈森笑道:“我受皇上的命令护卫你狩猎,你便是我主子,请你先用,这第二只马上就好。”虞子蓠将一只兔子腿撕下来,递给哈森,笑道:“我赏你一只兔腿。”哈森亦笑,接过兔腿。虞子蓠咬了一口兔肉,生熟正好,肥而不腻,真个新鲜美味的野物。哈森见她并不拘谨,很有一股英气,心里更加喜欢。他想,若我能一直这么看着她吃东西,该是多好。
两人正默默吃着东西,虞子蓠忽然说道:“贝勒爷这兔肉烤得极好。我曾随我先生师哥上山打过猎,师哥烤的也是兔肉,但是和这可差得远了。皮焦肉生,吃一口,满嘴是血。”她说着轻笑起来,哈森亦笑。但虞子蓠转眼便低沉下来,哈森不知原因,问道:“你怎么了?”
虞子蓠叹一口气,说道:“贝勒爷,您是贝勒我是天文生。所谓天文生,便如衙门中的衙役那般,不入流者,其间之等差,何止九等。小女子非有不世之功,亦无身份之尊,仅是一介民女。今番能随圣驾来木兰围场,已是惶恐不安,若是再劳动贝勒爷,民女罪过大矣。虞子蓠拜谢贝勒,就此别过。”
虞子蓠说着便向哈森叩拜道别,哈森不禁急了,忙说道:“格格,使不得。哈森受皇上旨意……”
“贝勒爷,明人不说暗话。我刚到热河时,乌力罕她们称我为格格,我不在意,以为等同汉人之‘姑娘’。等我听闻传言,便知这非仅是一个言语不同问题,其中或有别意。皇恩深厚,我自知之,别人以为喜,我以为忧。我本欲避悠悠众口,向皇上请求不随驾来木兰围场。但转念一想,谣言必须止息,避之乃下策,破之才为上策。我欲以君臣之义向造谣之人昭明,我仅是刑部虞侍郎之女,钦天监食禄天文生。但实在没想到,事情竟演变成今天这样。古人云,‘忠孝两难全’,这话确实不假。我今日若是不遵皇上圣旨,不劳动贝勒爷,那便是不忠君;但若是我今日遵从皇上圣旨,劳动贝勒爷,不仅是以卑凌尊,更使贝勒爷及其他人信谣言为真,谣言说我非父亲之女,若是明知将使别人信此话为真而仍为,那便是不孝父。忠君孝父,两难全之。我细一思索,倘若一个人连生养十几年的父母家人都不认,此种人又如何能够忠君?再者,我愿破茧出壳而死,也不愿混沌不明而生。今日忤旨,实在是因为不能再装聋作哑,谣言需有终止之日。虞子蓠拜谢贝勒爷。”
虞子蓠言罢,翻身上马,当即鞭马而去。哈森亦快速上马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早八点、晚八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