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清听着，沉默了，凌风看着默默回答，不幸福，不快乐，阮玉清很痛苦，司徒翰临很痛苦，几日相处，他知道杨芳雪也每时每刻都不安着。

凌风原以为阮玉轩会等着阮玉清回答，但是阮玉轩没有等“玉清，对你，我不想多说什么了，天亮之前，如果你不能亲口告诉杨芳雪一切，那就由我来，你如果做不出选择，那就由我来帮你做选择，你的债也是阮家的债，我会和你一起还，但是...我绝不允许让他人来破坏你和翰临之间的感情...玉清，我和翰临一起等你...”

阮玉轩说完便转身离去，阮玉清站在原地，微低着头，仿若一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直到玦情从阴暗处走出，才缓缓抬头看向玦情，苦笑道：“不要这样看着我，这样的结果，我早就想到了”

“那么你想要怎么做？”

“怎么做？”阮玉清苦恼地抱着头，摇晃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芳雪如果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一定会崩溃的...但是，玉轩哥知道了，他就不会帮着我隐瞒...可是有没有阻止玉轩哥的方法...”

阮玉清仿若自言自语般说着，玦情静静听着，想要等阮玉清理清思绪，就算在阮玉轩面前有多镇定，玦情知道，现在的阮玉清整个人都是乱的。可是玦情愿意等，凌风不愿意等“玉清...你要还的债是什么？”

清朗的声音，带着好奇，带着探究，带着关切，阮玉清本不愿回答，可是却发现无法拒绝。沉默了片刻，阮玉清眼眸微闭，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反正你们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这句话说完，阮玉清停顿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我十六岁入战场，玉轩哥和我同年，翰临要晚一些。当时玉轩哥和翰临因为身份，一去便身居高职，只有我隐瞒身份，在杨放杨将军账下从一个小兵做起”

陷入回忆的阮玉清，目光悠远而深邃“用了两年的时间，我好不容易竟升为副将了，可是翰临不必说，玉轩哥也官拜将军之职...那个时候年轻气盛，急功近利，难免不服管教，所以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杨将军为了救我，在那一战中牺牲了，他在死前放不下的便是他的妻子和女儿，托我照顾”

阮玉清伤感地席地而坐，有些脆弱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靠在上面，缓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接着又过了两年，太子逼宫，我、玉轩哥、翰临领兵回京平叛，可是平叛后，接到的圣旨却是让我进宫...翰临和玉轩哥交出了兵权，才让皇上改变了注意...之后，我嫁给了翰临，便开始寻找杨将军的女儿，完成杨将军的意愿”

“你和司徒翰临是在醉红楼找到杨芳雪的”凌风插口道。

“嗯”阮玉清点了点头“打听到了她的消息，我和翰临便去醉红楼接她，却不想芳雪疯狂地爱上了翰临，期间甚至还自杀过，没有办法，我就只能让翰临把芳雪留在王府，翰临为此和我吵得很凶...我也觉得，比起我，芳雪的一颗心都在翰临身上，一定会给翰临幸福，而我...”

阮玉清苦涩地笑着“本就被逼婚，就算表面再顺从，心里也是抵触的，所以就想着要是翰临也爱上了芳雪，那么我就可以解脱了，可是...”阮玉清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悲伤地继续着“风，我只是想要完成杨将军的遗愿，我只是想要我们三人都有自己的归宿...”

“玉清，你爱司徒翰临吗？”看着悲伤哭泣的阮玉清，凌风反问道。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阮玉清哭，不是，不是第一次，凌风忽然之间想起了，他刚来那夜，一个人孤独地哭到天明的阮玉清...

“...我和翰临不合适...”

“玉清，不要跟我说什么合不合适，我只想知道你爱不爱司徒翰临，现在告诉我真心话，好不好...”

凌风的逼问让阮玉清又陷入了沉默，那样的表情很显然不太想回答。玦情看着，什么都一知半解，他不知道凌风为何要如此逼问阮玉清，可他明白凌风一定是为阮玉清好，于是他在阮玉清前面单膝跪地，轻柔地抚摸着阮玉清的头顶。

在他安抚性的动作中，阮玉清的抗拒少了很多，接着玦情才开口道：“玉清，风不是一个人，你也不是一个人啊，快乐可以分担，我相信痛苦也是可以分担的，现在不过是到了面对一切的时候了...可不管事态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你要相信，我和风，一直都在...玉清...”

在玦情温情的话语中，阮玉清抬起了那满是泪痕的脸，然后仅存的一丝坚强也在这一刻溃不成军，扑到了玦情的怀中。那力道直接将玦情扑倒在了地上，埋首在玦情胸前，阮玉清哭喊着“我喜欢翰临，我喜欢翰临啊！我知道那是喜欢，当年在军中，我最喜欢的便是翰临注视着我的目光，喜欢他对我的支持和信任...可是自从芳雪来了后，翰临与我赌气，宠着芳雪，我心里真的很不舒服，但是我不想认输，哪怕我变得越来越害怕翰临的目光...明明当初那么喜欢...要是，要是翰临能和我一直呆在军中，一直都没有离开，那该有多好...不行！...”

阮玉清在玦情怀中使劲晃着脑袋“翰临不能和我在一起，那样迟早有一天，我会害死他的，四年前，杨将军死的时候，两年前，他让先皇更改圣旨的时候，还有正阳县的时候...芳雪，只有芳雪可以给他一个安定的生活，我只是想要他平平安安过完这一辈子，我错了吗？！”

“当然错了！”凌风不重亦不大的声音让阮玉清瞬间瞪大了眼眸“玉清，阮玉轩说得对，没有你，司徒翰临一定不会幸福，因为他对你的爱早已深入骨髓，什么人都无法替代...”

“风，你不懂...”

“是你不懂！”凌风突然间大声吼道，阮玉清直接被凌风吼得禁了声“玉清，我只想说，如果换成我是司徒翰临，或许我会做一样的事，因为爱了便想要为她做任何事，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她多么无礼的要求都无法去拒绝...玉清，我相信，你如果让司徒翰临去死，那么他也会照做...曾经我以为他冷酷无情，可是现在我想说，司徒翰临已经为你痴狂...而且，就算不说司徒翰临，你和司徒翰临的隐瞒，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的杨芳雪同样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