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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雪浮梅

作者:羽画瞳 | 分类:言情 | 字数:29.1万

59.慰尽相思苦

书名:醉雪浮梅 作者:羽画瞳 字数:5327 更新时间:2024-10-10 14:25:11

叶惊秋领教众直奔教门前哨阵地。登上青石砌筑而成的墙堡遥望山腰, 入目是黑云般的轻骑,透过凄凉的月色,隐见骑手们或长刀或弓箭, 折射出点点寒芒。

“幽冥六乾阵, 全面启动!”魔神教守护堂首领天诛, 亲临现场组织教众狙击两派人马。双方人马短兵相接, 已在山腰处展开血战。各式信号弹在夜空中发出刺耳的鸣响, 混和着呐喊声、兵戈声弥漫血腥,迅速奏起战争的交响曲,夜空中凝拌成紫色胭脂, 半卷残林!

魔神教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月衍山庄和潋色宫虽领大队前来, 却是孤军深入, 欲攻其前哨阵地实属不易。双方人马交战足足一夜, 直至黎明破晓方有胜负决出。是为攻方初胜!

月衍山庄及潋色宫强强联手,来势汹汹, 直捣珞珈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夜间得以攻破其前哨营,期间仅损失数十名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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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战争热火朝天, 那厢隔着高墙厚堡, 远离正门前哨的玄天院, 某人正被关押在密不透风的地下暗室内。

安落雪凭借忽明忽暗的火光, 打量自己的处境:是一间狭长的暗室, 邃宇无光,不通风不透气的室内却渗出森森的阴气。仰望室顶, 隐见碗口大的透气孔。那里仅容蟑螂老鼠出入,自己想通过它出去,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功力尚未恢复的她。

摸到门边,这是唯一的希望。大门敲击无声,指节微疼,是为原木所制,感觉厚度至少有20厘米。牢门深重,用力推之,但觉稳若泰山,借昏暗的灯光无法目测它的锁隐藏何处。

在室内上窜下跳,先是敲烂一根木凳借出火种,复扯下发髻上的紫玉珠花簪,伸出细指一旋一拧,簪内一根细细的铁线被安落雪取出放入掌中。那张素白的小脸上,诡异的笑在唇边轻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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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瞥见叶惊秋的身影,涵曦已按奈不住飞身而上,在魔神教教众的惊呼喝斥声中来到叶惊秋跟前。

“她在哪?你有没有把她怎么样?”心系安落雪的涵曦,并未见到叶惊秋眼底掠过的那抹惊艳。

叶惊秋贪婪的目光流连于涵曦俊美的脸庞,声音是从所未有的温柔:“曦,五年不见,你还是和原来一样美,不过,风采更盛当年。离开凰灵国这段时间,你在外面过得如何?”有没有想过我?

涵曦眼底溢出嫌恶,不耐烦道:“叶惊秋,要说多少次!本宫主乃堂堂男子汉,不要用那种瞄女人的眼光来打量我……落儿呢,我要见她。”

叶惊秋眸光变寒,冷声道:“你就那么在意那个女人?难道真如二妹所言,你爱上了那个丑丫头?”

二妹?疑窦一闪而过,涵曦的心思却不在此处,“我爱她与否干你何事?重要的是我要见到她安然无恙!你究竟交不交人?难道,你真想逼我潋色宫和月衍山庄联手灭了你们魔神教吗?”

叶惊秋胶着于涵曦身上的视线终于离开,利刃般的寒眸掠过教众直射远方。气运丹田,使出千里传音之术大声笑道:“传闻月衍山庄庄主痴恋自己的义妹,眼下看来果然如此。想不到那相貌平平的小丫头,竟得月衍山庄和潋色宫同时争抢,不知佳人该如何归属,最终又会花落谁家呢?本教主可是好奇得紧呐!”

丝毫不理会他挑拨离间,暮若轩遥遥颔首,气定神闲的回道:“此事似乎与叶教主无关罢?只是不知叶教主强行掳人之举是何用意。如果仅是一场误会,不若我们好好谈谈,教主究竟要什么条件方肯放人?”

“条件?”叶惊秋脸现嘲弄,指向身侧的涵曦道:“唯一的条件,就是一个换一个。涵曦留在我教作客,若是本教主心情好了,自会将那个丫头毫发无损的交还于你。”

“绝对不行!”、“恕难从命!”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者遥遥传至,后者近在耳边。

“哼!”叶惊秋不置可否,转头冲身后喝道:“天玄,把那个女人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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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所学窃术将几层重锁打开,安落雪顺利逃出暗牢。她猫着腰,沿着冰冷蜿蜒的地下甬道一路摸索,感觉地势愈来愈高。

“也不打听打听本姑娘是哪行出身的?居然妄想通过如此小门小锁来关我禁闭?喊!”安落雪一路嘀嘀咕咕。由于担心被暴露,她不敢执火烛,只能两眼摸瞎的横冲直闯。

进来之时是被天玄点中晕穴打包扛入,所以她并不知自己被带至何处。通道潮湿阴暗,伸手不见五指且气味浑浊,长长的青石甬道蜿蜒曲折向高处延伸,看来应该是间地牢。

走了约半柱香时间,一个惶急的声音穿透厚壁,传至安落雪耳边:“外面都干起来了,木戕你怎么还守在这里?”

“你以为我不想出去立功吗?只不过玄魔大人交代说,教主亲嘱要严守暗牢,听说孽奴正关在底下呐。”男子的声音甚为年轻,语气略带遗憾。

“原来是孽奴啊?她怎么又得罪教主了。”安落雪似乎大名远播,教内人人皆知。听他继续说道:“即是被锁在暗牢,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她除非能升天遁地,否则休想逃离。木戕,正事要紧,外面伤了上百个兄弟,急需伤药和大夫,你先随我出去一趟,送完药再回来!”

那个叫木戕的年轻人似乎犹豫了一会,在安落雪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回道:“也罢!我随你去就是,待我先将伤药备好。”

真乃天助她也!原来魔神教跟别人大打群架吗?太棒了!

等外间两人离开,安落雪再绕着走几圈,一道木门倏然出现。找到机关打开木门,眼前的是一大堆瓶瓶罐罐、药草、丹炉……此间,居然是天玄管辖的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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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天玄飞驰而来,跃至叶惊秋跟前低声耳语,冰颜上现出几分无法掩饰的惶急。

听说安落雪逃出地牢消失无踪,叶惊秋面色顿沉,迅速敛下眼底的阴鸶,转头冲身侧不远的一名男子勾勾手指,那名中年男子立即躬身走上前,站到他身侧听他嘱咐着什么。

涵曦蹙着双眉,凤眸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徘徊。方才叶惊秋分明安排玄魔前去将她带来,可为何玄魔独返,佳人却芳踪渺无?他们究竟搞什么鬼,难道,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不成?想到此,不禁关切质问:“叶惊秋,落儿究竟在哪?”

叶惊秋挑眉斜睨涵曦一眼,却未答话,侧头向那名中年男子继续耳语,待交代完后方转向涵曦,笑道:“曦,你何时变得如此沉不住气了?你的女人我自会代你妥善照顾,有什么可担心的?”

双方人马暂时休战,两刻钟后,一个妙龄少女被两名大汉连拖带拽的送至堡垒高台,少女神态萎靡,半阖着眼眸全身无力的被人架着,远远的瞧不清身上是否有伤。

乍见这名身形玲珑有致、形体偏高的黄裳少女,暮若轩和涵曦两人心登时被高高吊起,紧张的盯着少女一举一动,却半晌未见动静,涵曦不禁怒喝:“叶惊秋!这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伤了她不成?”

叶惊秋朝那个方向挥了个手势,少女右侧那名男子立即将她的下颚揪起,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曾经令星月都为之黯然的水眸,如今竟充满灰霾,死气沉沉!

乍见心上人,两个男人已纷乱如麻,满心满意皆是愧疚自责的神伤,心情恍惚间,竟未曾细辨这名女子的真伪!

叶惊秋哈哈大笑,说道:“金主出钱买其性命,若非看两位公子的面子,她早已命归西天!不过,我们既然收了钱就得办事。故即使留她一命,折磨却在所难免,此乃我教历年传下的规矩,难道两位不了解?”

涵曦双拳紧捏,力道大得几乎捏碎指骨。他铁青着脸,大喝道:“叶惊秋,我今日就灭了你们魔神教!”说罢左手一摆,指挥潋色宫的人马就欲与叶惊秋开战。

“你的人敢上前半步,我立即命人杀了她!”叶惊秋恶恨恨的威胁他。

“你究竟想怎样?”涵曦悻悻然制止手下,目光足以将叶惊秋凌迟。

叶惊秋上前几步,靠至涵曦身边,俯过身子语带暖昧:“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她自然不会有事。不过……若你忤逆于我,那可别怪我执法殿的人出手狠辣,不懂得怜香惜玉。”

“曦是否还需要再考虑考虑?”叶惊秋继续威逼利诱,“不过,在你考虑的这段时间,我可要把她重新送回执法堂还给阎魔……”

“我答应你!”涵曦狠下心肠,终是咬牙应下,顺带提出自己的要求:“不过,本宫主随你入教仅为作客。而且,我要与她在一起!这是本宫主的底线,敢问叶教主能否应允?”

叶惊秋唇边浮现得逞的笑意,眸溢春波,柔声道:“曦的要求并不过分,本教主又怎么舍得不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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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若轩和追风等人劝阻无效,只能眼睁睁的目送涵曦随叶惊秋的大队人马潮水般退回教内,魔神教总坛的大门在晨光中紧紧关闭,重重隔绝众人焦急的视线。

“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任由主上被那个混蛋带走,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啥也不做?!”追风忿忿然的在暮若轩身边打转,也不知是朝他埋怨,还是在冲他发泄。

暮若轩视线遥遥穿过那堵高墙,若有所思的回道:“我们先行撤退,到山脚驻扎休息。追风,你应该比较了解魔神教内部的机关设置,你领三十人随我的人在今夜潜入教中,伺机行事!我想,有涵曦在内,必将之周旋得游刃有余,我们能更容易将人安全救出。”

纵身上马,暮若轩指挥两边人马徐徐撤退。马蹄声响,乌云般的轻骑队井然有序的退出山巅,逐渐远离魔神教大门和前哨,不到一柱香时间,已移至山腰处。

骑队穿越密林时,惹来惊鸟展翅翔天、惊动野兽四下奔散。暮若轩走在队列前方,路经一株苍天古树,却忽然自树枝中疾电般窜出一抹黄影,那身影俏丽婉约,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清响,黄裳迤俪翩纤,径直坠向赤龙驹上那名银面公子。

“什么人?”暮若轩的属下拔出长刀,警惕的瞪向那抹黄影。

护主之举却被他们的主人厉声喝止:“大家不可妄动!”话音未落,马上的银面公子已纵身跃起,使出一招「鹰鹫翔天」,飞身迎上那抹黄影,并将其稳稳接入怀中。

“落儿!”暮若轩狂喜地将来人箍紧于怀,搂着佳人飘飘然斜飞至巨大的树叉上,繁密的枝叶遮挡两人的身影:“真的是你!你居然逃出来了?可是……”

“若轩!呜……终于见到你啦。”趁战乱得以逃出生天的安落雪乍见故人,满腔委屈及思念化成串串珠泪不断溢出,不顾一切的扎入暮若轩怀中,哭得泪涕肆流。“你不知道,叶惊秋是个死变态,他根本不是人,他,呜……”

暮若轩轻拍怀中的人儿柔声安慰:“落儿莫怕,此事我定会为讨回公道。”伸出拭去她不断流淌的泪,叹道:“抱歉,都是我照顾不周,害你受累。

久违的安全感和恬静的气息萦绕心间,她似在暴风骤雨中找到避风的港湾,压抑在胸间的抑郁终于得以宣泄。倒在他怀中,她开始抽抽噎噎地倾吐、絮絮叨叨地控诉……

听她在教中受到刑囚,暮若轩眸光顿凛,将她淤青浮肿手腕捧至眼前,冷声道:“他居然敢如此虐待于你,哼,我必叫他偿还十倍的痛楚!”

“落儿,你还伤到哪里?”关切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蓦然惊见颈间衣领处那道鞭痕,忙托起她的下颚,伸手抚向那道深疤,“这……可是荆棘鞭所留?”

安落雪垂眸点头,伸手扯开一点衣襟,投诉道:“是啊!那丫死变态,居然叫手下拿鞭子抽我,幸亏我在第二鞭的时候马上装死,否则早被他们打得体无完肤。”

暮若轩眸间凛光迸射,左掌忿然挥出,在枝叶中划出一道无形的掌风,不远处传来树枝强烈的碰撞声,他们身侧一株大树竟尔被他一掌打断!

复望向她,目光已变得柔和似水。睨至那衣襟深入不知延伸至何地的深痕,说道:“落儿,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安落雪窥觎四围,但见枝叶茂盛,高树下众人的目光应该无法穿透层层树叶,遂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暮若轩轻颤着手撩开她胸前的衣襟,待看清这道鞭痕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佳人酥体展露,春光乍现,可他的眸中并无亵渎之意,只是细细观察这道由颈下延至脐上的丑陋疤痕。长指在她疤面上怜惜的轻触,生怕力道稍重就弄疼了她。那原本光洁柔嫩的肌肤,被生生烙下永恒的印记。

心上人竟被人如斯折磨,纠心的痛楚焚烧胸臆,控制不住几欲爆体而出。将她一把揽回怀内,他的声音沉重而苦涩:“落儿……落儿……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只恨不能代你受难。叶惊秋所作所为,即使取之性命亦无法弥补此番伤害。放心,我暮若轩定将他碎尸万段,为你出气!”

“不!”安落雪伸手捂住他的唇,摇头道:“若轩,我不要你为了我,变成一个噬血的狂魔。在我心里,你淡泊而高洁,似美玉般淳朴无瑕,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改变自己。你知道吗?若轩……”

她声音越来越低柔,软语喁喁:“我好想你!朝思暮想的牵挂,心心念念的羁绊。在离开的这段日子,我发现,原来自己早已习惯依恋你,早已习惯你的悉心照顾,早已习惯有你在身边相依相偎……”

听到她这番似是而非的话,不确信的迷惑涌至心田,昭然若揭的情愫自心底不断流溢,他踌躇地问道:“落儿,你的意思是……”

安落雪抬头,坚定地迎上他的眸光,“若轩,我从前对你的情谊,是属于兄妹间的孺慕之情。不过,经历过这段时间的波折坎坷,眼下,我可以肯定,自己对你的感觉已并非原先那般单纯。但是若轩,很抱歉,我不能给你任何许诺,我更不敢放纵自己去爱你,请原谅我的懦弱。因为,我终有一日要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所以……”

“落儿,你别说,什么也别说,我都知道……”取下银色的面具,他俯下头,深深的吻向心爱的人儿。

辗转千回,这对恋人的心终于紧紧相贴,他们在深热的狂吻中慰尽相思之苦,缠绵悱恻的眷恋深情,在这个吻中得以倾诉。纠缠的火热双舌,紧贴的滚烫身躯,两人恨不能化为一体,永不相离。

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

安落雪与暮若轩这对情侣,究竟经历几世的情修和情劫,方成就他们这一世的爱恋?手持红线的两端,是否真的能牢牢的抓住彼此?期间又要经历多少磨难?漫漫情路,艰辛而崎岖。这对恋人,最终能否到达幸福的彼岸,还是,在这世上再一次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