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着那双剑眉星目，心中百种情绪似乎要破土而出，有时候是闪过前世的情景，有时候是临死前看到的那些画面。声声凄厉，让她心口像是被扣上一块巨石，闷的她无法挣脱。

前世他活到了几年后....。

不，连葛念芙的命都改了，蝴蝶效应下，发生什么变化都不奇怪。

她心口跳了跳，勉强说道：“从这个地洞到青崖顶，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还是弄清楚再走也不迟。”

“嗯。”堰风只当自己的话被她听进去。旋即转身挑断一块“果胶”那果胶真的像是果冻一样落在地上，砸烂了些许，剩下足球大小的泛着肉粉色晶莹剔透的光泽。他凝神片刻道：“果真是灵物？灵气馥郁。看起来有些眼生。”

他脑海里徘徊着自己见过听说过的灵物，或许玉髓精会有这样的质地，但玉髓精也是土属性的，和眼前这无属性的灵物不太一样。

她上前一步，正要仔细观察，见到那“果胶”竟然颤颤巍巍的朝她们这边滚过来，顿时心里一惊，一股心悸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说道：“小心。”接着用剑尖割破了那块果胶。

谁知果胶一分为二，并没有再往这里滚，而是原地发出了树叶被风吹起的簌簌声，不断震颤着，晶莹剔透的胶体都在蠕动一样。她立刻打开系统，查看这坨东西的介绍。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她的胃部开始抽搐。

“人太岁（肉太岁），血量：500/500.”

一行短介绍，头尾具有，乃生物也。

人太岁是一种富含无属性的灵力的生物，其不断往外渗出灵力，是种植灵植灵药的好帮手。直接服用少量可帮助人体吸收灵力，延年益寿.而后太岁吸入太多灵力会导致身体无法承受，而骨骼逐渐软化，退化，逐渐蜕化成新的太岁。太岁吸收精血可自行生长，如果将太岁放在一起，会逐渐凝合成一块....。

所谓石太岁，水太岁，不过是微生物形成。而这个所谓的肉太岁，则是由人体转化而成，因为没有灵骨，所以凡人无法在体内吸收灵力，而太岁则能直接承载，灵力入体，怪不得能延年益寿....她目露惊恐之色，想到李久曾经称赞赵山的太岁酒，以及吕家那些太岁酒。

如果真是以人形所化，那这一洞之内，得有多少曾经活生生的人埋藏在这里。

她手指颤抖起来，旁边的堰风听到她气若游丝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些...是人所化。灵物。”她忽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都像是受到巨大冲击那般。

堰风凝神细细分辨女子口中说的字，但每一个字拆开容易，合在一起，竟让他一时间失语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可分辨得出是人所化？”

徐谷芽点点头，嗯了一声。她这声艰难干涩，也是在前一秒，她才意识到：“既然能看到血条，那说明他/她们甚至还有意识。”两人抬起头，看到地上不远处的那块蠕动的“果胶”，他正艰难的，像是鼻涕虫一样的朝着他们的方向爬过来。

如果是没有灵智的生物，是不会爬向伤害过他们的敌人的。

后面徐谷芽没有细想，她不小心触碰到堰风，却发现他的手指指尖也逐渐冰凉起来。

半晌后，他闭了闭眼：“一千年前，此地就有人发现九霄金莲，当时金莲是400龄莲子出世，天地异象，引得凡间震荡，纷纷以为是先天灵宝，后来遭逢战乱，金莲受损，当时有一批修士站出来设立阵法，以天地灵物滋养九霄金莲，如今才得以存续，没想到...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法子...。”

他说的苍凉，竟有一丝心神震荡，眼见为实，曾经他从未将长生丹，和九霄金莲这等宝物放在眼里，以他的天资，不需要这些，也能在寿数终结之前顺利突破。正道，他所敬佩仰慕的，竟是这样一批毫无人性之人吗？

徐谷芽没理会堰风的神情，她此时看到地上渗出的红色血液，伴随着血液，一股奇异的清香将整个山洞弥漫开来，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太岁酒...太岁酒。竟是这样！”

说不清楚心中的情绪，只觉得有一团混沌的火焰在胸口燃烧，它撞开了原本沉甸甸的胸口，那股气涌向全身，让她不由自主的四肢微微痉挛。眼睛里也被模糊占据。

“吕家...石家。”他们不知道吗？褚宗主，每次都以百万灵石供养那位公主的痴情男子，他蒙在鼓里吗？

她抿着唇，一丝细微的痛意从掌心丝丝缕缕的传递到心口。她伸出手掌，看到掌心被指甲剜出几个月牙形的伤口。可见她刚才无意识的程度。

“ 禽兽不如！”

她大声喝道，刚打出传讯玉简，就被一只手桎梏住，徐谷芽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却发现堰风眼里也满是挣扎：“不可，你要发出去，定然会引起凡间震荡，到那时候，正道陨落，邪道定然群起攻之，到时候生灵涂炭，遭殃的还是百姓！”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凡间有许多达官显贵乃至平民百姓，正服用此酒，此酒和邪修用人精血，魂魄做法有何区别！你所谓的生灵涂炭，此刻难道没有发生吗？”她越说越激动，简直不敢相信，上辈子敬佩仰赖的大师兄竟会如此！

不止她不理解，堰风此时额头青筋都跳了跳，他语气同样激烈：“你冷静一二，此事仙宗未必清楚，还需要调查清楚才行，难道你觉得，不用调查即可定罪，你可曾见过凡间那些芝麻小官是如何昏聩治下的？”

他胸膛起伏，好像从出生起来，情绪从没像今天这样剧烈起伏。

此时他一只手牢牢桎梏住徐谷芽的右手，她抬起头，也像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分辨他脸上的情绪，似乎想在上面找到一丝的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