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秋当然实现了他的诺言。他和星黎为维奇找到了一只退役的边牧，它特别聪明，也很听话，还拥有不朽的寿命。相信维奇得到这样的回礼，一定会十分开心。事情果然如他们预料的那样，维奇十分激动，并将它更名为秋梨，谐音秋黎，来纪念这只狗狗身上拥有的与知音阳秋和他的爱人星黎的相遇。

阳秋也把苏格兰巨剑命名为里奇。为里奇大剑通了灵的阳秋能够将它收纳在自己的空间王殿之中了。里奇大剑成为了阳秋独有的兵器，日后定能在战场上看到它的身影。

而那些社会调查也有了回音。社会科学院十分重视这样的数据，不仅仅组织了专项团队，还退还了原本的资金。他们基于调查问卷拟出了长达十万字的《论低级文明的政治状况与改进措施——以合道联盟欧罗巴合众国为例》，这部巨作署上了尘凡莫宏·阳秋、布斯坦·李乐（普卡极点）、玉雪·卡芬消纳、黎泰祁·栾华（普卡极点）的大名。虽然比图特勒尔并不喜欢普卡极点，但不代表不喜欢来自普卡极点的这两位可爱的孩子。这样，比图特勒尔也对外宣称他们与普卡极点展开了密切的科研合作，对文明的社会人文科学形成了极大的共识。于文明发展和外交而言都是好事。

阳秋握住星黎的两个手腕，紧紧的将它们扣在一起。

“你干嘛？”

他将星黎贴到墙边，把她的双手举过头顶，紧贴在墙上。右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腰。星黎轻轻地仰着头，眼睛也已经闭上，等待着阳秋。

阳秋轻轻地凑上去，热烈的亲吻她的嘴唇。

“嗯……”

星曌从房间探出头来，发现没什么怪事，就又缩回去了。南琳问他发生什么了，星曌就笑笑，道：

“阳秋和星黎在接吻呢，没什么怪事。”

“噢……”

司空见惯了，他们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过了没一会儿，南琳突然问他。

“诶，李凡，你最近有没有关注朱庇特帝国的事情？”

“你为什么总是叫我李凡，还有那个文明现在已经是朱庇特人民联盟了！”星曌好像并不太喜欢南琳称呼他普卡极点赐予的名字，仿佛星曌才能够满足他心中一种奇怪的需求。

“诶呀，真是不好意思，都忘记他已经唱西皮了。我也是突然在海兔上刷到了这样的议论，所以想分享给你。”南琳一手抱着娃娃，另一只手给星曌看她的手机。星曌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凑过身去，见到南琳的海兔上正显示着大大的热议：比图特勒尔的生命或许并没有92亿年！

星曌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对比图特勒尔的历史常常抱有疑惑。他来到比图特勒尔是兰克特143年，那时是普卡极点的5525年，现如今，普卡极点到达了年，时间戳（因相对论引起的时间不对等的情况）再怎么有差异，也完全不至于普卡极点才五千年，比图特勒尔就过去了几十亿年了！而他则在文明迁移和比图特勒尔发展中修炼、游走，以对抗和容纳自己的心魔，重塑自己的躯体——虽然直至今天星曌已经更换了自己的灵力核，但他的的肉身的弱点依旧在他的腰背上。他并不清楚比图特勒尔的历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他再度光临比图特勒尔，并为他的文明付出贡献的时候，比图特勒尔已经成为了上古文明了。

“难不成现在的比图特勒尔历史记录出了什么问题？”

“你瞧这个，‘朱庇特向比图特勒尔分享了他们的历史记录’。”

星曌皱着眉，点开这一条。上边清晰的显示了朱庇特的舰船降落在里都航天基地，并把一个数据磁盘交给了比图特勒尔的外交使者。

“数据盘里会是什么样的历史记录呢？”

“谁知道呢，这上边也没有说。”

星曌摸摸下巴，他觉得这样的历史记录或许也给不了比图特勒尔什么。

“你瞧瞧这个，‘不符学说再度兴起，比图特勒尔社会人文科学院邀请两学派讨论比图特勒尔的历史问题’。”

星曌凑过去。很明显，比图特勒尔的外交家们将这些数据磁盘交给了上合部之后，上合部就立刻的投入到了调研工作当中。上午方才得到的磁盘，下午就已经开始了讨论。超级社统不愧是超级社统，那里的人们办事都如此麻利，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1+1=2一样的习题。

“李凡，我感觉有可能今晚首相就要来这里了！”

“林？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可能。如果比图特勒尔对朱庇特这位老朋友的记录很重视的话，很有可能会重新审视自己的历史记录，那样，比图特勒尔可能会抛弃自己上古文明的身份。不过，顶着这样的身份倒是显得像羞辱。哪里有文明能历经几十亿年还如同虫子一样在宇宙的大肚子里蠕动呢！”

星曌对这项记录已经没有方才那样的轻视。既然上合部都这样重视，那么他也要重视起来。看来，朱庇特在比图特勒尔人的眼中并不是什么弱小文明，也并不是朱庇特的弱小引起了比图特勒尔的自我怀疑，而是比图特勒尔尊敬朱庇特，从而才会对自己的历史有所疑惑，对自己的历史记录提出挑战。普卡极点也拥有对比图特勒尔的历史记录，这些如果拿去给林看，应该会好很多。

“我得去找林，不能等林来找我了！”星曌站起身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磁盘。磁盘外被标签贴上了“普卡极点对比图特勒尔的历史记录”的普卡极点语，外人尝尝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只会认为是磁盘的档案管理标签被小孩子画了规整的几何图案。

他下了楼，星黎和阳秋正在热吻。他当做没有看见，急匆匆的穿上衣服要出门去了。

“哥哥去哪里呀？”

耳后传来了星黎的声音。星曌一边更换鞋子，一边道：“比图特勒尔的历史有被推翻的迹象，我现在需要马上找林！”

“找我呢！”星黎和阳秋只是嘴巴分开了，但是身体还没分开。他们抱着彼此，看着星曌身后的大门又冒出来一个身影。

“尤梅尼卡！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说曹操曹操到是什么意思？”

“现在解释来不及了。我关注到了比图特勒尔历史记录遭到了挑战的问题，所以正想要去和你讲个明白，但是，看来还是你早来了一步。”

“哈哈哈哈，我尊敬的星曌先生啊，也开始关心时事政治了？”

“倒不是，是南琳今天分享给我的。”

“李林女士啊。真是恭喜你啊，有了如此贤惠的妻子！”

“你也一样，林，少打哈哈了，快进来坐吧！”

星曌又把鞋子脱了去，换上拖鞋，领着尤梅尼卡来到办公桌。办公桌就在星公馆的客厅一面靠墙的地方，投出虚拟屏幕，可以更好的背光，从而将信息更好的从屏幕上展示给观看者。

“你瞧！”星曌展示着来自普卡极点的历史记录，道：“我现在尚且不知道比图特勒尔科学院有没有采取朱庇特的说法，也不知道朱庇特的记录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关注到科学院邀请了不符学说参与到讨论当中。不符学说我有所了解，我并不是十分支持他们的说法，但是相比起来，我也更加不支持有机生命学派的说法。”

“我理解，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都在历练自身，不知道外界的情况。”

“对，林。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带着这样的记录去找你。很早之前，王侯委员会就将这样的记录交给了我，但是我并没有将它转达给你们。至于原因，我想你也明白。”

林·尤梅尼卡并不是特别明白，他做出了疑惑的表情，还是希望星曌能够讲明白。

“普卡极点给予我这样的记录大概是在几十年前。那个时候比图特勒尔还没有进入繁星时代，社会较为混乱，如果再将原本的历史记录推翻，并且告知比图特勒尔人民他们正在普卡极点的监视之下，比图特勒尔会乱成什么样子，你应该最了解。3622之后，鉴于社会对有机生命学说的支持，以及你需要稳固自己的政权，我并不想拿出这样的记录来证明比图特勒尔并不是一个上古文明，那样，就仿佛我在否认比图特勒尔的繁星，认为比图特勒尔的繁星时代的带来只是空谈。直到今日，天时地利都有了，人和看样子也来了，我才准备将这份记录交给你。”

“原来是这样！”尤梅尼卡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他不仅接受这样的答案，并且对这样的记录已经有了自己的准确猜测。毕竟，他是首相，他当然能够了解星曌所作所为所蕴含的一些政治目的。“李凡先生，还是很感谢你和普卡极点对比图特勒尔历史的伟大付出啊。”

“这是文明之间互相帮助、互相尊重的成果。”

首相点点头，看了看虚拟屏幕上普卡极点关于比图特勒尔的历史记录，告诉星曌：“普卡极点讲的这些，和朱庇特的都不错。实不相瞒，有机生命学说赢得了社会上大多数人的认可，有百分之六十，但是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这些学派和社会都不知道。但是，你明白超级社统是以调研为主的组织，所以……”

“所以你们知道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是来自于哪里，是吗？”

“是的。上合部对比图特勒尔的历史也不敢确定。一方面，宇宙有没有138亿年，这不好说。它的生长速度已经远远地超越了光速，我们能够探测到的已知宇宙，只有这些星群和我们的空洞星群，再往外就是虚空。那里是深渊聚集的地方，充满了违背常识的科学理论。”

宇宙具有强大的包容，它允许人们对宏观物体的道理和微观世界的观测建立起自己的理解，但同样以自己的浩瀚告诉这些人们，宇宙是变化莫测的。往内的中央大黑洞和往外的边境，都包含了违反科学常识的现象。实践还有很远的道路要走，文明的发展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那这剩下的40%？”

“比图特勒尔的社统占据了相当的一部分。”

星曌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原来，林·尤梅尼卡在统一了比图特勒尔之后，开展了十余年的建设，也同样的考虑到了比图特勒尔最为关注的问题。虽然他坐在首相的位置上，需要高瞻远瞩，但仍然能够俯下身子倾听全社会。并且，他也能够支持不符学说。

这样一来，就好像能够明白为什么有机生命学说风生水起的时候，不符学说的学派仍然能够跳出来对它进行挑战了。即使比图特勒尔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将所有的公民拴到一种思想上，但是正是因为这剩下的40%的人的影响，不符学说才能够站立起来，并且在冲击中屹立不倒！

如今，他终于有翻身的日子了！

“讲讲你的计划吧！”

“比图特勒尔将会在过两天的元旦上宣布比图特勒尔的历史，并且宣布我们将进入崭新的纪元！”

“上合部同意了吗？”

“不仅上合部同意了，整个超级社统都同意了。比图特勒尔历史的正统应当即刻得到改革，我们要正视自己，才能够站得住脚！”

星曌本想问问需不需要再问问三石，想到三石的时间戳只会让比图特勒尔审查自己的历史变得更加麻烦，并且，看林·尤梅尼卡的意思，已经准备将这一意志强制上升到国家意志了。那就如此吧！

送别了林，他回到自己的卧室，躺下身子，仿佛一切都放空了。南琳帮他捏捏肩，星曌便问她。

“你为什么称呼我为李凡啊？”

“你没觉得李凡和李林很像情侣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