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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们都是我的人间一两风

作者:莲若兮 | 分类: | 字数:35万

第49章 一个笑话

书名:哥,你们都是我的人间一两风 作者:莲若兮 字数:2505 更新时间:2024-10-23 09:23:47

“你爸病得很重吗?”雪秀问。

金柱头垂得很低,小声地答道:“不是很重。”

雪秀看到,金柱一脸的羞愧之色。

这不禁让雪秀觉得奇怪,生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很快她就自以为想明白了。

她想:金柱肯定是因为老父生病了,自己却没能照顾,觉得愧对父亲。

雪秀说:“你可以请假几天,等你爸病好了——”

“不是,”金柱打断雪秀的话,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主要是我觉得,紧在学校混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找个事做做。”

“好吧。”雪秀沉吟良久,也没想好该说些什么。因为金柱的家境,她一直都十分清楚。

“你们下次回来时,顺带着帮我把东西带回来。”

“好。”雪秀点点头。

二人又站了好一会儿,彼此无言,金柱就返回屋内了。

雪秀回到家里,做好了晚饭,也给自己炒好了要带走的菜,水根才踏进家门。

“你怎么没回学校去?”他见到雪秀很惊讶。

雪秀说:“我到山上弄药草,就晚了时间。”

“那不是缺了课?”

“没事,”雪秀说,“去了也只是上晚自习。”

等到一切家务事都安排好,连兰英也吃了些饭。父女俩才坐到桌前吃晚饭。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雪秀这才知道,兰英是在清理地畔上的杂草时,被蛇咬伤的。

水根说:“幸好当时我在,及时帮你妈挤出了一些血水,还用布条捆扎了伤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爷爷曾说,我们这一带的毒蛇多为蝮蛇,虽不会致命,但毒性也是很强的。”

“虽不致命,可你妈这几天疼得几乎都没怎么合眼。”说着,水根停了筷子,一脸忧愁。

“我给敷了草药,她说好像不那么疼了。”停了一会儿,雪秀又接着说道,“明天一早,我再上山去,多采些回来备用着。”

“那药长什么样子?”

“叫望江南,以前,爷爷地里有种的。”

“是不是结的果像扁豆一样的?”

雪秀说:“对,就是它。”

“我能认出它来。”水根满有把握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雪秀点点头,随后,她说,自己捣的药还剩一些,让水根睡前帮兰英再换一次。

吃罢饭,雪秀收拾好了厨房,还帮兰英打来一盆热水,想为她擦洗擦洗。

兰英却让她放下,说:“还是让你爸来吧。”

于是,雪秀就退出了房间。她刚在自己房间里坐下,就听到黎红在外面大声叫她去接电话。

电话是若飞打来的。他说自己晚上也没回校,问雪秀明天上午几点钟走。雪秀说自己也不确定。若飞就说,反正自己在家等她。什么时候走,直接去他家叫一声就是。

雪秀挂了电话出门来,黎红拉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此时,院子里除了木根蹲在台阶上抽烟,旁边椅子上还坐着咪子和王婶。

黎红问雪秀,兰英好些没有。雪秀说敷了药,疼痛减轻了些。

王婶就感叹,幸好雪秀向里正学了点医道,否则,就真要失传了。

雪秀很惭愧,说都怪自己当时没有认真学,结果只懂些皮毛。

黎红亲密地抚着雪秀的背,和颜悦色地安慰她:“即便只懂皮毛,也起大用场呢。”又说,“你妈这几天都没好好睡上一觉,今晚兴许能睡个安稳觉。”

不多久,水根也从家里走出来。黎红又向水根问起兰英。水根看起来高兴了些,说:“刚又换了药,说不怎么痛了。我扶她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真是多亏了雪秀。”咪子说。

“是啊,雪秀说,叔叔的地里原就有这种药的,只是我们都不懂。”

水根说话时,咪子用力拍着脑门,哎呀一声大叫,说:“都被我锄了。我看这两年没人打理,满是野草,就想着整出来种点菜——”

“没事,我在后山上找到了。”雪秀说。

随后,大家随意地聊起了天。

黎红说春秀太不懂事了,这家里为了她特意装了电话,十几块一个月呢,她反而不往家里打了。还有虎子,明明就在市里读书,周末也是找各种理由不回来。

咪子感慨道:“这个世上,从来只有父母惦记儿女,见过几个儿女会惦记父母的?”说完,他叹出一口深长的气。

“孩子也自有孩子的难处。”木根说。

雪秀叫黎红不要难过,说春秀在信里提到,今年打算早点回来过年。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唰地一下就过去了。

“想什么想?”王婶埋怨道,“她时不时地往家里寄汇票,你就知足吧。”

说起汇票,大家就聊起了钱。随后,由钱就聊到钱的万能性。木根兴致好,就唱起了咪子录音机里的歌:

一张张钞票,一双双镣铐

钞票人人对你离不了

钱哪,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

虽然只会唱这几句,但他嗓音铿锵激昂。唱到最后一句时,连咪子也大声跟唱起来。

王婶说:“谁说不是呢,这钱有时候就像一把刀。只要有钱,你就甘愿挨刀。就说‘罗圈拐’,挨一刀二千六,他可乐意啦。”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唉——好说不好听的。”咪子直摇头。

“他自己可一点没觉得有什么。那天我去看他,他说,二千六挨一刀,值得很。他愿意每年挨一刀,可惜,这种刀一辈子只能开一次。”王婶说得还挺高兴。

“这话只有他能说得出来。”木根说话时,也挺高兴。

雪秀心里好奇,“罗圈拐”到底得了什么病?开刀还有钱补助。于是,就悄悄问黎红。

当黎红说出“结扎”二字时,雪秀大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咪子说:“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还不是为了抵村里的指标?唉,”王婶叹道,“说起来也确实可笑的很。”

黎红对王婶说:“少感叹别人的事,年底了,警醒点,你家‘灰炉’生完儿子,如今又怀上了,别被抓到。”

“我晓的。”王婶亮着高嗓门,自豪地说道,“上次不知是哪里吹来一阵风,说上面会来抓,我们不也在山上藏了两天?”

雪秀心里还在为金柱父子感到难过,略坐了坐就回家了。

第二天,天刚亮,父女俩就去了后山。最后在楂溪村前那座山上,找到了不少药草。

回到家后,雪秀也没等水根做早饭,去婶婶家捞了一碗粥吃,就急着回学校了。

若飞问雪秀,金柱为什么不读书了。雪秀把他爸的事说了,若飞听后也很难过。一路上,二人再没说一句话。

金柱不在了,雪秀觉得再让若飞帮忙蒸饭很不好。后来的日子里,雪秀都是回宿舍里吃饭。

兰英一周后就能下地了。

那天,雪秀回到家里,她第一次感觉到,养母对她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温情。尽管那温情很淡,雪秀却仍然有种如沐春光之感。

“我和你爸都吃了,饭上那碗氽肉是给你留的。”兰英说。

雪秀一时间还很不习惯养母的转变。她红了脸,低下头,心里却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