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奶茶店看上去已经饱和，可是新出世的奶茶品牌还是一家接着一家，一条小小的街道也许有40%是跟茶饮有关的店面，可客户还是络绎不绝。奶茶文化深受年轻人的喜爱，包括她自己就有很大的奶瘾，因为对那时的她来说，口腹之欲是最容易满足的欲望了。

“我同学说是她在城里的亲戚告诉她的，奶茶味道可好了，在城里卖得很好的。”

张大军问，“那这奶茶怎么做？我们大家也不懂啊。”

“听她说，是牛奶和茶叶做的。”张洁琼有点把握能把奶茶调配出来，毕竟她可是低头一族，上班电脑，下班手机。

牛奶可以用奶粉代替，茶叶能买得到，现在最主要是包装的杯子、封口膜这些材料。

“爸爸，你和舅舅南下进货的时候能不能看到街上有没有卖奶茶的店，他们怎么包装的你们也观察一下，看看他们用的东西我们能不能买到。”

张大军和李锦鸿低声商量了两句，对张洁琼说，“看是能看，只是我们现在本金不够，要租店面，还要南下进货，到时钱都会被压在货上，一时半会可能凑不齐你说的奶茶的事情。”

张洁琼认真想了想，她父亲说的也没错，确实是她太急切了，现在不像后世，缺什么东西上网一搜，过几天就能送上门了。奶茶店说说简单，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少的，不然就没有那么多加盟店了。

李成才不知道外孙女垂着头在想什么，作为想满足孩子愿望的老人，加上孩子还带上了自己儿媳，他刚想说他去想办法筹钱，就听外孙女说话了。

“嗯，确实，我们都不了解奶茶这个东西，没有准备就开店也不好。”

张洁琼没有失望，这个不成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她再仔细考虑一下还能开什么小成本的店。

李成才见外孙女这么说了，他跟着说，“大军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刚开始会走呢，步子也不能迈得太大了，把一家店守好也不容易。”

“阿洁，等舅舅南下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生意做，大人的事大人会操心。”

李锦鸿以为外甥女是为了家里的生计在发愁，他劝解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读书。”

张洁琼点点头，唉，她现在的身份真的不能参与太多了，不然太容易露馅了。

不过既然她都被叫进来了，就不准备出去了，听着长辈们说话。

“那你们都说说开店的想法吧。”

张大军先说，“县里人也挺多，大家出海回来先是到县里的，市里人是更多，但店也更多，我们不一定有优势。锦鸿，你觉得呢？”

李锦鸿考虑了一会，“我们当时在市里的夜市衣服也卖得挺好的，说明市里还是有前景的。”

“会不会是因为夜市，大家觉得夜市价格会便宜一点，更愿意买呀？”李鸿雁说。

周莉华说，“锦鸿，也许是因为过年了，大家都得买新衣服过年。”

他们都是做过生意的，能想到这些最浅显的原因。

郑青枝不参与这个，她自觉自己年纪大了，见识比不上孩子们了，她给他们守好后方，不拖累孩子就好。

看着气氛沉闷了下来，张洁琼装作不懂的说，“我们镇上有街边的店面，也有集中卖东西的地方，县里或市里应该比我们镇上更好吧。”

她说的是沿街商铺和小商品市场，不要看小商品市场里东西便宜，其实客户群体非常多，因为种类相对齐全，大家也愿意在小商品市场逛。

李锦鸿脑子更活络一些，略微转了转就想到外甥女说的，“阿洁，那是小商品市场，县里也有，不过没有市里那么大，东西也不是很多。”

他们一家以前都是跟水产生意打交道的，说到海鲜能延伸出很多想法，可现在刚摸到服装生意的门槛，还不太了解里面的门道。

李成才特意往外孙女看去，“乖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都是自家人，你放心说。”

什么都要靠他转达的话，他年纪大记性不好，要是说错了外孙女的意思，那可就坏事了，还是得让她慢慢参与到家里生意上的事，大不了他替她打掩护。

本来想着事的家人们，都看向了张洁琼。

“外公，刚才您不是说想给俊海表弟买点玩具，逛了镇上的几家店，品种又少又贵吗？”见她舅舅瞬间发亮的眼神，她说，“其实我觉得我们这边文具也很少，我同学亲戚在县里的，她说那边的东西要比我们这边多一点，但是也贵，她的零花钱都买不了多少。要是爸爸和舅舅去进货的时候能带点回来，我就卖点给她。”

说完，她还故作财迷样的嘿嘿奸笑了几声。

张大军和李锦鸿相互看了看对方，他们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精神，“阿洁，从我和你妈回来后就发现你主意大得很。别紧张，爸爸是夸你呢，不仅把家和自己顾好了，学习上进步也非常大，前几天你学校的老师来买衣服，说你期末考排在年级前三呢。”

第9章 未来的计划

“什么，年级前三，这么大的事囡囡你怎么不告诉我和你爸？”李鸿雁兴奋地站了起来。

张洁琼刚被她父亲的话惊得心颤，听到她母亲的兴奋，她笑笑，“我忘记了。”

“哈哈，大姐、姐夫，我就说我外甥女棒得很。”李锦鸿和周莉华也很高兴，姐姐日子过得好了，他们这些当娘家人的也能省心不少。

李成才咪了口小酒，给外孙女撑腰道，“只要阿洁好好的，大军两口子的福气在后头呢。”

“你自己有主意，我和你妈出去就能少担不少心。爸爸问你，刚才我们说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有的话尽管说出来，我和你舅舅可以参考一下。”

他们和张洁琼聚少离多，只是觉得孩子突然开窍了，根本就不会往其他地方想，只有知道内情的李成才趁机附和道，“对对对，现在我乖孙聪明的很呐，多听听她的想法肯定没错。”

“那我说错了，你们不要怪我。”张洁琼怯怯地开口，“刚才爸爸说我们本金不够，可能只能开一个店，我想那个什么市场租金会不会便宜一点，我们就能省下点本金。”

“小商品市场。”李锦鸿补充道。

“对，小商品市场，这个市场既然叫这个名，那里面的东西应该挺多吧，我们省下的本金能不能再开个玩具和文具一体的店，我不知道其他人，反正跟我玩的比较好的女同学们都愿意买好看的文具的。”

“姐夫，我看这个可以考虑。”李锦鸿认为外甥女说的这个非常有价值，他们家人多，如果在一个地方开两家店，完全顾得过来。

“你先别说话，听听我乖孙还有什么想法。”李成才轻斥。

“外公，刚才是我爸让我说的，要是说错了您可别骂我，骂他就行。”她搂住李成才的手臂，靠在老爷子的肩上。

郑青枝抱着孙子笑骂道，“你这孩子，你爸刚还在夸你呢，转头你就把他卖了呀。”

李成才拍拍张洁琼的手背，“外公有那么凶吗，啥时骂过你了？乖孩子，接下来就让他们自己商量，你和俊海看电视去吧。”

这里烟雾弥漫的很，张大军和李锦鸿烟不离手的，张洁琼说完了自己的想法，正好不想呆在这里吸二手烟了，就依言抱起李俊海去了隔间。

她即便对父母的感情不是很深，也知道他们能力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在国营工厂里做到小领导了，他们缺少的是机遇，已经是九七年了，没有走对路，再能吃苦也是空。

她提供了想法，相信他们能很快计划好接下来的事了。

张洁琼料想的不错，有了目标，他们很快就商量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后面就一门心思热热闹闹地走亲访友了，张大军和李鸿雁手里有了余钱，一扫前些年的畏缩、紧张，大大方方跟亲友说起了还钱的事情。

有几个亲戚没赶上他们还钱的那一天，正懊恼着呢，听他们说今年肯定能把钱还上，就换了个笑脸打听起他们的生意，被李鸿雁见招拆招地挡了回去。只要不上牌桌，李鸿雁的脑子还是清醒又好使的。

到了初六，张洁琼陪着她外公在车站送别了张大军夫妻和李锦鸿夫妻，他们这次没带上家里库存的衣服，计划着先去县里的小商品市场物色摊位，确定后再南下，等在县里稳定下来了，再把库存的衣服运上去销售。

父母离开家，张洁琼深觉松快自在了许多，拒绝了李成才让她回李家屯住的邀请，她趁着上班前把家里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过年时亲戚拿过来的节礼，只要有人肯收，她都低价卖掉了，尤其是那些口服液什么的放着也是浪费。

不过，几包荔枝桂圆干她留了下来，她不喜欢吃新鲜的荔枝桂圆，倒是对干果挺喜欢，荔枝干休闲吃，桂圆干可以煮鸡蛋汤，滋补效果比口服液强多了。

等家里被她打扫地恢复到原样了，她才坐下歇了口气，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又起身往房间走去，从枕头下摸出新办的身份证和存折。

存折上已经有一行打印过的痕迹了，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钱，因为家里还没真正地起步，现在正是投入的时候，张洁琼不肯留要太多，只让她父母比着以前的学费，加上一个月的生活费给她汇入了存折。

找出她心爱的铁皮盒，里面新增加了她过年收到的压岁钱，大钞已经有七千出头了，还有不少张小金额的零钱，这些钱算得上是一笔大额资金了。

印象中学费一学期好像是三百多四百不到的样子吧，她不太确定了，想了想，最后数出六千八和存折一起用头绳绑住，放入外套的内袋里，然后拿上身份证，出门去了银行。

小地方的人相对还是淳朴的，当时张洁琼怒怼赌债债主的事，那些个债主本来想瞒住的，免得以后借钱的人有样学样，可毕竟在场的不止有他们，过年嘛，总得有聊天话题嘛。

过了初十，那些赌棍陆续出动的时候，张洁琼发现他们对她态度变化挺大的，好像手更松了一点，买小零食的时候挑剔的话也少了很多。哪有赌棍不借钱的，知道还能有这个操作办法后，他们可省了好多利息钱。

急得镇上那些靠吃高额利息的人放话再也不借钱给李鸿雁了，不但不借，以后看到李鸿雁还要绕着走，不然谁知道她女儿又会出什么馊主意。

张洁琼不知道这些背后的事情，照旧过着自己安稳的小日子，恢复了以往上学、下学、上班三点一线的节奏。

南下回来，等小商品市场那边的店面走上了正轨，李鸿雁和周莉华作伴坐早班车回家看看孩子。

县里小商品市场的租金比计划的少了一点，他们心一狠，就租了相距不远的三间店面，一家主营中档的女装，一家童装，还有一家是玩具文具店。

把全副身家都投入进去了，四个人都很上心，这段时间李鸿雁跟着跑来跑去，好久没上牌桌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忙碌的日子。不过其他几人还是有点防备着她的，让李锦鸿跟着她管童装店，周莉华管女装店，张大军则是另一家店，他们没有分开，还是全部合在一起，都做五五分。

这次回来也是，本来是周莉华想孩子了想回家住几天，但李鸿雁一定要跟着一起回来，张大军怕她又动了什么心思，就跟周莉华说了一番好话，让她辛苦点跟着李鸿雁坐当天的末班车回县里。

他们家实在经不起折腾了，他们好不容易能翻身，可不能再回到从前了。

周莉华确实是难得的好弟妹，知道姐夫的用心，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