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我厉不厉害？”

漆黑大砍刀在手里挥舞，离灯将一众嘶吼的伥鬼逼退，眼睛弯弯冲若秋雨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肆意又张狂。

同林宁一样，他以一个拥有火灵根的仙修身份待在若秋雨身边。

在魔体上强行疏通灵脉并不容易，刻骨铭心的伤痛他一向记得十分清楚，因此这个身份，他必须坐实，才能不辜负那番刻骨铭心。

身后，利爪破风撕来，离灯眼眸闪动，他早就察觉到了，但一个灵力地位的仙修不该察觉。

所以他没动，璀璨的双眸依旧看向若秋雨，带着少年气骄傲与期许，仿佛还在等若秋雨对他刚刚逼退伥鬼操作的夸赞。

“小心！”

看到离灯身后的利爪，若秋雨心中一惊，握着水寒，飞快地朝伥鬼群掠去，他的灵力在“溯源”与击退应天与书生后虽所剩无几，但他不能让林宁受伤。

若秋雨眼中关怀赤裸，装作吃惊回头的那一刻，离灯心想，自己这段时间强迫自己迎合若秋雨的刻意亲近倒也也没有白费。

没白费就好。

眼前的利爪闪着寒光，离灯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就算利爪贴到了他的皮肤上，他也自信能一瞬躲过去顺带将这利爪剁了，但他牢记自己的现在的身份，灵力低微的仙修。

不躲便不躲了，这爪子顶多撕下他一块肉，疼不了多少，只是指甲里的灰尘脏的有些碍眼，离灯眉头嫌弃的皱了皱，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念头，合上了眼。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扑面而来的一股极其干净的寒意，似是漫天大雪飘落，覆盖着世间一切丑恶，疮痍，白茫茫一切，干净极了。

发丝随着这气息轻扬，离灯睁开双眼，看见了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

“秋雨，你真厉害！”语气中洋溢着夸赞，但藏在若秋雨身后的眼眸却带着股沉沉的暗意。

感受到周身蔓延的寒意，离灯眉头皱了皱，若秋雨的气息总让他想起小时那个极其寒冷的冬天，父亲在院中陪他练剑时下的那场大雪。

离灯看着挡在自己身边的白袍，暗自有些惋惜的叹了叹气。

雪是干净的，若是天气一直寒冷倒也好，只可惜天气回暖，洁白的雪便会化成与满地丑恶融为一体的污水，湿淋淋，脏兮兮，路过时，离灯提着衣袍，不愿多看一眼，不愿沾染分毫。

水寒击退伥鬼，若秋雨将离灯护在身后，声音便温和了些，“退后些。”

二人站的近，离灯顺着那段洁白如玉的脖颈凑到若秋雨耳侧，薄唇轻启，“好。”

温热呼吸洒落，寒冰退去，若秋雨的如玉般的脖颈蒙上了薄红，但手中的水寒依旧锋利。

“真敏感”，离灯轻笑一声，心想，“像是被怎么样了一样。”

不论情绪如何变化，若秋雨面上总是平淡如水，让人看不出真实心绪，只有在别人靠近时，或是眉头轻蹙，或是耳畔晕红，像染了红尘的神祗，多了几分真实感。

离灯想要，也必须了解若秋雨对自己的情感到了何种地步，这对他后续的计划至关重要。

于是这些日子，他便是依着靠近触若秋雨时若秋雨的反应来判断若秋雨对自己的容忍程度，进而衡量自己在若秋雨心里的分量。

他贴在若秋雨耳畔时，故意多停顿了几秒，若秋雨有绝对的时间躲开，但他耳朵都红透了都没躲，只是回头让离灯离开。

虎啸声震得林中树叶飒飒作响，若秋雨击退袭来的伥鬼，看了眼与应天交手的青袭，“青袭！”

虎将军不死，伥鬼便不会停止进攻。

就算这些人失了心智变成了受虎将军指使的伥鬼，若秋雨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刀剑相向。

此时在伥鬼群中他只守不攻，以水寒之锋利可以轻易斩落伥鬼长着利刃的手，但那些张牙舞爪的手臂却依旧好端端的长在他们身上。

“傻子，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利爪被水寒震退后，伥鬼从地上爬起不知疲倦的朝若秋雨冲去，离灯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心里说着风凉话，“仙修就是虚伪，都死成鬼了，有什么可顾忌的。”

想着若秋雨没功夫注意他，离灯双手环胸，指尖在手臂上轻轻敲着，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朝与应天打斗的青袭看去。

黑发飘扬间，青袭凝聚灵力手起刀落，应天虎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青袭看了眼伥鬼群中的若秋雨，动作十分利落的将插进虎身的黑刀又抽了出来，温热的虎血四溅，青袭连眼都没眨一下。

“青霄门少掌门”，离灯双臂垂下，装作十分高兴的样子朝青袭挥了挥手，青袭瞥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眸用虎皮擦刀上鲜血。

离灯眼眸沉沉，暗道，“有意思。”

应天死了，伥鬼自然也就散了，青袭为追那被应天送走的书生进了树林。

给徐远指了无人村方向后，若秋雨站在一地血淋淋的尸体旁有些沉默。

“怎么了？”离灯凑到若秋雨身边，顺着若秋雨视线去看满地的尸体。

若秋雨摇了摇头，看向离灯，离灯也看了过去，月光洒在若秋雨脸上让若秋雨本来就白的肤色呈现出一种苍白之色。

离灯心里感叹着若秋雨白的不像话，若秋雨却身形晃了晃接着倒了下去。

离灯下意识伸手去接，在若秋雨白袍粘地前，他将人接了个满怀，看着双目紧闭的若秋雨，离灯神情罕见的懵了一下，“什么情况？”

倒也不是说离灯根本没想过若秋雨这样的人会受伤，他只是没想到若秋雨就这样在他眼前突然晕了过去，还落到了他的怀里。

“若秋雨”，离灯的语气终于不似平日里装的那样开朗，他压低嗓音伏在若秋雨耳边轻轻唤着若秋雨。

若是若秋雨装晕，那他靠的这样近，若秋雨定然会有反应，但此时若秋雨脸色惨白，双眸紧闭，没有任何声息。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一只手伸向了若秋雨的脖颈。

离灯收紧握在若秋雨脖子上的手，只要他再用点力，若秋雨便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