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处传来脚步声，青有道换上了那日青霄殿中林宁曾见过的衣服，端的是股高高在上，冷静沉稳，不可冒犯。

一进来，青有道不管二人之间的气氛，也不管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直直朝离赟走去，目光定在离赟手腕下的白瓷瓶中。

去他娘的高高在上，看着青有道眼中的贪婪，林宁冷哼出声，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禽兽。

瓶中已经快满，青有道眼里闪过满意的光，他取出了先前那个拇指大的盒子将瓷瓶里的鲜血收了进去。

白瓷瓶自他手中放下时刚好接住离赟腕间滴落的鲜血，整个过程熟练快速，一滴鲜血也不曾浪费。

林宁盯着青有道，眼睛里闪着股阴恻恻的笑意，他语气带着好奇问道，“青有道，青怀光是不是你杀的？”

闻言青有道视线转向林宁，眯起眼睛嗅了嗅手中那个盛着鲜血的盒子，“竟看不出你对我青霄门之事如此上心。父子相见，不谈往事，不忆从前，倒关心我青霄门长老之死？”

“是你杀的对不对？你不仅将人杀了，还将人肢解了”，林宁带着丝疑惑问道，“这么大的恨意，他哪里得罪你了？是他发现了你在不显山偷藏血魔首领？还是他发现堂堂掌门竟是个依靠血魔之血修炼的废物？”

“你！”一道银光闪现，青有道手中一把飞刀射在了林宁胸膛。

“小灯！”平静了十几年的离赟突然挣扎起来，青有道看着他身上的锁链，得意的神情在他虚伪的脸上一闪而过。

林宁低头看了看胸膛的飞刀，接着不怒反笑的朝青有道问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被你灭了口？跟我说说呗，我被困在这里太无聊了，青大掌门说点乐子解解闷。”

林宁越说，青有道面色越难看，他死盯着林宁，一步步朝林宁逼近。

“别看了，没有血”，林宁丝毫不在意青有道面色难看到什么地步，他垂眸看向胸前插着的飞刀，而后面露无奈之色，“大爷的血，你恐怕是无福消受！”

“告诉我，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青有道从怀中取出一把新的匕首贴在了林宁脖颈上。

林宁将脖子往匕首上靠了靠，接着轻轻奥了一声恍然大悟般，“又或者是青怀光发现了你十三年前的阴谋？”

“你找死？”青有道眼眸更暗，将匕首压近，锋利的匕首陷进了林宁的皮肤。

“我原本也不想活了”，林宁眼睛弯弯看向青有道，“用点力气，不然你划着后面，前面伤口都要愈合了。”

林宁步步紧逼，继续说道，“再说了，青大掌门，我被困这里人都要死了，死之前听不到您说的乐子，还不让人做个明白鬼，好到阎王殿伸冤吗？”

“你死不了”，青有道看向插在林宁胸前却没有带出一滴血飞刀，冷哼一声，将飞刀倏的从林宁胸前拔下，而后朝身后射去，“你流不了血，有人流的了。”

飞刀插在离赟身上，离赟一声不发。

看到离赟自飞刀处流出的鲜血，林宁面上笑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青有道勾起了唇角，“十三年前，血魔擅自过了无界川侵占人界的广陵城，在广陵城中无恶不作，闹得百姓民不聊生，四大仙门不忍百姓受苦，合力清剿魔族孽障。”

“真相在史书上记得清清楚楚，是你们血魔作恶，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能有什么阴谋？”

“你撒谎！是谭泰将我们迎进广陵城的！血魔也不曾作恶！”

离赟挣扎起来，铁链晃动着飞刀刀柄，刀柄扯着伤口，流出了更多血。

青有道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离赟嘴角抽动，皮笑肉不笑道，“谁不知魔族凶残，一向作恶多端！”

“哈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林宁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让青有道笑容僵在脸上，他转头看向林宁，“你笑什么？”

林宁笑得眼尾都泛起了水光，但这笑容在青有道回头的那一瞬，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凌厉的眉头一挑，“青大掌门讲了一个好笑话，我这不是给您捧场吗？”

“你在说什么？”青有道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成为砧板上鱼肉的林宁还能这样不管不顾挑衅人。

“十三年前的阴谋”，林宁迎着青有道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我可半句没提血魔清剿的事情啊！”

青有道面上呈现出一瞬空白，而后面部肌肉抽动，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在此刻阴沉到极点。

“青大掌门真是着急认，看来血魔清剿的事儿您还真是出了大力气，您是不是早就跟魔族勾结了？南衡君？还是北立君？不会是两方都有吧？”

青有道再忍不住，一把锁住了林宁的脖子，“闭嘴！”

看见青有道的失态，林宁不由勾起了唇角，“您一把年纪了，还沉不住气，真是让我们小辈看笑话。”

感受到手心里充满活力的脉搏，听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青有道阴冷的盯着林宁挑衅的双眼，慢慢收紧了手指，“你找死。”

“小灯！”看到林宁被青有道锁住了喉咙，离赟拼命的挣扎了起来，“青有道，放开他！”

不顾脖颈被锁的窒息感，林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他嘴角张合，对着眼前扭曲的面容无声骂道，“烂人！”

青有道眼神仿佛淬了毒，但在最后关头，他却松开了手。

“想这么容易就去死？”青有道抓着林宁的头发将林宁垂下的头拉起，“在这里，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右手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青有道放开林宁的那一瞬，林宁猛烈的咳了起来。

急促的咳嗽声不停，仿佛要将心脏肺腑一起咳出来，在这空隙间，林宁看了眼右前方的离赟。

林宁眼神投来的那一刻，离赟立即冲青有道喊道，“青有道，有什么事冲我来！”

青有道被离赟吸引视线，朝离赟走了几步，“冲你来？你们虽十三年不见，到底是血浓于水，父子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