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一刻。

总之李杨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回之后，好久都没有再出声。

柳竹就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松开，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直到李杨第二次给火堆添柴。

再度亮起的火焰，映出一张空洞的脸，这是认识李杨以来，他第一次露出如此表情。

柳竹终于忍不住，侧身扑到他身上，她还是没有说出那句对不起。

只是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这是她永远要同行的人。

还有今天的鲁莽，一定铭刻在心，并在今后弥补。

轻轻揽住柳竹的腰身，李杨也没有真的怪她。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柳竹，也会刨根问底。

可能只是方式不同，李杨不会问的这么直接。

可这恰恰是各人性格所致，柳竹就是如此刚烈。

她能在聚会上当着所有人面硬挺李杨，当然也能在今天直舒心中疑问，当面质问。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僵硬。

毕竟满打满算，两人从同学走到亲近，也就五天时间。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下一班岗哨。

回到房间，柳竹把李杨的手抱了一夜。

什么话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第二天早，李杨难得的赖床。

早餐，是柳竹送到床边的。

又是一夜无梦，他确定梦魇已经离去，多半不会再回。

隔着窗，看向南广场，是雨后的好一个艳阳天。

广场上，寥寥几个黑影游荡，不知道是别处游来的，还是原本就在这里。

“雨过天晴，国家有什么动作，估计就在这两天了。”

李杨打开手机，并没有什么重大的新公告，都是些常规的东西。

比如如藏匿，如何获取物资等等。

柳竹微微点头，刚要回应，却被李杨打断，

“听，有动静！”

柳竹一愣，不禁侧耳细细捕捉。

可一无所获，她并没有听到什么特殊的声响。

但仅仅一两秒后，隐隐的轰鸣便传进耳中。

李杨的瞳孔微缩，是飞机！

打开窗户，轰鸣声迅速变大。

很快，便来到头顶。

房门打开，其他人也涌进来，站在李杨身旁向外看去。

“是飞机！”

“国家终于有动作了，我们有救了！”

众人欢呼雀跃，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巨大的喜悦。

飞机被动用，即说明国家已经初步整合部队。

空天军已经启用，步兵开进城市还会远么...？

晴空下，一架飞机低空掠过，低到甚至能用肉眼捕捉机腹起落架的舱门纹路。

它是一架战机。

战机飞过，轰鸣声并未停歇。

整个城市，都被轰鸣声覆盖。

李杨伸出脖子向左右看去，远处还有其它战机掠过，应该是和头顶掠过的战机并排。

巨大的轰鸣掠过，整个城市也变得喧嚣。

丧尸的嘶吼，很快有了回应，浪潮一样从远方掠来。

那种冰冷而带着死亡特有腐臭的音浪，说不出的压抑。

让大家心中掠起的惊喜，很快转为惊惧。

“部队应该是初步整合了。”

李杨轻声说道，

“当前应该是用作侦查城市情况，只是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俞峰也很奇怪。

李杨看了他一眼，给出自己的解释，

“侦查的话，用无人机不是更好？”

“声音小，专业性强，为什么用战斗机？”

俞峰一愣，

“额...飞机不够用了？”

“全国那么多城市需要侦查呢。”

李杨点点头，

“不排除这种可能。”

顿了下，他话音一转，

“我猜测，这很有可能是在测试丧尸的反应。”

“如果我猜的没错，上头多半是要组织部队大规模救援了。”

“可具体怎么操作，不得而知。”

“也许是进入城市定点搜索，还是以某种手段吸引丧尸大规模剿杀，或是直升机高点救援，都有可能。”

李杨的话，让众人都有些吃惊。

同样是看到战机，他想的那么深远，但自己等人只有对部队到来的期盼。

同学一场，平时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目光如此长远呢？

众人思绪还未落定，半空中浮现许多细密的黑点。

“看，真的有无人机！”

不知是谁一声惊呼，众人抬头看去，正看到那群黑点慢慢驶远。

看方向，很简单便能判定，是跟随着战机驶去的方向。

“是侦查无人机群。”

李杨喃喃，

“看来，战机果然不是用作侦查。”

“而是测试丧尸的反应，可以确定国家已经成功整合部队，要着手救援。”

关上窗，李杨看向众人，

“各位，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才是最可怖的，千万不能放松警惕。”

“战机的轰鸣，让城市的丧尸再度喧嚣。”

“若是丧尸对这里发动冲击，引起的尸潮规模，可能会超乎想象。”

李杨的话，给正在兴头的众人当头浇下凉水。

江泽宇更是梗着脖子，吃屎一样的表情。

“那怎么还用战机试探丧尸反应，这不胡闹么？”

“我看啊，上头是不是故意整这一出，把人都整死，就不用营救了呗。”

一道道目光向他看去，众人是真无语。

不试探丧尸反应，怎么去制定相应的作战计划？

靠想象？

开始靠士兵的生命去堆？

李杨也看了他一眼，眼神都有些奇怪。

这家伙，究竟是哪根神经不正常，怎么就能经常性的说出一些逆天言论呢？

很难想象，这是安建师范大学的学子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