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高家所在的院子，大宝四个听到汽车声，从屋里跑出来，嘴里嚷嚷着：“爸爸，妈妈！”

“妈妈来了！”

“爸爸来了！”

就连安静的三宝也跟着喊：“妈妈，爸爸！”

覃如赶紧下车，蹲下身子，张开手臂，迎接孩子们的似火热情。

叽叽喳喳的回答了不知多少问题，娘五个才手牵着手进了屋。

一进去，就看到高父和两个中年男人坐在一起，她猜是大姐夫和二姐夫。

“爸，大姐夫二姐夫，新年好！”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高俊进来了，张口就问好。

“媳妇，这是大姐夫，那是二姐夫。”

高俊指着两人介绍。

覃如连忙问好。

听到厨房传来油炸声，她表示要进厨房帮忙。

高俊带她到自己房间脱掉呢子大衣，换上棉袄，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厨房里是谭姨，高母，以及一个三十多岁下巴尖尖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一看就带着几分尖酸刻薄，二姐没跑了。

“妈，新年好。”

先给婆婆问好。

高母正摘芹菜叶，忙道：“来了？怎么不先去歇一会？”

“歇什么歇，哪有儿媳妇闲着，婆婆干活的道理，娘你也太上赶着了，也不看配不配。”

二姐阴阳怪气的说。

高母听了，尴尬的说：“你二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和她一般见识。”

覃如淡淡一笑，没理两人，而是走到谭姨跟前，轻声道：“谭姨，我来帮忙。”

谭姨正在过油，萝卜丸子刚炸好一半。

“娘，你看她，一个寡妇，还看不起人！”

二姐气呼呼的说，刚刚对方云淡风轻的一眼看的她总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少说两句吧你！也不看看场合。你弟活的好好的，哪来的寡妇？！”

高母气的瞪一眼不省心的女儿。

别看明面上没说什么，心里也不高兴，二女儿是她生的她养的，小儿媳妇也太不给面子了。

当她没发现，小儿媳妇傲气着呢，很明显看不上老四。

覃如看了下食材，心里有了数，对高母说：“娘，我准备十八道菜，六个凉菜，六个小炒，六道大荤，两个汤，您看成吗？”

高母高兴的说：“行行行，没有忌口的，你随便做。”

二姐在一边不停翻白眼。

覃如完全不看在眼里，任何一个家庭都有不讨喜的搅屎棍，没有例外，不在意就行了。

相比贾张氏，二姐功力一般。

接下来就是覃如作为行政总厨，忙碌的时刻。

不仅把婆婆大姑子和谭姨指挥的团团转，还把高俊和几个外甥指挥的团团转。

开饭的时候，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一大家子眼睛都直了，口水更是犹如泉涌。

菜单分别是：

红烧肉，四喜丸子，蒜香排骨，清炖羊肉，咕咾肉，松鼠鳜鱼；

辣子鸡，黄瓜炒牛肉，蒜薹炒肉丝，韭菜炒蛋，糟溜鱼片，葱爆海兔；

卤肉拼盘，皮蛋豆腐，蓑衣黄瓜；

苹果甜汤，老鸭汤，酒酿桂花圆子。

虽说都是家常菜，花不了多少工夫，那也要看在什么时代。

反正，在六零年代末，高家从老到幼，全都大开眼界，吃的别提多香了。

本来挺有距离的几个外甥，个个小舅妈小舅妈的叫的别提多亲热了。

就连二姐也顾不上挑拨离间，只是一味闷头猛吃。

可惜，没看到传说中的牡丹花大姐，据说人在医院值班呢。

一顿饭吃到九点多，二姐夫一家回去了，明天人家还要去老家给二姐夫的父母拜年呢。

至于大姐夫，老家虽说也在四九城，长辈都没了，就留宿大院了。

至于高俊一家子，本来也没打算回烟袋胡同。

“儿子，吃饱了吗？”

覃如拉着三宝的小手坐在沙发上。

收拾厨房没用上她，是几个外甥动手洗刷的，这点让她很满意。

三宝拍拍肚子，笑的眯眯眼：“饱了，好吃，妈妈能干。”

覃如被儿子夸的心里美滋滋的，给了儿子两个香吻：“啵啵！”

三宝不好意思的左右看看：“妈妈，有人，别这样。”

覃如乐了，儿子都知道害羞了。

高俊正被缠着，大姐夫家的三个外甥，外加自家三个宝。

“要放鞭炮吗？”

想到准备的二脚踢，他问大外甥。

大外甥其实已经二十一了，大学刚读一年停课了，正在家里吃闲饭。

“行吧。”

大外甥懒洋洋的说，似乎除了吃饭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去车里拿。”

钥匙抛给对方，高俊冲外面抬了抬下巴。

二外甥伸手抢过车钥匙：“我去拿！”

不一会，他拿着几挂足有两千响，手指粗细，裹着红纸的鞭炮跑了进来。

“二脚踢最响了！”

高俊道：“不许拿多，小心炸伤人。”

“知道知道！”

三外甥迫不及待的朝他二哥伸出手：“先给我几个试试响不响。”

大宝是个傻大胆，也跟着伸出手。

见他如此，二宝和四宝也不甘落后的伸出手。

覃如远远看到，忙喊道：“高俊，大宝他们还小，不能玩鞭炮，你看着点。”

高俊摆摆手：“小什么小，军人家庭，得从小练胆，你不用操心，有我。”

覃如一听，气的咬牙。

谁家的孩子一岁半就让放鞭炮，伤了怎么办？

她起身叫三个宝，打算全拘在身边。

没想到人家不愿意，挣扎着离开，非要去看放炮。

“哈哈哈。”

高俊看到这一幕，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覃如气的话说不出来。

“妈妈，我听话。”

三宝拉住覃如的手。

覃如抱住儿子：“还是我家三宝贴心。”

再看其他三个，全都被二脚踢吸引住了，跟着二外甥三外甥跑到院子，正准备放鞭炮。

“你去看着。”

踢了高俊一脚，覃如不放心的催促。

“放心，外甥心里有数。”

虽然口中这么说，高俊还是跟了出去，不跟不行，媳妇不放心。

其实，三外甥都十七了，是个大人了，根本不用太担心。

“点着了没有，靠近点！”

二外甥拉着三个宝，看小弟放炮。

三外甥兴奋的像个孩子：“着了，要炸了！”

砰！

二脚踢升空，炸的粉碎。

几个宝吓得赶紧捂耳朵。

高俊抱着手臂静静看着，目光悠远。

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似乎又将他带回了战场。